大早上心兒就按照紙上的地址去找凌扈天的住所,在一個棕紅木門前停下。她敲了敲輔首,好一會纔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來開門,剛露出臉那一剎那心兒是有些害怕的,他圓睜的雙目加上衝天的硬發總讓心兒想到的是一隻受驚的刺蝟,隨時會因你的一個不合時宜的舉動而蜇人。也許這個孩子也是害怕心兒的,所以他開了門就立馬跑開了。
心兒進到裡面發現這個別院是保留着很多明清時的韻味,遠看院子裡的房間並不多,就中間一排二層的正房,門口倆側有一排倒座房,院子很大卻不空,東側院裡有一個亭子,亭裡放着大理石砌桌凳,凳上放着茶具很乾淨,想是院主人經常在這裡休憩吧;在亭子和大門之間是一個魚塘小池,池塘周邊用大小卵石鑲入,池裡有睡蓮、肥鯉,院裡除了貫通的石階小道外空地都種了一簇簇的花,鬱鬱蔥蔥,別具雅魅。
這院主是一位清雅無憂,慧心幽蘭的人吧,心兒癡迷的觀賞了一陣。進院子之後那個小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心兒才意識到這諾大的院子卻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來可以讓她來問句話的。整個地方都靜謐滲人,讓心兒不得不懷疑是她找錯地方了,或者只是凌扈天的惡作劇,又或者這個地方隱着她看不到的詭怪。
前幾天有聽秀枝說有個富人想讓別人誇他,就讓大家說好聽話給他,只要有人誇得他高興了,他就給那個人十塊大洋。難道這凌扈天也是富人的生活太無聊,就想找人尋尋開心?
心兒壯膽繼續往屋裡走,一樓正廳仍是很空但很乾淨,室內周邊是簡單復古棕色油潤木質傢俱,有一張方桌几張椅子一個茶壺四個杯子擺在中間牆邊,周邊的立櫃格擋裡擺放着許多古董,牆上掛着古樸字畫,嫣然把客廳佈置的類似了書房,屋裡隔一段距離就會放着幾盆花裝飾,心兒想這主人是位講究之人吧,所以會把屋子佈置的這麼生趣盎然。
心兒見右側拐角處有樓梯就要上去,剛邁腳時就聽見樓上有人在說,“廚房在樓梯旁直走最裡間廂房,那裡有貼的做菜要求,食材可到後院採摘。”
聲音不大,但在空靜得房間裡可以清楚的識別出凌扈天的聲音,心兒答應了一聲,去了廚房。在竈臺後的牆上貼寫着:“早上牛奶、雞蛋、蔘湯必備;晚上蔘湯必備;飯菜不要太油膩,其它根據食材隨意做;早晚各煎一包藥,備好蜜餞。”心兒看着桌上的紙質中藥包總感覺這個凌扈天有些奇怪的,可又一下理不出些頭緒來。
除了雞蛋牛奶烏雞湯外心兒還做了做了清炒筍絲、酸豆青筍和紫菜豆腐花搭配着糕點出來時,見凌扈天已經在一樓桌前喝茶了,他臉色病白似是沒休息好的樣子。
“把飯端到門前的那個亭子裡吧。”凌扈天冷冷的說道。
“恩,好的。”心兒收拾着端過去。
“七寶,吃飯了。”依舊不是很亮卻很有穿透力的聲音,一會心兒就看見剛纔開門的那個男孩跑了來。彼此不再像開始那樣害怕了,心兒仔細打量覺得這孩子五官清秀,眉眼透着靈氣,想來是個聰明的孩子吧,就是不知爲何如此怕生。
“言心姑娘坐着一起吃吧。七寶,這位是言心姐姐,是哥哥請來幫忙的。言心姑娘,這是七寶,一個無家的小孩,他有什麼做的不合禮的地方你也別介意。”凌扈天依舊面無表情的說着,跟昨天判若倆人。
“是孤兒?”心兒吃驚的說着。
“恩,前陣子見他時偷東西吃正被人打,就把他帶回家了。”凌扈天淡淡的說着。
“難怪呢,可憐的孩子。”心兒憐惜的看着喝湯的七寶明白他爲何怕生了,一個孩子若失去父母的羽翼,世界的一切都會變得陌生複雜起來。
“聽說言心姑娘也是孤兒?”凌扈天似是隨嘴問的。
“恩~都習慣了。”心兒繞開的好像是在回答又好像不是,此時凌扈天面前說謊讓心兒有一種心虛的感覺,所以就話不對題的應付着。
“放下就好。”凌扈天依舊平靜的說完後,就沒再說什麼話了。
心兒出於好奇就擡頭多觀察了扈天一眼,粗細適均的眉毛,彎彎笑着的桃花眼,直挺的鼻子,棱角分明清翹的嘴脣,分明是女性的五官,可流露的卻是男性的剛毅,就是臉色有些過分的白,不得不說凌扈天生的可真是漂亮,雖然漂亮這個詞用在男子身上不太合適,但凌扈天卻必須的用這個詞來形容了。
凌扈天大概也察覺到這邊的眼光了,正要擡頭看時,心兒趕快低下了頭開始吃飯了。
這頓飯心兒是在拘謹不安中吃着的。
“言心姑娘的廚藝挺不錯的,是過去經常自己做飯嗎?”凌扈天放下筷子問道。
“還好,以前有幫家裡阿姨,哦,我的意思是我在大戶的主家時,有幫做飯的阿姨洗菜,看着看着就學會了點。”心兒道。
“哦,這樣啊。”
“凌少爺,一會兒哪裡需要我去收拾打掃的?”心兒問道。
“你收拾下一樓的屋子就行了,其實這裡沒多少活,只是想讓你來每天做點飯,這裡也有點家的氣氛。”凌扈天搖着碗裡黑漆漆的藥猶豫着。
“凌少爺爲什麼不多……”心兒見喝着藥凌扈天似乎皺了下眉就沒敢再問下去。
扈天喝完藥趕緊吃了幾個蜜餞,“咳咳,你是想問我爲什麼這裡不多僱幾個人吧?我喜歡清靜,人多雜亂會被吵到的,我也不喜歡陌生人進我的房間,所以都沒僕人,以後,二樓你也不用上去。”
“恩。”心兒總感覺今天的凌扈天跟昨天不太一樣,明顯冷漠了很多。
心兒見凌扈天已經吃好就開始收拾着殘局。
“七寶,幫你言心姐姐一起去收拾好不好?”扈天波瀾不驚的說着,倒讓心兒有些受寵若驚。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心兒趕忙說道,自己是來做下人的,雖然七寶不算主子,可讓孩子幫自己還是覺得不太妥當。
“你剛來不熟悉地方,讓七寶指給你。”凌扈天道,說完就打算回屋去了。
“恩,好。”心兒呆呆的回道,原來是這樣啊。
“哦,對了,下次做飯少放些辣椒。”凌扈天在進屋前一刻說了一句。
“恩,恩,好。”心兒木訥的回着。
凌少爺讓七寶幫心兒倒是給心兒一個機會讓七寶熟悉她。
“七寶,你今年多大了?”
“七寶,你平時愛吃什麼、愛玩什麼?”
“七寶,你的衣服破了個洞,我給你縫縫?”
“七寶,我來教你認字好不好?”
“七寶……”
廚房裡心兒把她母性嘮叨的一面發揮到極致,七寶簡答的回覆着“恩”“啊”“好”,不過七寶的確放鬆了下來,眼睛也不再保持着驚恐狀了,在心兒要倒泔水時,七寶還會意的指給了心兒廁所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