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成了小鬼子獵殺的對象,那是石原莞爾想對手下的軍官進行殘酷的訓練,同時順藤摸瓜找出林瀟背後的那股力量。但是石川等人就完全是無辜的,不過是因爲平時和林瀟走得近些,這時沾他的光了,也成了狩獵的對象。
石川驚愣了好一陣子,憤怒地站起來瞪着荒木大聲說道:“長官,我們是訓練,是對那些可惡的支那人下手,不是自相殘殺,請不要開這種無聊玩笑。我們對天皇是忠心耿耿的。”前田和友直也不知怎麼回事。
林瀟也站了起來,抹抹嘴,“幾位都別爭執了,這是長官爲了讓我們更快地進入實戰狀態,爲我們特別設置的考覈科目。你們想,讓那些手無寸鐵的支那人做我們的獵殺對象,豈不如同兒戲?只有鐵血的軍人才是值得一搏的對手。我們是最合適不過的。”
“武田,你小子在說什麼瘋話?那是讓我們的兄弟拿咱們當兔子殺呢,你願意做狩獵的對象就自己去吧,別拉上兄弟們跟着你送死。”前田怒不可遏地大聲說道。
“長官,我想制定這項計劃的人肯定是個瘋子,如此荒唐的命令都能下達,實在是冷了衆位弟兄的心。武田也是瘋子,我們拒絕接受這麼愚蠢的命令。我們的槍口只會對着真正的敵人,不是我們的戰友!”友直也很激動。
“住口!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宗旨,武田說的不錯,那些麻木不仁、營養不良的支那人,個個面目呆滯,形同殭屍,即使野獸也比他們靈活得多。如果僅是訓練你們的槍法和膽量,用標靶就足矣。我們這集訓營就是要訓練鐵血的軍人,給你們的子彈都是裝藥量減半的,不足以致命,大家只是點到爲止。這下你們放心了吧。”
荒木說的話讓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原來還是演習之類的測試,幹嘛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呢,早說了不就沒事了嗎?
石川等人臉色雖然難看,但想到沒有性命之虞,也就不吭聲了。只有林瀟知道哪有這好事,給他們幾個的絕對是裝藥量減半的,但其他人的則是滿量的。就爲了把他們都消滅。
這些日本人不想讓精英集訓營內混進奸細的消息傳播出去,這會是天大的笑話,關東軍的顏面將蕩然無存。只有通過這種獵殺行動,才能將醜聞消弭於無形。石川這些人完全是被冤枉的,只因爲自己在事發之後,不僅不跑,還和他們湊在一塊,日本人以爲這是在商量對策。看來小鬼子是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林瀟暗暗地冷笑。
荒木這麼說一是沒有證據,槍斃了自己人會引起部下的不服;二是給林瀟透露一個信息,你小子已被盯上了,是走是留就看你自己的。這就是懸在你頭上的達摩克利斯劍,隨時會要了你小子的小命,你看着辦吧。這何嘗不是欲擒故縱呢?要挖出林瀟身後的間諜網。
“各位,吃完飯後,大家都到倉庫去領取明天演練的槍支彈藥,然後就各自回軍營早些安歇吧,養精蓄銳。希望你們明天都有上好的表現。”說完,有意無意地掃視了林瀟一眼。林瀟依然是慢條斯理地坐在那裡剔牙。
等到發武器時,林瀟和石川他們才發現發給他們的竟然是中國製造的漢陽造,石川憤怒地大喊起來:“搞什麼名堂?我們的是大日本關東軍的軍官,爲何不給我們制式武器,而給我們這些支那人的破爛貨,難道真把我們當成內奸啦?”
荒木在人羣后大喝一聲:“石川,怎麼每次都是你在說怪話,難道你們作爲演練的敵方,應該是操着大日本皇軍的武器嗎,那不是意味着關東軍自相殘殺?試想我們的敵人怎麼會擁有這麼多我們的武器呢,真是可笑之至。給你們這些武器,就是讓你有一晚上時間熟悉,別到時連槍栓都拉不開。”
林瀟冷眼旁觀,憑着忍者的手感,他一摸子彈的分量,就能感覺到那些子彈真的只有半裝藥量,估計飛行的距離也只有平時的一半了。小鬼子真狠毒,竟然使出這種花招,那就是隻能招架不能還手。荒木是沒有權力這麼做的,只有石原莞爾纔可以。這說明老鬼子石原已經知道自己是假扮的了,但爲何
池田副官沒有消息來呢?看來他還不知道。
石川和幾個難兄難弟個個面露不忿之色,但也無話可說,只得垂頭喪氣地提着步槍,回到了自己的軍營帳篷裡。因爲演練的需要,林瀟也和他們安排到了一處。他能感覺到外面已有日軍在巡邏,在時刻監視着他們。
“媽的,真是撞了鬼了,我們招誰惹誰了,怎麼會把我們當做狩獵的對象?這要是死在自己人手裡,我家人該怎麼想啊,是逃兵還是烈士啊?我家人會受到歧視的。荒木這老東西根本不給咱們通融的機會。”石川憤憤地罵道。
“孃的,啥是半裝藥子彈,我看那些學員可都是全裝藥的,這種事情還能瞞得過我嗎?沒想到滿洲征戰這麼久,最後竟然會出現這種事,這不是我們個人的悲哀,而是大日本皇軍的悲哀。”前田也在哀嘆。
“八嘎,武田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清楚嗎?難道我們中間有誰幹了不該乾的事,引起了基地司令部的懷疑?而要拿我們當替罪之羊嗎?”友直還算是有頭腦的,很快就想到這裡面出了問題,不然如何會遭到這種待遇。
林瀟自然知道怎麼回事,但絕不會說的,他皺着眉頭說道:“我想荒木長官定然掌握着我等幾人的犯罪材料,必欲除之而後快。石川君,難道你在外面時,沒有收受過支那老百姓的錢財嗎?友直君,你身爲情報官,沒有做過情報交易的事嗎?還有前田君,你上次圍剿土匪,是不是除了繳獲槍支彈藥還有別的好東西私藏了啊?”
說的這三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卻又啞口無言。這些事情林瀟是怎麼知道呢?還是渡邊那死鬼私下裡告訴林瀟的。沒有不透風的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這世上沒有絕對的秘密,即使是不解之謎,只要窮追不捨地追查,還是能發現的。
石川哪裡是收受老百姓的錢財,而是利用職務之便敲詐維持會的錢財。友直交換情報是常有的,既可以發財又可以立功受賞,但東窗事發就不得了了。前田上次私藏了戰利品,其中有中國的絕世古董——商宮九鼎。商宮九鼎是按照當時中國的地理行政劃分,每個州鑄一個鼎。這只是其中的一個——雍州鼎。這小子不上交倒私藏了,罪莫大焉。
林瀟這麼一說,這三人的臉色全都大變了。看林瀟的眼神卻是惡狠狠的,恨不得生吞了林瀟。林瀟笑笑:“你們用不着這麼看我,我們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我比你們的罪過更大,我是躲不過去的。”
石川冷哼一聲:“你對我們瞭解的到很清楚啊,那你又是怎麼回事,也會中彩啊?”
林瀟苦笑道:“沒什麼,就是呆在司令部發悶,司令部參謀不許嫖妓,又沒有慰安婦來,整天面對着那些司令部的美女,看得眼花繚亂,豈能不動心?一個不小心,就鬧出事來了。”
石川他們一愣,忍不住放聲大笑,“什麼鬧出事來了,是不是把女孩的肚子搞大了?這算球事,值得付出一條性命嗎?”說到這裡,他的臉色變了,“等等,你把誰的肚子搞大了,是不是石原將軍最喜歡的那個機要小秘書啊?”
林瀟垂首不語,他是胡謅的,哪有這回事,他見過的關東軍內的女人只有晴川梅子,根本就沒有那種事。如果小秘書的肚子大了,那也是其他軍官的事,與他無關,與石原無關。不過這時一說,石川等人都相信了。因爲這事暗暗地傳開了,都不知是誰幹的,只知道石原很憤怒,因爲他的帽子現在已是綠油油的了。
石川若有所思地說道:“這肯定是石原最近才知道的,我說兄弟,女人多的是,值得這麼不顧性命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林瀟擡起頭來說道:“都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們都是必死之人,現在想着的就是該怎麼逃出去。坐在這裡等死不是我們軍人該做的。既然我們的同胞已把我們開除了,那麼我們爲何又要把他們當自己人看呢?拼死一搏,也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友直慘笑一聲:“我們的武器落後,子彈不足,人單勢孤,怎麼拼?拼命只會死得更快。”
石川低喝一聲:“沒用的傢伙,大丈夫決不能坐以待斃,束手待斃不是我們的風格,大不了魚死網破哦。不就是搞個女人,賺點錢嗎,值得如此趕盡殺絕嗎?我們要想法逃出去,大不了逃到高麗去或是去蘇俄。天大地大,我就不相信會沒有我們生存的一角。”
前田壓低聲音說道:“各位,我注意到我們的帳篷外都有他們的人在看守,他們也在擔心我們會逃逸。這時候出去,就是送死,再說了,我們又怎麼逃呢?”
林瀟點着頭說:“沒錯,營地的四周遍佈着機關,昨天我們還看到了一隻黃羊從陷阱裡抓出來,兩隻前腳都折斷了。這裡雖沒有地雷,但是卻更恐怖,逃生的路只有軍營的前後門。”當然還有一條他是不會說的。說到這裡,他又壓低聲音說了幾句。
“不行,這些你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這麼做不行。”石川搖着頭。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林瀟笑着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可以聲東擊西,虛張聲勢。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我們的子彈改造一下,增大裝藥量哦。”怎麼能將子彈增大裝藥量呢?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將兩顆子彈內的火藥灌到一顆子彈裡去。
“但是荒木這老小子只給了我們每人十課子彈哪,這要是增大了裝藥量,子彈數可就減半了,我們本來就是嚴重不足的。還有啊,我們真的要殺自己人嗎?那可真是淪入萬劫不復深淵了。”前田皺着眉頭說道。
“彆着急,這些子彈自然是不夠的,但是我們的那些戰友手中有啊。現在我們要想辦法把他們吸引過來,然後我們去搶軍車,搶到手後,立即開着衝出大營,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不是要獵殺咱們嗎?夜裡也是可以的,難度加大,安全係數加大,我想荒木長官會非常樂意的。”林瀟笑着悄聲說道。
這番話說得衆人茅塞頓開,但是前田又皺着眉頭說道:“辦法是不錯,可是那些人對咱們提防着呢,怎麼才能將他們都引過來呢?如果他們一下來一大幫,我們可是對付不了的。”林瀟伸個懶腰說道:“該休息了,等時間到了再說。”說着一頭倒下,舒舒服服地睡下了。
營帳外確實佈置了一個小隊的日軍監視着,這些人是奉荒木的命令看守着林瀟等人。只見林瀟的那座營帳內人影幢幢,不時還有低聲的談話,但是什麼也聽不清。看到營帳內吹熄了燈火,不到一會兒就響起了鼾聲。這些日軍也放鬆了警惕。
“小隊長,這些傢伙真是不知死活,這種時候還能睡得着覺,我真的是很佩服他們呢。”一個日軍士兵小聲說道。
“是啊,僅僅是猜疑就要把這幾個皇軍的優秀軍官通通地幹掉,真讓人齒寒。那十顆子彈管什麼用?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這些傢伙等於是判了死刑,可惜他們還不知道呢,他們還以爲明天的狩獵行動是一場遊戲嗎?唉,真是可悲。”小隊長也悄聲說道。
“八嘎,你們在說什麼廢話?如果讓這些傢伙今晚跑了,就由你們來充當明天的狩獵目標。誰都不許睡,都給我把眼睛睜大了,要是出一點問題,就要你們的腦袋,聽明白沒有?”這幾個傢伙正在那裡嘀咕,沒想到荒木長官已站到了他們的身後。
這時,猛然間從帳篷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叫聲:“不好了,石川君自殺了!石川,石川君,你怎麼這麼傻啊?荒木長官只是要考驗我們,爲何尋此短見啊?”
荒木一愣,怎麼這麼快就自殺了?他還在那裡猶豫,就聽見帳篷裡又傳來:“住手!前田君,千萬使不得,不要再走石川君的老路啊,快把槍放下!”
荒木再也呆不住了,這些傢伙都這麼想不開,明天的狩獵行動還怎麼進行?實際上,除了林瀟外,他也不能肯定石川他們是同夥,這只是考驗。他三步並作兩步地帶着小隊士兵直撲那座帳篷。裡面還有爭吵的聲音。
“住手!都給我住手!”荒木大喊着,一下就推開了帳篷的門,誰知才一鑽進去,他就愣住了,兩隻槍口正對着他的胸口和腦門,正是石川和前田。上當了,荒木愣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