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軍官沒想到林瀟會這麼說話,一時間也摸不清頭腦,驚愕當場,不過接下來他的腦袋真的成了漿糊了。就這麼一愣神,林瀟斜放在身邊的兩手手指一彈,就看到兩道白光射向兩個日軍的憲兵,這兩傢伙一聲沒吭就躺下了。
軍官大吃一驚,就想扼斷美枝的脖子,誰知美枝忽地擡起高跟鞋嗎,在那軍官的腳上狠狠一跺,乖乖,眼看着那高跟鞋的鞋跟竟然跺進了軍官的皮靴中。軍官還來不及慘叫,林瀟就到了他的面前,一掌劈在他的脖子上,那軍官雙眼皮一翻,昏死過去了。
林瀟對美枝笑笑,“我早知道你的人已經動了手腳了。好了,你的人來接應你了。我也完成了護送你的任務了。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他指着那昏迷的軍官,“這傢伙只是昏過去了,我想你們可能會用得上他的。”這軍官既然是特高課的,自然知道不少秘密。
美枝這時有些戀戀不捨,“怎麼,你這就要走嗎?就不能再護送我一段嗎?”她的兩個同事也猜到了林瀟必然和美枝有一段不尋常的經歷,否則訓練有素的女特工是不會輕易動情的,也不允許的。這時他們都相信美枝並沒有叛變,都站到稍遠的地方去吸菸,留下美枝再和林瀟說幾句心裡話。
“呵呵,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啊,你的同志已經和你聯繫上了,我再護送已經沒有必要了。何況我還有我的事情要做呢。我希望我們能成爲好朋友哦。”林瀟灑脫地一笑,伸出手來向美枝握手。
可是美枝卻緊緊攥住林瀟的手,身子都軟綿綿地貼上來了,她噙着眼淚望着林瀟,“你是好人,這一路多虧你護送了,否則我真是凶多吉少啊。只是我們這一別,又不知到何時才能見面。或許——”這後面的話,她說不下去了。或許永遠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你能不能在分別的時候,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呢?”這幾乎是哀求了。
林瀟沉默了一陣,緩緩地說道:“你是訓練有素的特工,應該有鐵一般的心腸,不應該如此輕易落淚。你是知道特工紀律的,你們之間不也只有代號嗎,爲什麼你一定想知道我的姓名呢?這可是關係到我個人生死的大事啊。”
美枝有點不快了,擡起頭來,“你到這時,還不相信我嗎?我只是難過我們這一別或許今後只能相逢在夢中,留下你的姓名就會帶給我更多的好夢,難道你不願意嗎?”這可是很早的夢中情人了。
林瀟的臉紅了,貼在美枝的耳邊輕聲說道:“好吧,我叫林瀟,我是中國人。希望我們今後能在抗日的戰場上相逢,或者是秘密戰線上吧。”
林瀟,美枝記住了這個名字,但是一個始終埋藏在她心底的問題,這時候她不能不問了,“林瀟,你既然不屬於任何組織,而且特工戰非常危險,你並非職業特工,爲何甘願冒此奇險,深入敵後呢?而且是龍潭虎穴,難道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嗎?”
林瀟笑笑,“我是日本留學的,生活在日本有幾年了,對日本的生活習俗和風土人情頗爲熟悉,難道我報效祖國就僅僅是充當翻譯嗎?不,每一個熱血之士都會想着驅除日寇,還我河山,還我東北。”
說到這裡,林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張學良少帥不爭氣啊,真是給國人丟臉,東三省三千萬同胞就這麼忍心交給日本人蹂躪屠戮。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聽說馬占山還有很多的抗日義士組成了義勇軍,我想爲他們做一點貢獻,僅此而已。至於我個人的生命輕於鴻毛。”
“可是日本關東軍都是如狼似虎的,個個生性兇殘暴虐,你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一旦被他們識破身份,就只有死路一條啊。在你還未到達關東軍總部之前,我想勸你跟我們走吧,我們是共產國際的‘紅五月’日本特工組成員。你加入了我們的組織,就會有更強大的後盾,這樣不好嗎?”美枝對他循循善誘,林瀟卻無動於衷。
美枝說的很誠懇,但林瀟卻依然搖頭,因爲他對老毛子同樣憎惡。什麼共產黨,列寧還說過要把沙皇時代霸佔的中國領土歸還中國,到斯大林時期,早就成了一紙空談了,這對於中國人民來說就是海市蜃樓。更可惡的
是他們還支持外蒙的獨立。這是中國人深惡痛絕的事,其實和日本人沒有區別。
林瀟堅決不肯跟美枝他們走,面對着無限傷感、神情落寞的美枝,林瀟說道:“現在你們還未完全脫離險境,你的任務非常重要,趕快走吧。”看着他們上了那輛囚車,林瀟只在原地佇立着吸菸等候,美枝只得灑淚而別。
林瀟雖然催促美枝他們快走,自己卻並不着急,他等待着可能出現的日軍的追擊部隊,美枝他們離開不到十分鐘,後面就出現了一隊關東軍的巡邏摩托隊,風馳電掣般地攆上來了。
這並不是發現了林瀟他們剛纔的舉動,而是當時日軍剛剛佔領東三省,各地的義勇軍和土匪都對小日本恨之入骨,風起雲涌地展開了騷擾襲擊,日軍的運輸隊常常遭到襲擊,不得不派出機動部隊巡邏護道。
林瀟藝高人膽大,仔細檢查了路邊掩埋的死屍。看不出破綻,索性拉開轎車門,點火發動了車子,不緊不慢地迎着巡邏車隊開去。這是非常冒險的舉動,林瀟是現代軍校的留學生,不是單純的忍者,他是知道車輛都有嚴格管理制度的。尤其是軍車,每輛車都有車牌,但他依然選擇迎着敵人的方向前進。
林瀟選擇迎着敵人前進,就是爲了掩護美枝他們,他們開的那輛加裝了鋼板的囚車,是跑不過摩托巡邏隊的。林瀟這麼做就是爲了調開敵人,也就是故意上門找茬。
他開的車緩緩地臨近了摩托車隊,那些日軍見到是特高課的車子,特高課是受當地司令部直接管轄的,因此都恭敬地讓到一邊,林瀟就像在印第安人笞刑中行進,兩側都是荷槍實彈,虎視眈眈的日軍。
林瀟還是戴着墨鏡和黑色禮帽,巡邏隊是沒有權利檢查特高課的,他們只是城防部隊,他們任由林瀟自由自在地前行,眼看就要掠過車隊了,沒想到麻煩出現了。
帶隊的日軍忽然覺得不對,在這荒郊野外,世上還不太平,土匪多如牛毛,特高課的人怎麼會一人開車呢?按規矩是不允許的,每次至少也得三個人,三個人就是一個小組,可以互相策應。即使遇上土匪,也能抵擋一陣,特高課沒有理由不知道的。
當然這時他們還不敢猜測是特高課的人被幹掉了,開車的是假扮的,他只是掉過頭來大聲喝令這輛車停車接受檢查,喝令聲一片聲地被傳遞下去了。林瀟也聽到了,但是隻是剎住了車子,車子卻沒熄火,人卻也端坐着沒動,根本沒有出來。
刷地兩輛摩托車停到了轎車的車旁,後面的摩托車見到林瀟的車子只是停住不動,似乎是準備接受檢查,也紛紛停住摩托車,準備掉過頭來。只是因爲擁擠在一處,想要掉頭還挺麻煩的,只是頭兩輛車子裡坐着的巡邏隊長到了林瀟的車旁,那傢伙挪動着肥胖的身子跳下了車。
他走到林瀟的車旁,見林瀟如此傲慢,一時摸不清林瀟的身份,他向林瀟敬禮說道:“閣下,請讓我們看看你的身份證明,如果你不反對的話。”爲什麼這麼客氣?特高課他們是惹不起的,只是職責所在,甚至有些低聲下氣。
林瀟傲慢地說道:“當然,如果你實在要看的話,那就請拿過去吧。”說着就伸手到懷裡去掏摸,那軍官暗喜,也不做防範,沒想到林瀟掏出來的竟然是兩顆手雷,而且還是冒着煙的手雷!那軍官驚得魂飛魄散,神經頓時短路了。
林瀟另一隻手卻忽地亮出一柄尖刀,一下子就插向了那軍官的脖子,只是在他的脖子上閃電般地一閃,就把那巡邏隊長的頸動脈割斷了,幾乎同時兩顆手雷就拋進了那些摩托車隊中,跟着腳上一踩油門,呼地轎車像離弦的箭一般飛馳出去。而那軍官還捂着脖子,喉嚨裡喝喝作響,卻喊不出聲來,人在搖搖欲墜。
林瀟的轎車才跑出沒多遠,就聽見後面“轟轟——”兩聲巨響,藉着反光鏡向後面一看,有幾輛摩托車被炸翻了,那些日軍不等連滾帶爬地跳出車斗,就被炸得吱哇亂叫,真的變成滿地亂爬的王八了。林瀟哈哈一笑,加大油門猛跑。
這下子日軍的巡邏隊如同被捅了馬蜂窩了,齊刷刷地調轉車頭,向着林瀟就猛追過來。林瀟帶
着一長列的小鬼子開始了遊行。他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充滿了戰鬥的喜悅。這輛車上還有寶貝哦,這是他開車時才發現的。
這輛轎車上還有特高課出行,爲了安全攜帶的幾枚手雷,甚至還有一挺歪把子機槍,子彈幾百發,可謂火力兇猛。林瀟就想着如何用這些武器先對尾追而來的日軍練練手。這些日軍有一個小隊三十多人,林瀟還看不上,但也算開山之作吧。
林瀟駕駛着轎車開到了一處山道的拐彎處,跳下車來,就在轎車上架起歪把子機槍,瞄準了對面正沿着山道猛追過來的日軍。歪把子機槍對於初學者不好用,需要熟練的射手才能使用,而且還只能是打點發,打連發容易卡殼出故障。
看看這些日軍的距離還遠,他又順便在路旁埋設了幾顆手雷,製作了簡易的陷阱。這山道上遍佈着礫石。忍者訓練中,竹下千里老師是教過他佈置陷阱的,那些材料不外是尖刀和竹籤,或是弓弩,現在既然有這麼好的東西爲何不用呢?
準備好了這一切,林瀟就趴在車輪旁,操起機槍就對着對面正在順着山道盤旋而上的日軍摩托車隊開火了。日軍沒想到林瀟竟然敢停下來,就隔着一個山澗朝着他們開火,一時間猝不及防,全無防備。
頭一輛摩托車的邊輪被打爆了,由於車速過快,轉彎的離心力很大,那輛車忽地失去了平衡,儘管車身上的兩個車輪還能用,但控制不了猛烈的傾斜,那輛車朝着山澗就滑落下去,帶着滿山澗的驚恐的喊聲,飄向谷底。
林瀟在軍校時學過歪把子的使用,但是學的並不太好,日本軍校不會敞開來訓練學員,子彈可是挺費錢的,又不是培訓射擊運動員,有那麼回事就行了。但他知道這機槍的性能,因此儘量控制機槍的射速,他沒有把握擊中高速行駛中的駕駛員,但是打摩托車的邊輪還是沒問題的,只要把握好時間。
日軍可不知道林瀟是朝着他們的車輪開槍的,這種情況在追擊中是很少見的,輪胎位置很低,往往很難被擊中,但是在對面就不同了。他們的機槍是固定在車斗上的,只能是朝着前面做左右和俯仰射擊,而且幅度不能很大。這時遇上了側面的襲擊只能是手忙腳亂地摘下機槍,射擊的機會卻錯過了。
林瀟的射擊是很適宜的,他的手指在忍者訓練中已變得十分靈巧,對於走馬燈似的閃過他眼前的摩托車是一個都不放過,每次都是扣住扳機,打出三點發就鬆開,正符合歪把子機槍的特性。那些摩托車是在高速地滑行中,沒有人敢在這時閃避,也沒有時間,會出現車毀人亡的危險的。
結果就被林瀟一輛接一輛地打爆了輪胎。這時,那些邊三輪摩托車除了兩輛駕駛員拼盡全力扭轉車頭,奮然撞向山道一側的峭壁,引起了轟然大火外,就是趕集似的墜向深谷。滿山澗裡都是日軍歇斯底里做死前的瘋狂喊叫聲。就是一輛接一輛的摩托車撞上了山石,轟然燃起了大火,那些日軍屍體滿山拋散,支離破碎的。
林瀟直到打完了彈鬥裡子彈才停下來。這時後面的日軍終於有機會停下來,他們紛紛跳下車來,朝着林瀟這邊就架起了機槍掃射起來,日軍每輛車上有一挺歪把子,兩支步槍,這時候射擊的火力還是非常猛烈的,打得巖壁上火星直冒,樹葉亂飛。林瀟根本招架不住的,但是林瀟卻吹着口哨跳上了車,揚長而去。這可把日軍大大地激怒了。
日軍的一個小隊是三十六人,分乘十二輛摩托車,被林瀟幹掉了八輛,這時餘下的還有四輛,就在林瀟和他們激戰的時候,附近路段上的日軍的巡邏隊也聞風趕來。日軍的巡邏小隊是帶着電臺的,這在中國軍隊中可是沒有這種水準的。
他們接應那支被狠狠修理的巡邏隊,趕到了林瀟射擊的位置上察看。地上散落的子彈殼,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他們是不會放過蛛絲馬跡的,一部分人繼續追蹤林瀟的轎車,另一支巡邏隊的隊長則跳車來,他要檢查現場,要檢查被追擊者使用的武器,做到知己知彼啊。這是日本人的優點哦,但被熟悉他們習性的人利用了,卻是他們致命的弱點。林瀟在日本學習多年,太瞭解日本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