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在駕駛室頂的這個日本武林高手顯然也是跳上囚車頂的,大白天的駕駛室頂上不可能藏着人不被發現的。事實上,林瀟乘亂跳上了囚車駕駛室,一般人是不會注意到的,但那一直監視的日本高手立即發現了他。
他沒有在第一時間跳上囚車,就是爲了等待最佳的攻擊時機,他是在守株待兔。林瀟在駕駛室裡看不到一個大鳥般的身影從三樓上跳下來,踩着街道旁的電線御風飛行。
他竟然能在晃悠悠的電線上追擊囚車,這景象實在是駭人,這已不像人類的體能了。即使是猿猴也沒有這種能耐,而鳥類也只能是藉助翅膀,絕不可能憑藉兩條腿在鋼絲般的電線上奔跑。
那些埋伏在兩側房子裡的姑娘自然看得很清楚,不少人驚呼出聲,但沒辦法通知林瀟。林瀟的注意力都在日軍參謀長身上,不知道外面發生的情況。直到他想結果這日軍參謀長,遇到了突如其來的一刀,而且是刺破了鋼板的車頂,這才使他明白還有高手存在。
林瀟也是忍者,而且還是忍者中的高手,武士劍幾乎劃破了他的衣服,他卻閃電般地收回了手臂。那把武士劍也嗖地收了回去。日軍參謀長見狀,也是大感意外,他以爲林瀟這條胳膊是必斷無疑,卻沒有想到電光火石般的一閃,林瀟避開了突然的襲擊。
林瀟收回手臂的瞬間,參謀長渾身一顫,連忙去摸門把手,想跳車逃生。林瀟哪裡會給他這種機會,迅速抓起駕駛座上的扳手,照着參謀長的腦門就敲了下去。誰知那柄武士劍再次從車頂插下,擋在了扳手的前面,方位拿捏得分毫不差,火星四濺。這哪是鋼板鑄造的車頂啊?在這些高手面前都成了紙糊的了。
藉着這一阻攔,參謀長拉開了車門。他剛想往下跳,誰知林瀟再次敲在那柄武士劍上,敲擊的都是同一位置,“叮噹——”一聲脆響,那柄武士劍的下截竟然被敲斷了,變成了一把飛刀。“嗖——”地一下,不偏不倚,正插在參謀長的後心,刀刃透胸而過。參謀長想喊卻喊不出來,渾身一個顫抖,扭曲着摔下車去了。
車頂的高手顯然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把他精鋼打造的武士劍敲斷,這是武士的恥辱,他扔下了武士劍,忽地一個翻身,竟然蹬破了車窗玻璃,鑽進了駕駛室!一把黑色的短刀直插林瀟的太陽穴。快得讓人目不暇接。
林瀟側目一看,咦,這是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年輕姑娘。一身黑色的勁服,雖然蒙着面看不到長相,但是那雙眼睛卻像在什麼地方見過。說她很年輕,那是從那雙睫毛長長的大眼睛,從額頭上露出的雪白肌膚看出來的。這雙眼睛充滿了驚詫和疑惑。
林瀟嗖地轉過頭來,癡癡地望着姑娘,那雙眼睛深深地吸引了他,他就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完全無視飛到眼前的那把黑色的短刀,鋒刃已經指到了他的眉心。那姑娘也看清了林瀟的相貌,驚呼一聲,硬生生地收住了短刀,短刀幾乎刺破了林瀟的皮膚。
林瀟因爲驚疑,竟然忘記了汽車還在飛奔,多虧這姑娘一把抓住了方向盤,又將汽車的行駛方向擺正過來。那姑娘望着他,那雙眼睛是如此的悽美,望着他竟然有淚花閃動。林瀟更是驚疑不定。他實在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蒙面的姑娘了,而這姑娘顯然見過他,而且似乎還挺有感情的。
林瀟正想發問,那姑娘卻忽然拉開了車門跳上了腳踏板,再次回首望着他,深深地一點頭,就從腳踏板上消失了。猶如一陣青煙飄過,似乎那裡本來就沒有人。林瀟猛然想起,這不正是清子妹妹嗎?只是她怎麼也會學到了上層的忍者功夫,竹下家族是不允許女人學習高層
忍術的。
林瀟這幾年在東北一直與日本人鬥智鬥勇,精力全部放在了驅除日寇,還我河山的上面,對於男女戀情一直不願涉及。雖然他的身邊有着衆多的美麗女子,可是他依然是毫不動心。他不願向任何人提起過去的忍者訓練和逼婚的經歷,他不願接受千惠子和清子姐妹,卻又覺得辜負了她們的感情,是欺騙了她們,良心也在時時受到煎熬。
沒想到才隔幾年,就在東北再次見到了清子,而女大十八變,清子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雖然看不到臉龐,卻也感到了清子身上芳香馥郁的少女氣息。從她站在腳踏板上就可以看出清子長大了,身材高挑,體態婀娜,肯定已是絕世美女。
清子在最後一刻認出了他,而且自動放棄了行動。以清子如今的功夫更勝林瀟一籌,林瀟在當時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他是死裡逃生。林瀟學習忍術也是半路出家,不像清子那麼從小習武,功底更深。而且忍者家族是爲了和中國的富戶聯姻,未必會把最高深的武功傾囊相授,他們不是爲了國際交流。
林瀟望着車外,悵然若失地嘆了一口氣,這清子已經認出了自己,將來還會對自己網開一面嗎?這次行動顯然是伍男少將事先安排好的,好狡猾的日本人,自己還是中了他的計,如果不是遇上了自己,換成其他人則是必死無疑。可是清子回去又該怎麼交代呢?
林瀟將汽車拐進了一條偏僻的衚衕,那裡有人接應,他一跳下車來,老庫就帶着幾個手下衝了上來,這些人將一枚小型炸彈綁在了車廂後門的把手上,一聲巨響,厚重的囚車後門被掀開了,這是定向炸彈。即使裡面藏着日軍的槍手也會被衝擊波震得暈頭轉向。
“噠噠噠——”一梭子機槍子彈從裡面射出來,但卻是漫無目標的,多數子彈打到了天上去了。那種小型炸彈的威力不在於傷人,而在於讓人神志迷糊,失去抵抗能力。現在的機槍手顯然是暈頭轉向的。不等他打出第二梭子,林瀟擡手就是一槍,“呯——”的一聲,伴隨着慘叫聲,裡面無聲無息了。
幾個勁裝的漢子跳上車,從裡面攙扶出了一位渾身血跡斑斑,傷痕累累的中年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劉鐵林。只見他怒目圓睜地望着衆人,“放開我!小鬼子,要殺就殺,爺如果皺一下眉頭不是好漢!”倒有幾分英雄的氣概。
林瀟不想和他照面,避到了一邊。老庫嘴巴一努,幾個漢子立即將他解除鐐銬,扶上了一輛黃包車,蓋上一張毛毯,飛速地跑走了。又有幾個漢子端着百式衝鋒槍或是歪把子,跳上了囚車,其中一個還從日軍機槍手的死屍前撿起那挺機槍。另一個兄弟則拉開了車門,鑽了進去,發動了囚車。
林瀟明白了,這是爲了引開日軍的追捕。這不是他安排的,這是老庫爲了保護他的安全,採取的丟卒保車的作法。這畢竟是在日軍重兵駐防的大城市,如果不引開尾追的日軍,林瀟就來不及脫身回到花街柳巷去,如果伍男將軍懷疑,派人一調查,就會真相大白了。林瀟沒有時間和老庫多談,只是緊緊握握老庫的手,就揚長而去。
林瀟是不會做出犧牲他人保護自己的安排的,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患難相扶,生死與共。自己的命絕不比別人精貴,怎麼能讓別人爲自己犧牲呢?但是這次自己還肩負着更重要的使命,也是身不由己。只能用敬佩的眼光望着絕塵而去的囚車。
事後,林瀟才聽老庫說到那幾個兄弟無一倖免,全部殉難。不過他們犧牲的很英勇,被日軍層層堵截,死傷慘重還在堅持着射擊,撲上來的日軍一層層倒下,都在他們的外面擺成了屍體垛了。日
軍多次勸降無效,最後只能是調來了小炮,將這輛囚車炸得煙火熊熊,讓圍觀的市民感佩的是烈火中依然是響着槍聲,直到一切化爲灰燼。
日軍無法得知這囚車裡到底有沒有劉鐵林,所有人都燒成了焦炭,他們只能是對外公佈悍匪劉鐵林被就地正法,前來劫囚車的匪徒無一漏網,全部喪命,爲之皇軍付出了傷亡九十八人的沉重代價,這當然是縮水的數字。事實上,林瀟在日軍指揮部很清楚,日軍有一箇中隊被打殘了,險些撤銷了番號。
林瀟正走到那條紅燈區的時候,就看到路邊街巷口站着幾個戴着黑禮帽,身着黑色西服的年輕人,一看他們腰裡鼓鼓囊囊,就可以看出這是暗藏着武器。看來伍男將軍對自己還是不放心,這都派人來監視了。
遇上這種突發情況該怎麼辦呢?林瀟躊躇了,這時一個賣花的女孩湊到了他的身邊,甜甜一笑,“先生,買束花嗎?這花兒開得多鮮豔啊,正好可以送給您的太太。”
林瀟扭臉一看,這不是阿雪小姑娘嘛。看她一身碎花布衣裳,扎着兩個小辮,雪白的肌膚這時似乎也被曬黑了,柳丹婷的魔鬼訓練可是出名的嚴酷啊。阿雪都變成小黑了。旁人還真以爲她是那些整日裡在烈日下討生活的鄉下丫頭呢。
“林大哥,”阿雪悄聲說道,“遵照您和庫圖索夫的計劃,現在一位貌似您的兄弟正在‘溢香院’風流快活呢,你得想法趕緊進去。我們發現伍男將軍的助手正往這邊來呢,看來是來偵察您是否在這裡呢。”
哈,只有土匪纔會想出這種冒名頂替的作法,估計那貌似林瀟的兄弟是非常樂意這麼做的。老庫他們出身綠林,本就沒有嚴格的約束,林瀟雖是軍校畢業,還沒有自己的軍隊,老庫他們都是類似別動隊的成員,林瀟也不想讓這些江湖好漢個個變成清規戒律的和尚。像自己每次見到美色在前,也難做到心如止水的,何必去強求別人呢?
這時進去顯然是很困難的,但是如果不進去,伍男少將的助手到了,一眼就能認出真假林瀟,這可怎麼辦呢?正在這時,街巷口忽然走來了一羣花枝招展的女人,準確地說是妓女,她們大聲談笑着,旁若無人。
當她們走近那幾個黑色西服的傢伙時,一個姑娘向着其中一個領頭的瞟了一個飛眼,“嗨,帥哥,跟姐們進去樂和樂和好嗎?姐今天心情好,收費可以商量。”
那傢伙厭惡地撇過臉去:“你心情好,大爺心情纔不好呢。這大冷天的誰願意在外面吹西北風啊?快走吧,爺們今天有事,沒心情光顧你們那兒。”說着話,輕佻地在這姑娘的肥臀上擰了一把。這本來是嫖客和妓女之間的打情罵俏。
沒想到那妓女忽然勃然大怒,“臭不要臉的!你沒錢還想沾老孃的便宜啊?姐妹們,給我上啊,教訓這幫臭流氓,打啊——”說着掄起手中的挎包就向那傢伙的頭上砸去。
這些都是日軍的便衣特務,哪能吃這個虧啊?不過是因爲執行命令,不敢擅動,但也做不到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其中一個傢伙亮出了派司,低聲吆喝道:“你們不要命了,敢跟我們胡攪蠻纏,當心把你們抓起來!”
誰知,派司剛舉起來,就被一個女人搶過去,扔到了路邊的臭水溝裡,“幾個小混混,還想來嚇唬老孃?老孃不是嚇大的!”說着話,掄圓了巴掌,把那傢伙打得暈頭轉向,臉頰就紅腫起來了。
這些特務也火了,個個擼起袖子就動手了。誰知這些妓女還特別難纏,竟然抓着他們的頭髮,用腳照着他們的襠部亂踢,整個的一羣母老虎下山嘛。特務竟然被打的慘叫不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