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南方某城,已經接受了日本城防的國軍守軍徹底放鬆了心思,日本人投降了,跟日本人的戰鬥將會告一段落,他們也沒必要再保持高度的戒備狀態。
城牆上,兩名負責站崗的士兵抱着槍,背靠背打着瞌睡,他們二人不曾發現,兩把閃着寒光的匕首已經擱在了他們的喉嚨上。
“噗嗤!”
兩聲輕微的響聲過後,兩名國軍士兵死在了睡夢當中,夜幕中,城池的成本被緩緩打開了來,等到巡邏的國軍發現城門異常的時候,大批日軍已經兵不血刃地進入了城門。
這種情況同時發生在中國南方數個城市,他們行動迅速,戰法熟練,巧取不行就強攻,哪怕是強攻,他們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讓已經降低防備心的守軍手忙腳亂。
重慶,深夜。
白崇禧等高級官員的門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砸開,不到五分鐘,重慶的各條馬路上便出現了一輛輛的小汽車,他們的目的地只有一個,那就是蔣介石的重慶行營。
蔣公館內,等一衆高級官員到場後,蔣介石已經面色鐵青地坐在了主位,他們只好收起心思靜靜地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們不明白,現在還有什麼緊急事件要深夜召見自己,有些人猜測是不是要趁機向那邊動手,只有白崇禧,額頭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形。
“雨農,把情況簡單說一下。”等到所有人都到齊後,蔣介石對坐在身邊的戴笠說道。
戴笠聽了之後點點頭,打開了桌面上的文件夾,對所有高級將領說道:“我先念兩份情報。”
“第一份情報是軍統昆明站的,主要內容是第十四航空隊生擒日本航空隊武漢空軍基地司令官小笠上川,據小笠上川招供,日軍正在進行一項秘密部署,準備集結不肯投降的死硬份子從西南某地突圍。”
“第二份情報是前不久獲取的,多地情報部門反映,日軍在投降之前有異動,直至前日日本天皇宣佈投降之後,一些軍國主義死硬份子開始發動兵變,他們組織、脅迫日軍譁變,統一朝某地集結,凡是不參加集結的,一律被視爲叛徒就地格殺,多名日軍指揮官被逼自裁.....”
戴笠將手中兩份情報唸完之後放下文件夾,又從桌上拿起一份戰報,對大家說道:“就在剛纔,西南多地傳來戰報,這些準備做困獸之鬥的日軍強硬分子集結了大批火炮、戰車、炮艇、飛機進行重新編制整合,開始在西南各處發動戰鬥,這批日軍戰鬥力極強,已經突破了地面多重防線,各地都開始告急。”
戴笠快速地將戰情通報過後便面無表情地坐下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在得到各類情報的第一時間,他就向蔣介石和軍政部報備過了,有些情報是他的人拼了命拿到的,但是蔣介石這邊卻無動於衷,要說他內心沒氣那也是扯淡。
“戴老闆,這麼重要的情報爲什麼一直沒有落實?難道你們沒有將這份情報呈送軍政部嗎?這可是重要軍事情報!你要爲此負責的!”戴笠剛一坐下,便有一名軍官站了起來對戴笠說道。
戴笠平時乾的事就是監視、刺殺、潛伏,關鍵這一套東西還不僅僅是針對敵人的,蔣介石爲了將權力攬在自己手中,在一些重要機構都安插特務,對於這件事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平時他們就看那些特務心煩,現在聽到戴笠的話後,自然有人出來發難。
能坐在這裡的可都是軍政大佬,因此有些話在面對戴笠的時候還是敢說出來的,其實這名軍官也清楚,有些事情肯定不是戴笠能做主的,如果連這樣的情報都不上報的話,那麼戴笠不可能有現在的地位,只不過知道又如何?總不能直接說蔣委員長無能吧?
這一番質問也引起了在場大部分人的認同,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戴笠,希望能從他的口中得到一個解釋。
看到這種情況,又看了看蔣委員長方向之後,白崇禧只好嘆了一口氣,站起來衝着所有人說道:“這是我們軍政部的失誤,這些情報雨農兄其實早就轉交給了軍政部,軍政部也按照情報內容命令昆明第十四航空隊加強沿海偵查。”
“但是前段時間,美國空軍按照兩國簽訂的撤軍協議開始將空軍力量撤出中國,航空隊可用飛行員不多,再加上第十四航空隊現任司令官李德勝對這份情報根本沒有重視,接到情報後僅僅派出五架戰鬥機外出巡航,結果上報沒有發現敵情後就不了了之了。”
白崇禧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些話的,白崇禧是什麼人,軍政部的大佬,桂軍首領,整個西南方向的事他都瞭如指掌,更何況李德勝是軍政部派過去的,空軍又是個香餑餑,因此白崇禧對這支空軍和航校都是密切關注。
“貽誤戰機是要槍斃的,這件事我聽說了,當時有秦文等二人力求外出巡航,但是遭到了李德勝羞辱,甚至要將二人槍斃來維護自己的權威,如果不是唐將軍出面的話,兩名久經沙場的空軍戰士沒有死在日本人手中,很有可能就被自己人無故殺害。”
坐在一邊的周至柔本就是空軍系統的指揮官,發生自己系統的事情哪能瞞得過他?但是因爲某些原因,他這個對中國空軍做出了重大貢獻的人卻有些被邊緣化的味道,第十四航空隊直接受美國人管轄,他插手不進。
現在美國人走了,軍政部卻沒讓他去接手,而是派了李德勝過去,聯繫現在空軍的動向,周至柔就知道他們要的是一條唯命是從的狗罷了,周至柔也不怕得罪人,索性將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也說了出來。
在這件事上,蔣介石知道自己是理虧的,但是他卻從來沒聽人說起過周至柔所講的這些東西,蔣介石就是這麼一個人,他自己可以犯錯,卻絕對不容許自己的不瞎犯錯,原本他還對白崇禧的反應表示非常滿意,但是聽了周至柔的話後,蔣介石的臉色卻冷了下來。
“健生,這件事你是怎麼處理的?你不會不知道吧?”蔣介石冷哼一聲,然後不陰不陽地問道。
白崇禧額頭已經見汗,正如蔣介石說的那樣,對於這件事他確實不知道,他管着軍政部這一攤子事腦袋都要爆,說白了,一個將軍要殺兩個小兵,這種事根本就不會報到他這裡來,他又不是搞軍統的,也不像周至柔一樣專門關心着飛機。
“委座,這件事已經在辦了,李德勝就地免職,回重慶受審,另外,今天晚上我建議還是先商量如何應對日本人的這次困獸之鬥吧....”白崇禧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深吸一口氣後,用了一個轉移注意力大法。
果不其然,當他拋出這個話題的時候,蔣某人很快就接住了,剛纔白崇禧幫他頂鍋,這個時候他也要投桃報李。
發生在這種最高級別會議場合裡的事情很快就被傳了出去,而將話傳出去的人則是白崇禧,他的命令只有一條,派專人連夜飛往昆明,將李德勝帶到重慶來受審。
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李德勝並沒有犯什麼大錯,最多就是一些作風問題,這在國民黨系統裡很普遍,但他的名字已經被蔣介石記在心裡了,就是白崇禧也不能有任何耽擱。
可憐的李德勝還不知道他的命運已經因爲一場會議而發生了改變,清晨,當重慶過來的憲兵直接將他抓上飛機之後李德勝才反應過來,似乎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唐將軍,白崇禧部長讓我替他向你道歉,上次你們航空隊抓住的小笠上川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情報,但是軍政部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現在已經釀成了大禍,雖然他知道您的身體欠安,但還是希望在這個危急時刻挑起大梁。”
重慶來的特派員衝着唐老頭子一躬身,轉達了白崇禧的歉意之後,也希望唐老頭子繼續接受第十四航空隊,在關鍵時刻一定要穩住眼前的局勢。
唐老頭子笑着搖搖頭,說道:“不是你們白部長不重視,而是你們的領袖太貪功了,對不起特派員先生,因爲你們要執行的某項任務,將所有飛行員都抽調開了,李德勝看到日本人宣佈投降,以爲仗已經打完了,就愚蠢地宣佈了放假命令,你知道麼,現在駐地內連一個老飛行員都沒有,能打的就只剩下航校的老師了。”
“怎麼會這樣?這可怎麼辦?”特派員也被唐老頭子說的這番話給嚇住了,現在情況很明朗,日本人已經開打了,空軍肯定是要用到的,但是讓抽調出去的飛行員回來絕對不可能,因爲這會影響到蔣介石的全盤計劃,但他沒想到的是,李德勝竟然愚蠢 到下達一個全員休息的命令,現在即使結束休假,又能通知到多少人?
思前想後,特派員雙拳一握,直接當着唐老頭子的面,撥通了重慶軍政部的電話。
特派員這個電話打了很久,他的臉色一直很冷峻,當電話掛斷之後,特派員給了他兩個消息,第一個就是讓唐老頭子重新接掌整個航空隊,他有權動用航空隊一切資源,第二個消息就是,在面對日本反撲的時候,唐老頭子必須不計代價進行還擊,以免日軍死灰復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