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氣側漏的話語,沒有絲毫攜帶商量的意思,有的只是毋庸置疑的要求。
在一陣洪音過後,緊隨而來的是三道強大的身影。他們衣着統一,都是身穿紋有各種星辰的長袍。
而這其中,屬北斗七星最爲顯眼,顯然是與三人的來歷有什麼特殊關聯。
“各位,這一箱古簡,我便替我師兄取了,你們沒什麼意見吧?”
那中間一人看起來最爲年輕,但修爲卻顯得最是雄厚。
他說話間,身影自陣陣光暈中走出,穩步而行,直去那拍賣臺上。
這人修爲遠邁隔間裡的一衆修士,難怪可以將他們給壓制住。就算是剛剛出頭來討不公的盧凌,此刻也無法動彈,被這人壓制的不能起身。
“怎麼樣?難道你們都啞巴了嗎?”
轉瞬,他已到達至拍賣臺上,伴隨着哈哈一笑,解除了自己的壓制,讓衆人的氣色恢復了過來。當然,有內傷的自是除外。
“哈哈,說話呀。”
“這,三位若是想要參與拍賣,大可直接競價便是,只要閣下出得起價,古簡經文自是能得到。”那主持拍賣的男子踉踉蹌蹌扶着桌邊,說話都有些吃力,但還是在努力的保持微笑。
“呵呵,你們剛纔說的我又不是沒聽到,就那點靈石也敢來競拍功法?真是一羣土鱉!”
這人語氣很是瞧人不起,表示出了對一衆散修的不屑。
說着,他對四周掃視了一眼,直接從袖口處取出了一個儲物口袋,對拍賣男子說:“我這納天袋裡有三千塊上品靈石,你拿去數數吧,看看夠不夠數。”
這人說完,帶有點輕蔑的笑意,上手就要將那一箱的古簡拿走。
他的所作所爲,自始至終都沒有一人出來阻止。
“這人是誰?好生狂妄!”在王恆這座隔間附近,有位神通境的修士不由說道。
他方纔也被那道金光給壓制了,所以自認不是其對手,這纔沒有敢直接跳出來質問。
在這位修士身邊,與其處在同一隔間的同伴回道:“看裝束,這三人應該是星斗宮的弟子,並且還是北斗院的嫡傳。”
“星斗宮的人就這麼狂?”
那人對星斗宮三人的行爲表示不滿,覺得大家都是神通境,誰比誰的手段高還不一定呢,有什麼好神氣的。
不過他自是不敢真的表露出來,畢竟人家剛剛就壓制過自己。
“本來一般的星斗宮弟子,也還是挺有禮貌的,可這其中有一位特殊。”
他的同伴回憶着,分析道:“我觀這人言行,推測出他應該是那星斗宮北院的雲穹,他的確是個狠人,天賦和修爲進境在這年輕一代裡都是名列前茅,只是行事太過高調。”
“他真有這麼厲害?”
這人問着,很是不甘,覺得自己雖說敵他不過,但是這種性格的人不應該過的如此滋潤。
“嗯,這雲穹自己本就是星斗宮北院的天才,年紀不到我等的三分之一,就已經修成神通境了,而且道門數量恐怕也不是咱們可以相比的。”
的確,他說的是事實,神通境是個上下限巨大的境界。道門神通的數量,和對大道修煉層次的不同,會造成同一境界彼此間實力的天差地別。
他邊說,話鋒一轉,又說:“不過嗎,若只有如此,他斷然不敢這麼張狂,他這也是另有依仗的。”
“什麼倚仗?”
“我聽聞這雲穹,與整座星斗宮的第一天驕,雲華的關係很是緊密,所以外出時,常常可以打着他的招牌索取寶物和靈藥。”
“雲華?”這位修士聽了,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不會連雲華是誰都不知道吧?”
“常年在深山苦修,還真有些不太通曉天下事。”這修士輕輕撓頭,表示對此真的不瞭解。
“告訴你啊,這雲華可了不得,都說他是星斗宮的第一天驕。可依我看,這個人很恐怖,應該遠遠不止於此。”
“怎麼說?”他聽到此,卻是來了興致,想要了解個究竟。
“十年前,我曾遠遠的見過他,那時我就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不同氣質,這氣質說不出、道不明。這讓他看起來好似有縱橫之氣、捭闔之姿。感覺起來不像是那個年紀該有的,反而像是尊本領通天的大能轉世了一樣。”
“有這麼玄乎?”這人聽了,明顯難以置信,不敢確認世間真存有這麼個人。
“不止啊,我認爲整個華夏三十六宗的這一代弟子中,可能都找不出一位能與他並駕齊驅的存在。”
“這,這也太誇張了吧道友。”
見自己的同伴對這雲華如此的誇讚,讓他忍不住想要擡槓。
那人見他對此有質疑,遂正了正色,道:“我可是暗裡探聽過這雲華部分根細的,你聽完後,絕對不會認爲我是在誇大。”
“那你說說看。”
“這雲華,如今纔不到三十歲,可就已經是元嬰境界的修士了。”
“停,不對呀,據我瞭解,有些震闕南北的存在,在三十歲以前都能修成化神境,可以施展法身的了,這不比他雲華強嗎?”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雲華的境界是自己一壓在壓的,他要爭取的是每個境界都走到極境。我聽說啊,他五歲煉體,不到九歲便至臻圓滿了,單臂隨便晃一晃,就能超過有萬鈞之力。”
“這麼厲害?咱們在煉體境界時能有個五六千均的力道就了不得了,對嘍,其他境界呢?”
“這我可就不清楚了,雲華後面幾個境界的成就,人家星斗宮可不讓咱們隨便打聽。”
“不過據傳,那雲華這幾年來,去了許多宗派,敗掉了好些個宗門的嫡傳,就連一些老一輩的都在論道方面都比他不過。”
“而且他雖是北斗院出身,但是因爲天資太過聰慧了,據聞在十二歲前便通讀了南北兩院所有的修行寶典,受到了南北諸多長老的一至推崇。”
“天哪,這麼厲害嗎!?”這人震驚,認爲雲華的天賦太過不可思議了。
“可不止如此呢,據說,這雲華並沒有完全繼承星斗宮道統,求的就是匯納諸宗最精華,熬養百法壯體軀。好讓自己的元神肉身都達到最完美,打算要在最終,走出一條自己的大道。
他早早在二十歲前,就已經修成了神通境,此後的時日裡,一直在不斷的熬煉自己的火候,直到二十五歲那年,將元胎摶煉到了一個至極的圓滿,達到了他滿意的程度,這才化嬰的。”
那人說着,頓了一頓,道:“而且就連他的出生也有不凡,傳聞他出生之日,便帶動了天地異相。
對此,有詩一首,誦曰,
紫氣祥雲罩天空,
霞光灑滿三千峰。
待到一時半刻後,
纔有嬰兒啼哭聲。”
“這也太牛了,不過這跟我們沒關係。頭疼的應當是各大宗派的首席弟子纔對,我們又不需要和這樣的人爭鋒。”
他慶幸着,自己無需面對這種存在,不需要和這種級別的人傑同代爭雄。
這二人說話間,其對話內容已具爲王恆所聽得。而待到他們對話中斷之時,那雲穹已然將那一箱古簡收攝,與兩名同門之人,化作一抹流光離開了。
這雲穹也着是狂傲裡不失謹慎,把這箱玉簡拿了便走,沒多做什麼停留。
“不好,追!”
剛剛王恆聽的入神,一時竟是沒有搭理得了功法的雲穹,不過好在他已經記住了對方氣息,能保證自己不會跟丟。
唰!!!
王恆尋找雲穹三人氣息,迅疾而飛,快速的跟了過去。
他這一路足足飛進了有二三十息,這才漸漸逼近目標。在數百里外,就觀察到遠天中,有人在對峙了。
得虧這裡附近沒有城市或者城鎮,竟是些高山曠野,湖泊大澤,不然被目睹到有一羣人在天空中屹立,一定會被傳到網上炒熱度的。
“一羣阿貓阿狗的,不知死活的東西,也敢來太歲頭上動土,劫到我的頭上了。”
這說話的,正是先前在拍賣場裡強買的雲穹,此時他已然是與兩名同門處在了一羣黑衣蒙面人的包圍中。
他雖然被圍,卻並未有什麼畏懼之色,有的,只是不屑,眼神裡充滿了對這羣喬裝成黑衣打扮的修士的鄙夷。
王恆放慢速度,一步十里,停頓在不遠處。通過氣息判斷到,這些黑衣人中有好幾個是方纔身在隔間裡的,都是神通境界,看來這是抱着和王恆一樣的心思而來的。
只是王恆方纔爲了多瞭解些信息,聽那兩人多說了幾句話,因此走的晚了些,這才比他們稍遲了一步。
“雲穹,你莫要張狂,方纔你在拍賣會上抖威風之時,我等是怕波及無辜,這纔沒有出手的!”一尊神通境的修士遍身都是璀璨,如同穿上了件神衣一般,綻放着寶光,看起來是已經準備要動手了。
他身旁,另一位神通境的修士體內也是真元噴涌,道門齊齊做動,運神通、施法術,背後浮現異相,道:“就是,你剛纔根本就是強買強賣,是不算數的!”
這二人聯袂出手,引得其他修士無不注視,這些人暗蓄強元 ,也在時刻準備出擊。
見着那兩人準備攻來,雲穹呵呵冷笑,道:“火燭之光,也敢比之烈日?”
隨即,他手臂一揮,對右手邊的那位星斗宮弟子說道:“劉初師兄,讓這兩位鄉巴佬開開眼界,長長見識。同時,在給我殺雞儆猴!”
“是。”
劉初聽後,速即而動,浩浩真元若驚濤駭浪,金丹大光,照亮整片遠天。他的體內體,共有六棟道門齊放神光,霎時間,便來到了那兩名準備出手的修士面前。
“受死吧!”
只見劉初身不披甲,手不持兵,飽提內元,將那全身施功而起,令天上地下竟然都是起了驚變。
瞬時間,百里方圓扭曲變形,劉初大掌如重墜,以渾然重力,碾壓之態,殺向已經動功的二人。
轟!!!
轟隆一掌,若似滔天巨浪拍下,如同天河垂落,翻騰不斷的向洪荒大地上傾爆,滾滾殺出!
砰!!!
這一擊之下,重力勢能蓋壓天穹,若天墜下落,碾的乾坤震盪,山河隆動!
瞬然,那二人已是無可收手,只得硬着頭皮頂上,去硬撼劉初的這一式神通。
“不好!”
但是轉瞬,他們便爲此付出了代價。
崩!崩!崩!
劉初這一擊對他們來講,實在是太過難以抵擋了,在觸碰到一瞬間,二人便被這渾厚無匹的重力,給碾做了齏粉!
“好強!”
不少來攔路的修士感受到這一幕,儼然是已經萌生了退意,甚至有一些,竟是慶幸自己沒有率先出手。
“哈哈哈,這就你們的本事嗎?真弱!”
這兩人被劉初當場打死,看起來都在雲穹預料裡,這令他忍不住對包圍自己一行人的散修們嘲笑了起來。
而得手了的劉初,也冷哼一聲,道:“一個三棟道門,一個四棟道門,這樣破資質也敢學別人打劫?真是可笑!”
“嘶……”
果真是名門大派的弟子,論手段、論能爲,都要遠強於同境界散修。看來雲穹、劉初這些人的狂傲確實不無倚仗。
“那又如何?你也不過只有六棟道門而已,裝什麼大神通的人物!?”
但是有人明顯還是對此不服,認爲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話者,距離雲穹三人的踏空而立的地方並不遠,而且還有其他三道身在其附近,間距非常小,不像其他修士哪般的互相提防。
看上去,這四人應當是是同行而來的了。
這四人分外團結,且在目光中充滿了挑釁,雖然說是蒙着面,但還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四人的躍躍欲試。
“哦?這不是淮南四賊嗎,聽說你們幾年前偷了春寒宮的一門秘法,怎麼着,還沒有被人家逮住嗎?”
雲穹明顯認出了他們幾人的身份,所表露出的態度顯然是看他們不起的樣子。
同時,他悠然自得的調侃道:“不過春寒宮的人再也不需要惦記你們四個賊手了。”
“爲何?”那淮南四賊中的頭領反問。
“因爲你們四個笨賊不去做扒手,居然改行搶劫了。你們可知隔行如隔山,瞎去摻和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勢必下場不太好,是會付出代價的。”
雲穹語氣的裡充滿譏諷,冷冷道:“而你們四個今天的下場便是,——殞身於此!”
說罷,雲穹目光掃了掃四周,說道:“張盛師兄,該你出手了,也好讓這些人認清自己與咱們的差距。”
“好!”
言方止,雲穹身旁的另一位星斗宮弟子也迅速出手了,但見天空驚現異相,滿天星辰蓋日光。
漫天大星明亮,就好似一尊尊神靈一樣,籠罩向了那四名修士。
“這是天鬥落星術。”
一位離王恆不遠的修士看了後,低聲說道。
“天鬥落星術?這位道兄可能詳說?”王恆聽了,忍不住好奇,所以對其問道。
“你是?”
此時王恆在一旁觀戰,他內斂氣息,所以並沒有引起多少人注視。
“我叫王恆,也是個散修,今天路過看到有這麼多道友鬥法,所以沒忍住好奇,就湊過來了。”
“是嗎?”
這人見王恆的衣着,覺得他還真不像是懷抱着和自己一樣的目的而來的。在大多數人眼裡,如果說王恆這樣子也是要搶奪古簡的話,那他便是個大傻子。
因爲大家都蒙着面呢,哪有像他這樣攔路奪寶的?連強奪名門大派的弟子,都不事先喬裝打扮一番。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也罷,我便與你說一說吧,這天鬥落星術乃是星斗宮的一門寶法,與剛纔那劉初所施展的神通,星辰天機墜齊名。”
他話到嘴邊,稍停了一下,補充說:“這天鬥落星術與星辰天機墜,都是星斗宮知名神通,據聞星斗宮兩院的每一代核心弟子,在修成神通境的前後,基本都會掌握。”
說完,這人低聲感嘆:“真不愧是名門大派,底蘊就是厚,連這種必備的神通都如此高深。”
此時,張盛神通大做,道光映照山河曠野,將天鬥落星術給施展了開來。
面對張盛來勢洶洶的攻勢,淮南四賊既不躲,也不退,看來是先前被戳脊梁骨,現在要選擇硬撼強敵了。
他四人運功凝勢,瞬然天焚地焦,羣山崩裂,就連千里大澤都要被蒸乾了!
“好小子,還真是敢放肆,隨便一個弟子也敢逞兇!”
“就是,若是雲穹親自出手,我等還存忌憚,可你張盛算是哪根蔥啊?也敢託大!”
“殺!!!”
四人強招互通,一看便是同修多年纔有的成果。
“找死!”
張盛強術施展而開,天空顯現異象異景,威勢絕然!
但見蒼穹中,廣袤星海浮出,一顆顆大星皆散發強威,每一絲,每一縷都有遠超億兆鈞的力道。
閃爍星辰不可數,亮壓壓,密麻麻的,若似萬千神明襲來,從天空八方鎖死了生機,轉眼就要落下,直接鎮殺眼前敵!
轟隆隆!!!
轉瞬,便是天驚地動,隨着一陣驚爆乾坤的劇烈響聲,那淮南四賊的一切反擊,都土崩瓦解,再起不能了。
“呵,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瞬目之間,勝敗分曉,果是張盛技高一籌,成功的鎮壓了四賊!
咔嚓咔嚓!
很快,他四個肉身急劇開裂,映目間,便在浩瀚的星流中,爆裂了開來。
霎然,他們的畢生造化與張盛攻勢攪在一起,所造成的破壞巨大,一時沖天折地,餘波浩浩蕩蕩,席捲了方圓數千裡。如果不是附近之人,最少也是神通境的修爲,恐怕要禍及不少無辜。
這一招着是浩瀚,即使不是針對王恆,且還隔着百里,但是他依舊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毀滅威力。
“還不差。”王恆暗暗評價道。
“還有沒有敢上前的?有沒有了?沒有的話我師兄弟三人可就要打道回府了!”
再度得勝,連續的強殺攔路敵手,令雲穹更加放肆,愈發瞧不上這羣修士了。
就在他志得意滿之際,遠天外,竟是突然出現了兩道強大的氣息。
這氣息磅礴浩蕩,光憑感覺上就不是眼下這羣神通境修士可比的,絕對是要比他們高上一個境界。
隨那氣息而至的,是一道洪聲亮語。
“哈哈哈,看來星斗宮的這代小鬼已經成長起來了,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