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約期未到,便見玄逍肩上扛着十隻獐子,左手拾着十對野鴨,右手提着十隻肥兔子,腰間纏着一張獸皮,浩浩蕩蕩的走進老茶郎家裡。
村裡人都來看熱鬧,連村長都給驚動來了。
大部分的獵戶早因爲虎患紛紛改了行,剩下幾個沒改行的,不是叫老虎給吃了,就是被咬成了廢人。幾十年沒見到有人能在白額山上獵到這麼多飛禽走獸啦!
玄逍面無表情的將東西堆放在老茶郎的小屋子裡,要老茶郎清點,也不理一羣對他指指點點的人和一條一見到他就對他狂吠的狗。
小屋子裡塞滿了與山搏鬥而來的戰利品與一羣好奇的村人,擁擠而狹隘的空間讓室內的通風變得更差,血腥味充斥於每個人的鼻間,竟沒有人覺得噁心想吐。
老茶郎儘管再怎麼不滿意玄逍這女婿,見到聘禮都送上門,也只得認了。
村裡人問起玄逍的身分,他便向衆人宣佈玄逍已成爲玉娃兒未婚夫婿的消息。
本來,玄逍那人間罕見的俊容已叫所有人驚爲天人,又聽他將娶走全村最能幹、美麗的玉娃兒,驚異更深了。
村裡的媒婆也來湊這熱鬧。聽見這消息,她直恨沒牽到這一條姻緣線,讓她賺到紅包。
村長看玄逍打獵的功夫高竿,也不計較他娶走自己兒子原來想娶的姑娘,因爲玄逍的好武藝讓他又升起了獵虎的夢。趁着老茶郎正當場將獐子肉切割成好幾份分送給村人,老村長趁着沒人注意,忙拉着玄逍到牆角說話。
年輕人,瞧你打下這麼多獵物,想必捕獸的功夫一定很高強。你是這山附近的人,應當知道我們這白額山上虎患嚴重,好多人都叫這山上的大虎給咬死了,就連你未來的丈母孃也是慘死在虎口之下——
小鬼的娘也死於虎口下?玄逍不覺皺起眉來。你想說什麼?
呃,這年輕人好直接。我最近正與附近幾個村的村長聯絡,想組一支隊伍上山獵虎,不何道你願不願意相助?我相信若有你的加入,這支隊伍一定如虎添翼
我沒興趣。可惡!這羣煩人的蒼蠅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瞪着咬住他褲管鈞惡犬,他火氣更大。
可——
山上的虎下來招惹你們了麼?玄逍鬱積腹中的怒氣正愁着沒處發泄。
村長呆住了。呃……
玄逍隧起眼,口氣咄咄逼人。山裡本來就是野獸們居住的地盤。人在平地,野獸在山裡,不是很公平麼?你們若不去山上,又何需擔心會被老虎吃掉?別以爲我不曉得你在打什麼算盤,虎皮的價碼很不錯吧!瞧你掛在腰上這條虎皮腰帶,少說也要幾百貫銅錢!你叫別人去山上送死,就爲了這一張皮,不覺得太大費周章了麼?要皮,跟我說一聲就是,我從頭到尾剝給你!
你……剝給我?
玄逍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是啊,等我咬死了你,我就把皮剝下來複在你的棺材上,夠意思吧!
村長瞪大了眼。看這年輕人的眼……他竟彷彿見到了一隻兇狠的虎正咧着嘴要向他撲過來。他一時半晌說不出話來。
哼,你最好少作點孽。玄逍扔下已經呆楞得說不出話來的村長,想到屋子外去呼吸新鮮空氣。這屋裡所充斥的血腥味讓他的脾氣都壓制不住了。
感覺到腳上猶有羈絆,他低頭一看。又是那隻走狗!一腳將狗端黏到牆上去,兇狠道:滾!
惡犬知道惹了不該惹的角色,哀嚎着從牆上摔下來後,連忙扔下主人,挾着尾巴跑了。
老茶郎分肉的舉動更叫玄逍火光。
煩!煩!煩!這屋裡無一事一物不令他胸口煩悶得幾乎要爆裂開來。他討厭待在這裡,他好想回山裡去,回去姑婆身邊,告訴她:他要順從命運了,他不悲哀,他咬得下去了。然後,他會證明給其他同族人看,他會證明的。
感覺到一股目光的注視,他擡起眼,兇惡的瞪着那人。
那人站在玄關處,眼波柔情似水,眼底凝淚。
他低吼一聲,大步上前,無視於其他人的眼光將她緊緊的擁進懷裡。小鬼……這是他要換的東西,他明明可以不要的,他不知道爲什麼他會這麼堅持要她。
叫我玉娃兒。玉娃兒伸手環住他的寬背,固執的墊起腳尖,讓他能舒服的靠着她的肩膀喘息。
他死緊死緊的抱住她嬌小的身軀,氣息逐漸平穩。將臉埋在她的頸間,他輕輕咬了一口,輕輕的。我累。
我知道,是我不好,害你受委屈了。他這次沒有咬痛她,但是她哭了。鎖不住眼底的溼意,晶瑩的珠淚滑下臉龐,澗迸他肩上的衣料。她吸吸鼻子。對不起,以後我吃素,不讓你爲我殺生了。
你不懂。她關心他,但想得太天真。可他又能希望她朝哪方面想?她的娘可是被族人所吞噬的啊。
環在他背後的小手握了握拳。她仰起臉,勇敢的面對他。不懂,並不妨礙我喜歡你。玄逍,我的肩膀讓你靠。
他撫摸着她小巧的臉蛋,又將臉埋迸她肩膀裡。你爲何總是這麼堅持,玉娃兒?
你不也是?這還是你第一次甘願喊我的名。還有,他也對她的頸子堅持,老愛啃咬不肯放。
玄逍笑了,聲音是低低啞啞的。笑着笑着,他又忍不住咬了她的頸子一下。唉,他還是想吃她,想得牙都疼了。
真想不透他怎麼能夠忍受這樣的折磨。
想吃她,光想,都想了好幾年了。
夜夜擁着她誘人的身軀,瞧她毫無防備的睡在他臂彎裡,對她,卻總是淺嘗輒止。
感受得到血液在掌下的肌膚裡流動着,她身上的每一個脈動,都喚起他野性的**,時時提醒着他,不讓他忘記他真正想對她做的事——吃她,不是成爲她的丈夫,擁着她一起入睡,更不是提供她免費的暖爐,讓她寒夜裡不再畏冷。
他不會一日忘卻過自己對她的渴望,是那樣磨人的,強要抑制就曾難受。然而每觸及她柔嫩的肌膚,他卻貪戀於撫摸的感覺,好似這樣撫觸她的身體,就能夠稍減因爲**不得滿足的疼痛。
他捨不得一口將她咬死。
三年前已是如此,三年後,一切似乎也沒什麼改變。要說有什麼地方變了,便是掌下撫摸的這雪白的身軀經過三年,變得更加玲瓏有致,更讓他愛不釋手。
眷戀有她在身邊的感覺,他遺忘了時間,就待在人類的生活圈裡,陪她共度晨昏。若不是心知想要吃她的**未曾稍減,他幾乎要以爲他是一個人了。
當年糊里糊塗的與她拜了堂。那時他並不十分了解拜堂的意義,只是厭惡屈服。他居然得跪在那老頭的面前一拜,還要喊他一聲爹!真氣死他了,他無父無母,哪來的爹?
況且他只爲吃她而來,爲何要曲膝在人之下?
本要拂袖離去,但她拉住了她,用她那對水漾的眸求他留下來。
他被轟惑了。
猶記得那一天夜裡,兩盞龍鳳花燭把陋室照耀得像宮殿一樣眩目迷幻。
她身上穿着一襲紅嫁衣。衣衫有些陳舊了,是向人借來的,卻無損她的麗質天生。紅衣與雪膚形成強烈的對比,無比的誘人。
當她用她那雙含羞帶怯卻又盛滿對他的情意的剪水眸陣子望着他時,他的身體全然不能自主,全憑着本能行動,一心只想着要把她那襲礙眼的衣棠扯掉,將她壓在牀上,好好的享用她。
那一晚,她的心甘情願讓他如願以償的吃遍了她全身每一寸雪膚——包括過去有一回在山裡,她抵死不讓他碰的那柔軟。
他滿意極了,想再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時,他卻遲疑住。他還是咬不下去。可惡!難道這輩子就只能這樣對她吮吮吻吻,永遠沒辦法將她吃進肚子裡,填滿他生命裡過多的空虛麼?
共同生活的三年時間,證明了他的無能。儘管獵物已橫陳在他身下,不逃不躲,他卻終究做不到。
算了算了,想想他這三年來忍耐着跟玉娃兒一起吃素,雖然實在不合胃口,到現在居然也還沒死。既然他能夠這樣活下去,他又何必堅持要回到山裡,過他原就不能適應的生活呢?
就算被同伴拋棄,他也不孤單了,因爲有她。
玉娃兒……不吃她了。他願意忍不想咬破她喉嚨的**,好好的當她的丈夫,與她一起生活。
他離不開她了。他們現在只剩下對方可以依偎、取暖,她也離不開他的。
老頭兒一年前過世了。臨走前,單獨喚他到從牀榻前說話,將一個藏在心裡十幾年的秘密傳交給他。
他一直都知道老頭兒是萬分不願將女兒許給他的,他嫌他什麼都沒有。後來只是因爲生米已成白飯,他也不得不認帳,開始將他當女婿來看。
老頭兒原是想:沒讓玉娃兒知道,是因爲知道了也於事無補;再者,玉娃兒既然已經嫁給了她;又安心當一名村婦,說了,對她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反正都隱瞞了十幾年,本想就這麼帶進墳基裡,從此沒人知道真相,但想到自己來日無多,若真將這隻有他知道的事實帶去陪葬,於他的良心又萬分不安,所以他決定將這件秘密告訴玄逍。他是玉娃兒的夫婿,由他來決定說或是繼續隱瞞。
老頭兒一走,她就只剩下他了。
他的想法跟老頭兒一樣,既然以前不知道,現在又何必舊事重提?玉娃兒多少年來就是這樣過的,知道自己不是老頭兒的親生女兒,自己的母親又死得那樣慘,也未必是好。
窗外風雨悽悽,只聽得見風聲、雨聲,世界此刻彷彿全濃縮在這小小斗室裡。
斗室當中,只有他與她彼此憐惜。
他的玉娃兒…
我只剩你了,別拋下我。他埋首在她胸前喃喃低語.
玉娃兒本己睡了,但睡得淺,被玄逍這一擾,微睜開眼醒了過來。
逍,睡不着麼?
我想要。手探進寬鬆的衣棠裡,觸到玉娃兒胸前的柔軟,輕輕握住,便放不開了。他喜歡撫觸她玉峰的感覺,更喜歡看那柔軟在他的碰觸下所產生的變化。實在想不通世界上怎會有這樣柔軟美麗的東西。
玉娃兒殘存的睡意都飛光了,她忙捉住玄逍的手,祈憐道:別,你剛剛不是才……
剛剛的不算數。他不聽勸的低首吮起握在掌中的甜美果實。
你每次都這麼說——呀。她突然低叫一聲。
玄逍停下動作,對上玉娃兒那對淚眸。怎麼了?
玉娃兒不說話。她雙臂環住胸,只是搖頭。
以往玄逍親近她不是用咬的,就是用啃的,好似把她當成一道美味的餐看一樣。常常隔天睡醒,身上就多了許多咬痕,雖然都是輕輕的,但還是很痛。
記得有一次他不小心將她頸子咬傷了,流了血,之後他有好一段時間沒再碰她。爾後,他親近她時都會小心翼翼的,那愛咬人的壞習慣也收斂起來,怎麼現在又犯了呢?
我又咬痛你了?玄逍拉開她的手臂,擰眉看着她雪胸上的小咬痕。伸手觸了觸那紅,眼神一沉,他翻過身,披了件外衣便走下牀。
他的情緒暴怒無常,是天生的虎性,怎麼也不可能改變。要有一天他真將玉娃兒給吃了,那之後,他要怎麼過活?他已經太習慣生活裡有她的存在,習慣天一亮,睜開眼就看見她。
要沒有她,他的心會不會少了一塊肉,一有風吹進來,就空蕩蕩的?
然而儘管他現在已經盡尺收斂,怕傷了她,但他自己明白,那蠢蠢欲動的野性從來都沒有從他血液中消失過。
他還是想咬的,只現在仍咬不下去。
但若有一天,他真的咬下去了呢?會不會其有那一天的到來?
見他站在窗前,悶着聲不說話,背影那落寞的味道從相識迄今結爲夫妻共枕三年,都未曾稍減。她看了心底有些難過。
抿了抿脣,她垂下頭,笨拙的褪去身上的衣衫,一縷不著的下了牀,走到他身後,貼住他的背取暖。逍,不要生氣。
感覺到背後那真身軀傳來畏寒的顫抖,他關上窗子,回身看她。見她完美玲瓏的嬌軀毫無道掩的展露在他面前,琥珀色的瞳陣不再透明澄澈。
雖然已是夫妻,但天生的覦覷羞怯卻仍舊改不過來。在他目光的逼視下,她垂下眼瞼,兩頰竄上紅雲。
見她有話含在嘴裡不說,他道:天冷,不穿衣是會着涼的。
她搖搖頭,羞郝熱遍了她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
不能讓羞怯誤了事。她鼓起勇氣仰起頸子,拉住他的手擱在胸口——那名之爲心的地方。逍,你要我吧,別怕傷了我,我是心甘情願的。就算有一天你咬斷了我的頸子,我也毫無怨尤。
眼眸漸漸的柔和下來,他捧住她的小臉。即使有一天我哎斷了你的頸子?
她點頭。也是我心甘情願。
他張開雙臂擁着她,不讓她冷着了。玉娃兒,我不會咬斷你的頸子,不會有那麼一天。他得相信自己,才能要求別人相信他。你相信我,就算有一天我變了樣貌,不再是我了,我也不會真正傷害你的。
她微笑的看着他。我一直以來都這麼相信着。
聽她這麼說,他該覺得開心,但她的笑,她的一直以來,卻又沉重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體內的那股鬱悶需要釋放,他低首吻住她一直以來都心甘情願的脣。
自從在山裡謀生不易,山村居民近幾年開始往南邊發展。現在南邊有了一塊居民新開懇的田地,許多人都轉行務農,玄逍和玉娃兒也懇了一塊地耕種爲生。
一大早玄逍便下田去了。近中午時,玉娃兒準備了素餐要送去給玄逍,路上近到了村裡一個婦人也正要給他家那口子送飯去,兩人便一道往南邊的田走。
玉娃兒和玄逍這對小夫妻因爲生得美,兩人站在一起,就好似從圖畫裡走出來的神仙伴侶一樣,因此常被村人拿來閒餘飯後。
我說小嫂子你真是有福氣,你家裡那口子的相貌還是我這輩子所見過的人當中最出色的一個。
聽人贊玄逍,玉娃兒心裡也高興。嗯,是他給了我這福氣當他的妻子。
真是幸福啊,瞧你們小倆口整天恩恩愛愛的,家裡沒長輩,總是比較沒拘束一點吧。婦人咯咯笑道。
哪裡,夫妻嘛,不恩愛怎麼當夫妻,難道大嫂不是?
婦人聞言,掛在嘴邊的笑容不見了。她扭了扭臉孔,又道:不過說實在的,你家那口子還真是美得不像人呢!不曉得小嫂子注意過沒有,你家那口子的眼睛瞪起人來時,像一對虎眼一樣,兇得簡直要嚇死人唷。
玉娃兒笑了笑,說:會麼?我倒覺得我家相公的眼睛像琥珀一樣,美極了,我常誇他呢。
喔,好啊,有空我一定會過去坐坐……沒想到這老茶郎的女兒年紀小小,嘴上功夫卻這樣厲害,瞧她這樣護她丈夫,真是不知羞。
聊着聊着,便到了新開墾的農田區。兩個女人分了兩頭,玉娃兒總算鬆了口氣,去找她的情人。
中午太陽正大,所有村人都躲到了樹蔭下休息。
玉娃兒卻在田裡找到了正在除野草的玄逍。他裸着上身,褲管捲起,小腿有一半全陷在軟濘的田壤裡。
逍,歇歇吧!玉娃兒高聲喊道。
見他仍彎腰低着頭除草,玉娃兒以爲他沒聽見,又喊了幾聲,他照樣沒理睬。
她站在田梗上等了一會兒便不願再等,將食籃擱在一旁的石頭上,脫了鞋,撩起裙襪就要踏進田裡。
一腳還未踩進軟軟的田壤,玉娃兒便被半路攔截,抱在一隻手臂上。
她按住玄逍的肩,有點閨怨的道:爲什麼不理我?
田壤軟,會弄髒腳,下來做什麼?
下來陪你啊。她就着衣袖,輕輕拭着他臉上的汗珠和污泥。
何必?我就來了。
她堅持看着他的眼,不讓他逃。你不高興?
沒有。他搖頭。
玉娃兒撫着玄逍的眼角。他一定不知他若說謊,眼睛的顏色就沒那麼透明瞭。
玄逍不快樂,她一直是知道的,但他不說,她不知道讓他憂鬱的原因在哪裡。
你想要飛麼?飛在天上的鳥兒多麼自在呀,玄逍會不曾就是想要學鳥兒那樣飛翔呢?
從未想過。一點不有虛假。
爲什麼呢?我就想過。以前她常想,若她可以在天上飛,那會是多麼逍遙快活的一件事。
因爲沒有翅膀。他只想過要獵下一頭大財狼回去給族人共享。
那如果有翅膀呢?
飛不了。他指着她的心說:這裡太重。
它縛住你了麼?她的心,被他指得有些疼痛。
他搖頭。不,是我縛住了我自己。
我能幫忙解麼?解開那縛住他的心結。
他笑。你可以飛,帶我一起。
她用力點頭,雙手環住他的頸項。我願意。只要他不再流露出像一匹離羣的獸那樣悲傷寂寞的神情,她什麼都願意。逍,你有我,你不孤單。
玄逍決定在帶玉娃兒去見過養育他的姑婆之後,便要切斷他與山林之間的臍帶,從此留在玉娃兒身邊,相伴一生。
聽見玄逍家中尚有長輩,玉娃兒起先有些吃驚。因爲她以爲玄逍在他們族中是個孤兒。現下突然冒出了一個姑婆來,如見舅姑一般,她緊張得連着幾夜睡不好,深怕不能得到長輩的歡心。
臨到要出門的這一天,她更是緊張得連頭髮也梳不好,最後還是玄逍接替了她梳髮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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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娃兒,放輕鬆點,不要這麼緊張。
還說呢,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還有個姑婆呢?我們成親都三年了,現在纔去看她老人家,會不會太不禮貌了點兒?
不會,山裡人不會這麼想,別擔心。
是麼?那你幫我看看,我這樣打扮還能人她老人家眼吧?她仰起臉,問他。
他捏着她下巴,煞有其事的端詳。
怎麼樣?她着急,他卻好似不怎麼當一回事。
偷吃了一下她嘴上的肥脂,他才道:入我的眼就行了。
呀,我的胭脂,抹好久才抹勻的呢。瞧他幹了什麼好事,把胭脂都吃掉了一大片。
別忙,我來處理。早看那胭脂不順眼了,他乘機再把她脣上的胭脂紅統統吃乾了抹淨。別再抹了,我愛看你素淨着臉。
她鼓起臉頰瞪着他。逍,我是認真的。
我何嘗不?他不知從哪來摸來一樣東西。瞧,我爲你準備了什麼?
好美!她伸出手去撫那銀蓮簪子。真要給我?
他點頭。我幫你戴上。
將簪子交還給他,她立刻端坐,讓他方便替她戴上簪子。這是他第一回送東西給她呢!
不問簪子是哪來的?他一邊將簪子插迸她髮髻裡一邊問。
她搖頭。不問,我只顧珍惜你的心意。
若是我偷來的呢?
那罪只在我,因你是爲我而偷。
他勾起脣,揚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好啊,那咱們就一塊當對空空兒夫妻吧!將簪子插好,他挪來一面銅鏡,要讓她看。
她不看鏡子,只看他的透明眼眸。笑道:好啊,反正我也捨不得見你天天下田,太陽毒辣得都要把你曬脫層皮了呢——好不好看?她問她發上的簪子。
當然,我幫人耕了一天的田換來的,要不好看,我回去把幫那賣簪子的人種好的薯全挖出來。
壞人!她倒在他懷裡,揪着他的衣裡,既是心疼又是感動。
當人本來就要壞一點,人善被欺有什麼好?欺負人才過癮呢!其實,又何止當人需要如此呢,當什麼都能有這樣的認知,才能活得快活吧?
逍,你說姑婆會不會喜歡我?她很希望能得到他家裡人的認同。
玄逍考慮了片刻,才道:玉娃兒,你要有心理準備,姑婆她……一向不很歡迎族外的人。
玉娃兒緊張的心情竟因爲這一句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