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瞅着他,不然,不然你想幹嘛?
他神神秘秘,自大無比,傲然,語出驚人:“不然,以後你想要了,必須得求我,我還必須收你高價……”
她如夢初醒,臉上充血一般的紅,這次是真的惱羞成怒:“流氓……”
他哈哈大笑起來:“流氓嗎?我一夫一妻,就這麼一個女人,多幾次也不打緊,既不會筋疲力盡,也不算什麼流氓,有法律保護的,不是嗎?”
“不行,一定要分房睡……今晚就開始分開……”
他傲慢地將結婚證從牀頭櫃裡掏出來,在她鼻端晃了幾下,得意洋洋:“看到沒?同牀共枕是夫妻之間必須遵循的義務和權利……這是你的義務,懂嗎?也是你的權利!!!如果分開,那就是損害了我的權利,我會對你索賠的……”
“你還想索賠?”
“那是當然!分開一晚上,你就要賠我一億,以此類推,我必須提前收取,概不賒賬……”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啊!
她怒目而視,可是,那憤怒到了中途卻打折了,沒有任何的威懾力,實在是他每次都這樣死皮賴皮的跟她維持連體人的姿勢——要叫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在這種姿勢下爭吵,着實不容易。
他凝視着她吃了啞巴虧,怒不可言,卻偏偏又發作不得的樣子,心裡暗暗發笑,又非常歡樂:結婚這麼久了,才爆發了彼此之間的第一次爭吵,着實不容易啊。
平常,她都維持着端莊大方的樣子,沉默,溫柔嫺熟,要讓她和你吵起來,真是很難辦到的事情,這一次,自己才總算慢慢地破了她的不敗金身——吵吵鬧鬧纔是夫妻嘛。
她拼命要推開他,可是連續推了幾次,卻哪裡敵得過人家的力氣?當她再一次要用力的時候,他忽然噓了一聲:“別鬧……”
她以爲是小白在敲門,嚇得趕緊噤聲,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門外靜悄悄的,哪有絲毫聲音?
她已經失去了掙扎的力氣,只是貼在他的胸口,又覺得一陣倦意。離婚也罷,獨立也罷,遠走高飛也罷……彷彿統統都失去了意義。就像他此時此刻依舊停留在她身上的溫暖,天長地久,竟然習慣了,認命了。
女人,是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唯有認命?
最可怕的是,她甚至在他的死纏爛打之下,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歡樂——真的,那是一種久違的、陌生的歡樂——許多年了,奔波忙碌,縱然是再強悍的職場女性,可是,你敢說自己午夜醒來,不曾孤枕難眠悽惶不安?尤其是還有嗷嗷待哺的黃口小兒,想到身上的沉甸甸的擔子——
和江一行時,必須永遠戴着面具,保持溫柔賢惠,操持家務,維持下一任當家少奶奶的體面:上有翁姑威嚴,下要容忍丈夫的花心緋聞多;
和樑小東時,沒錯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寧和幸福,可是,卻也是戴着面具——用無窮無盡的謊言編織着一張厚厚的面具,最後,這張面具幾乎把自己徹底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