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低着頭在一邊擺弄那束花,朱朱這纔看易向西,他靜靜地坐在一邊,眉宇之間的憔悴之意更加明顯,可是,整個人卻特別的器宇軒昂,絲毫也看不出卑瑣狠毒。真是讓人難以想象他之前的那些邪惡招數。
她暗罵自己外貌控,看一個英俊男人憔悴成這樣,真是一件慘不忍睹的事情。看來,相貌好就是佔便宜。
本來,她資料都收集好了,以爲非要和這個強悍的男人打一場爭奪孩子的官司,甚至預估他可能會出的各種毒辣的招數。來之前,也想試探一下他的口風,可是,看他現在這樣子,真不忍心問出口。
甚至於她想要跟他搭訕說幾句話也發現是個難事——這男人,天性不太會和女人搭訕,就那麼木木地坐着,可以想象,要他和一個女人拉家常,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她還留意到,這是五星級的VIP貴賓套房,房間陳設十分豪華,有單獨的家屬陪護區,甚至有父女倆的日常換洗衣服,可見這兩天,父女二人從未離開過。
她暗忖,一個人若是作秀,要做到什麼樣的地步纔算數???
再說,以易向西今時今日的地位身價,他真要對喬小麥使用什麼手段,犯的着這樣作秀折磨自己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立即敏銳地判斷出:易大人,壓根就沒必要在喬小麥面前作秀了。
如果單單是爲了爭奪小白,他根本不需要這樣虛僞的表演,也沒必要。而且,他壓根沒有觀衆。
孩子挑了一朵花,跑到易向西身邊,將花放在他的眼前:“爸爸,你看這花好看不?”
“好看。”
“麥姐喜歡這花,等麥姐醒了,我就把這花送給她,你說好不好?”
“好。你送麥姐,麥姐一定喜歡。”
……
孩子圍繞在他身邊各種撒嬌,各種的嘰嘰喳喳,朱朱不經意地觀察,發現他有問必答,耐心得出奇,只面對孩子的時候,那種木然,冷酷統統都不見了……一旦孩子不跟他講話,他便死死盯着病房的大門,呆呆的,失神落魄,絲毫也不在意這屋子裡還有別的人。
罷了罷了,還問人傢什麼爭奪孩子的官司呢!
她站起來,覺得病房裡的那個女人其實並不需要自己了——小麥,你別怪我不幫你,實在是我根本沒法幫你。也用不着了。
“小白,你好好玩兒,我先走了。”
小白點頭:“謝謝朱朱阿姨。”
她走了幾步,忽然聽得易向西的聲音,“朱朱小姐,請你留步。”
她回頭,只見易向西牽着孩子的手,神色十分鎮定:“朱朱,多謝你對小麥和小白的關心。那些年……小麥她只有你一個朋友……”
朱朱無限唏噓,一時竟然無話可說。當年,自己也未能照顧到小麥分毫。
“等小麥醒了,我會給你打電話。”
她略略遲疑,他還是淡淡的:“她醒了的話一定希望見到朋友們,我會及時給你打電話。”
“行,等她醒了我再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