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問那女店主的名字,李雲瑤這才聽出怪異來,手裡拿着一件運動衫就走了過來,她先是打量我,然後又去打量那女店主。
女店主那邊則是愣在了原地,好久沒有回答我。
她看了我,又看了李雲瑤,然後便走到門口,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出去,從裡面鎖上門,然後領着我們往小店後門走去。
這後門有一個樓梯直通二樓。
李雲瑤那邊詫異道:“什麼情況啊?”
我道:“別問,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李雲瑤很聽我的話,也就真的不多問了。
到了二樓,我就發現房間很敞亮,佈置的也很溫馨,地方不大,但看起來很整齊。
女店主請我們在茶几旁邊坐下,她才緩緩說了一句:“你們都是人類的修士?天門的?”
李雲瑤一臉詫異道:“啊,你一個普通人,也知道這些?”
我搖頭說:“她可不是普通人!”
李雲瑤更糊塗了。
女店主打斷我的話說:“我剛纔見你寫下的名字,你叫張牡對吧,我已經一千多年沒有聽過天門的消息了,你在天門中是怎樣的地位,具有神性血脈的人,在天門中絕對會被重用。”
我道:“先別打聽我,你應該先做一個自我介紹吧。”
女店主這才慢慢道了一句:“我叫白媚兒,神壽一千兩百歲,屬九尾天狐一脈。”
一千兩百歲!?
我這個人頓時愣住。
李雲瑤愣了一會兒,然後伸手去摸白媚兒的額頭:“沒發燒啊,你怎麼說瞎話啊,師叔祖,你看她是不是中邪了?”
我搖頭說:“你看不出來,那是因爲她是神,但是我不一樣!”
說着我把墨鏡摘了下來,一雙赤色的狐瞳就顯露無疑。
我繼續說:“有了這雙眸子,我能夠看出她的本體,她是神族的,不假。”
李雲瑤“啊”了一聲,然後原地坐下不動彈了。
她緩緩地喃喃了一句:“我師父說,神已經絕跡了,就算含有神性血脈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比如你。”
白媚兒笑道:“我的誕生完全是機緣巧合,這個我現在不方便告訴你們,你們是修行之人,又發現我神族的身份,我希望你們能夠保守這個秘密,我雖然神族,徒有萬年的神壽,可卻沒有修行,我只能靠着頭頂三尺高的那一對神目辨別人的好壞,看出人的喜好,然後好做點小生意,掙點錢,養活自己。”
“若是旁人知道我身上有神的血脈,那他們肯定把我抓了去做研究的,我的父母就是這樣被有修行的人害死的,雖然那些惡人最後受到了懲處,但是我心裡清楚,在你們修士中肯定不少人願意鋌而走險的。”
白媚兒先是在笑,到了後面便露出央求我和李雲瑤的表情。
李雲瑤覺得白媚兒是好“神”,便道了一句:“白姐姐,你這麼慘的嗎,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守這個秘密的,不會讓人傷害你的。”
我也是點頭說:“你我血脈相近,我不會害你的。”
李雲瑤又問白媚兒:“這一千多年,你沒有修爲,都是混在普通人中過日子的嗎?”
白媚兒點頭說:“是的,我憑藉神目可以識人好壞,預測吉凶,所以這些年我過的還算是安穩。”
李雲瑤也是點頭,同時她又往白媚兒那邊湊了過來,她在白媚兒身上東摸一下,西蹭一下,嘴裡還在念叨:“這神的身體和人的差不多啊。”
白媚兒笑了笑說:“有些差不多的,可能是我身體自帶的隱匿神通好,你看區別不大,那個叫張牡的人,他就能看出來差異。”
李雲瑤看我幾眼,然後一臉嚴肅地問我:“你可以透視,我們的身體是不是被你都給看了?”
我趕緊搖頭說:“別胡說八道!”
李雲瑤又繼續問白媚兒:“那你這麼多年,一直是一個人,沒有組過家庭什麼的嗎?”
白媚兒搖頭說:“沒有,如果和別人組成家庭,那便會動了感情,到時候便會有很多的顧忌,想走的時候便走不了,會害了我,與這世俗聯繫越少,牽絆便越少,活的便越灑脫。”
李雲瑤又問:“那你不孤單嗎?”
白媚兒搖頭說:“習慣了一個人,就不會孤單,如果你身邊有很多人,突然剩下一個人,那便會孤單,我已經有過那種感覺了,所以不想再那樣了。”
說到這裡白媚兒有些黯然神傷。
白媚兒又問:“對了,你們是北天門,還是南天門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媚兒一臉的謹慎,好像是在防備着什麼。
我說,是北天門的。
她這才鬆了口氣,狀態一下放鬆了下來。
我問白媚兒:“你很害怕南天門的人?”
白媚兒點頭說:“是啊,當年我的親人都是被南天門的人給害了的,後來我才從南方逃到北方後,便隱姓埋名到處躲藏,我逃了兩百多年,才過上真正安穩的日子。”
李雲瑤不由皺了皺眉頭道:“這些天來,我怎麼感覺自己對南天門的牴觸情緒越來越大了。”
白媚兒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我繼續問白媚兒:“我感覺你對北天門好像有好感,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白媚兒在聽到我們是北天門的人的時候,明顯放鬆了警惕,這是下意識的信任。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北天門有一個修士救過我,我逃亡的那段時間,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不知道早死了多少次了,最後也是他用術法,啓動我身體的隱匿神通,讓我得以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他是唯一一個,我想要和他成爲家人的人,只可惜他最後……”
我問他怎麼了。
白媚兒說:“他說回北天門總部去辦點事兒,然後便一去不復返了,我覺得他大概是把我給忘了吧。”
我問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她道:“一千年前吧,那會兒我才兩百多歲。”
一千年前,北天門發生大浩劫,白媚兒等的那個人應該不是忘了她,而是在那場浩劫中殞命了。
我問白媚兒:“能告訴我,那個人叫什麼名字嗎?我們從北天門下來的,看下我們是否聽說過。”
白媚兒慢慢地說了一句:“楊宏熠,他說他的父親叫楊廣夏,是北天門白雲觀的人,他還說,等他再從北天門下山,就接我到白雲觀去。”
楊廣夏!?
雜物院的楊廣夏!?
這也太巧吧,我們只是隨便轉了一下,就能碰到一個和北天門有如此淵源的“神”。
李雲瑤看了看我,見我沒有提楊廣夏,她也沒有主動提起,而是問白媚兒:“那你這些年一個人,其實是一直在等楊宏熠,對嗎?”
白媚兒說:“算是吧!不過也不全是,我之前說的那些,也是我一個人的原因。”
說罷,她看了看我和李雲瑤道:“你們在北天門知道楊宏熠嗎?他,他現在過的好嗎?”
我說:“我在北天門的輩分雖高,可畢竟才入門一兩年,對北天門還不是很瞭解,更何況北天門有數萬弟子,很難都認得的。”
李雲瑤道:“我也是認不全。”
白媚兒不由有些失望。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白媚兒,便道了一句:“等我們再回北天門,會幫你打聽一下的。”
白媚兒搖頭說:“還是算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應該成家立業了吧,人的壽命很短,如果他之後沒有大修爲,現在說不定陽壽已盡,入了輪迴了,北天門或許早就沒有他的名字了。”
壽命長了,見的生離死別多了,很多事情看的也就開了。
在確定了白媚兒的身份後,瞭解了她的過去後,我便覺得從她身上找不到更多魔淵怪物的線索,也就準備離開。
可我剛起身,我揹包裡那隻許久沒有露面的大白就“呼”的一聲鑽了出來。
它直接爬在茶几上,用爪子抓着玻璃發出刺撓的聲音。
我問大白做什麼。
不等大白做什麼反應,就我聽到“叮鈴鈴”的聲音從窗外傳來,那聲音不是普通的鈴聲,而是隻有修士、鬼物、妖物,以及一些動物才能聽到的聲音。
白媚兒一下臉色大變。
我問白媚兒是不是認識這鈴聲。
白媚兒沒說話,李雲瑤道了一句:“這是南天門的緝妖鈴,我曾經去看我父母的時候,看到和我父母在一起的一位前輩用過,那法寶甚是厲害,據說那是南天門門主持有之物,凡是持着緝妖鈴下山出任務的修士,不是偷來的,那就是奉南天門總門主的命令,來抓妖,而且一般都是大能妖。”
“我們這附近有妖嗎?”
白媚兒道:“他們是衝我來的,我是神狐,一年多年前,他們就把我當成妖狐去抓……”
“這麼多年了,他們還是找來了,爲什麼我的神目沒看出這次的兇難呢!?”
白媚兒面露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