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逸再從包裹裡取出一點乾糧,想放到上官婉兒手上,上官婉兒沒接,就着劉逸的手吃了起來,吃了兩口連手都懶得擡了,要劉逸喂她,劉逸也笑着把一塊乾糧放到上官婉兒的小嘴裡。
這女人啊,無論是前世還是後世的,骨子裡的一些東西都差不多,對鍾情的男人依戀都是相似,一些親暱的小動作方面表現的也是一樣,就比如上官婉兒剛剛吃東西時的耍賴。
劉逸也是很享受上官婉兒對他這種依戀的樣子,想着在宮中時候這美人兒表現的冷若冰霜,一副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再看到現在在自己面前撒嬌,一副惹人憐愛的小女子的樣子,彷彿完完全全不同的兩個人般,得意的有些想笑,不過還是忍住了。
上官婉兒並不知道劉逸心裡這些心思,有些甜蜜地享受劉逸溫情的注視,臉上盪漾着很自然的笑容,滿含情意地和劉逸對看着,好一會不說話。
吃了點乾糧,喝了口水後,劉逸再開口問道:“婉兒,朝中的其他事兒,你再與我說說!”
“嗯,好的,”上官婉兒收起那脈脈含情的目光,神色變得嚴肅,有些似在宮中的樣子,繼續說起來:“再過幾日,尚書左僕射劉仁軌要致仕了,劉僕射已經數次向天皇陛下和天后娘娘提出致仕的請示,這次終於得到了二聖的同意…”
“那朝中又少了一位說話有份量的大臣,少了一位能影響朝政的武將了!”劉逸有些感慨,劉仁軌致仕後,朝中只有裴行儉這樣一位領兵打過仗的武將身居高位了,武將說話的份量更加的少去,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劉僕射在天皇陛下和天后娘娘面前,數次大力薦舉你,說你各方面的都能不一般,建議朝廷對你給予重用…”上官婉兒又變得有些吞吐,“依婉兒看,劉僕射他待你…”
“婉兒,我知道劉僕射他待我不錯,我會感激他,但我父親的死,與他有很大的關係,恩和怨我都會記在心裡的!”劉逸搖搖頭道。
“那我也不說什麼了!”上官婉兒手又放到劉逸手掌中,繼續說事,“不知怎麼地,太子這段時間很是低調,許多時候參加朝會,朝臣們爭論什麼事兒,他都不發表任何意見,即使這次天皇陛下和天后娘娘去東都,委以監國的事,大多的朝事都是問決於輔佐的大臣,再使人傳報於洛陽,得到天皇陛下和天后娘娘批覆後纔會實施…”
聽上官婉兒這樣說,劉逸心中一動,難道是自己的三言兩語打動了李賢,讓他變得低調了嗎?當下問道:“婉兒,你可知道朝中哪些大臣是太子引爲親信…或者說是真心輔佐太子的?”
“中書令、左庶子薛元超,中書令、右庶子李義琰,侍中、右庶子郝處俊,御史大夫、左庶子高智周,左庶子張大安,這些都是忠心輔佐太子的重臣,這些大臣都被冠同中書門下三品職,位列相位…原本還有一位是天后娘娘建議下所授的右庶子、中書令李敬玄被免職了,”上官婉兒看着劉逸,言語上很是慎重,“天皇陛下對太子一直非常的鐘愛,選出來輔佐的大臣在朝中也是非常有份量,天皇陛下也是爲太子做了很多…”
聽上官婉兒說這些,劉逸也是歎服,李賢身邊的力量還真的不小,多位位列宰相位的大臣輔佐他,聽上官婉兒的口氣,這些人都是對李賢或者說對李治忠心耿耿的,依皇命行事,但這樣的事,武則天會忍受得住嗎,即使李賢保持低調,當下再問道:“皇后沒有對策嗎?”
“當然有對策,年後,依天后娘娘的提議,黃門侍郎裴炎、崔知溫,中書侍郎王德真並同中書門下三品,列宰相位,如今朝中位列相位的大臣,比上幾年多了好幾人!”上官婉兒低着聲音道,“此次去安北接替裴大將軍處理軍務的崔知悌,即是崔知溫的哥哥,也是得自天后娘娘提議去的…”
“哦!”劉逸應了聲,武則天還真不簡單,一下子提拔了三名大臣位列宰相位,不過劉逸有些不太相信,這些大臣會甘願聽服於武則天,在關於皇位繼承人問題上,會選擇武則天,但劉逸又想到,武則天並不是李治死後就馬上當皇帝的,而是經營了多年,纔在一幫大臣的擁護下,登上帝位的,武則天現在也是在選拔忠心的大臣。勢力是慢慢培養的,畢竟現在還是李治當皇帝,不論武則天實際掌握多少權力,但現在當皇帝的依然是李治,皇位的繼承人還是應該由李治的兒子來擔任。
“三郎,現在朝事複雜,你不要參與進去,這些人你也少去打交道,你入千牛衛中,正是最好的選擇,不需要在朝堂上議事,少了不少的紛爭,只需負責皇帝的儀仗即可,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你可要好好珍惜,不要惹上事兒來!好不好?有天皇陛下和天后娘娘的寵信就夠了,”上官婉兒像個小妻子一樣不放心地叮嚀道,“你現在還居於你原來的府中,主事的是你大哥,一般人不會到你家府中來拜訪,這樣可以少一些煩擾…這次天后娘娘原本還想在長安賞你一座宅子,也被我…給勸住了…你不會怪我吧?”
上官婉兒話語中有一些不好意思,這麼大的賞賜都給她勸沒了,現在想想還真的挺遺憾的,若是劉逸在長安也有座自己的宅子,即使是小一點,那也是好事,那兩個人私下相會也方便多了,劉逸也不要在外面租個房子了。
“婉兒一心替我着想,我如何會怪你,”劉逸握緊上官婉兒的手,十指相扣着,有這麼一個人兒爲自己着想,爲自己做事,爲自己的安危擔心,還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
聽劉逸這樣說,上官婉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知道婉兒的心思就好了…”
劉逸也對着上官婉兒笑了笑,兩人眼對眼看着,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一份濃濃的情意。
劉逸想了想,再問上官婉兒道:“婉兒,這段時間以來關於吐蕃的事你瞭解多少?”
“我瞭解一些,”上官婉兒點點頭,將她知道的事情大概地講了一下,“前些時候吐蕃數萬大軍威逼河源一帶,所幸黑齒常之將軍將其擊退,其他一些邊州吐蕃人也有偶爾的寇邊舉動,但都被邊軍擊退了,只有劍南一帶的茂州,被吐蕃人以計取去,還無法奪回來!但吐蕃人最大的威脅還是青海至河源一帶,我大軍也是嚴陣以待,黑齒常之將士驍勇善戰,吐蕃人沒有佔到便宜,再有數萬大軍馳援河源一帶,目前來看,吐蕃人的威脅暫時並不太大,但在往後幾年內會只會越來越嚴重,這是我大唐最大的邊患,我大唐與吐蕃的大戰在所難免…”
“婉兒,你說,我自請命去青海河源一帶,到黑齒常之將軍部下可好?”劉逸輕聲地問道,這個念頭並不是剛剛纔有的,而是回京後聽到大哥劉邁講述一些關於吐蕃的事時候就有的。
到青海一帶去,劉逸的目的還挺多,一則可以實現自己爲父親報仇的願望,多殺吐蕃人,二則可以將自己的那些私兵帶到青海去,借訓練士兵名義名正言順地訓練自己的私人衛隊,不再偷偷摸摸地做事,並且在前線,有實戰機會,可以借吐蕃人之手提高自己手下的能力,也可以訓練出一支各方面都不錯的軍隊來,再者可以暫時逃離讓人頭疼的太平公主,避開太平公主那讓人無法逃脫的糾纏,若是自己在青海呆上幾年,太平公主還能抗着不嫁人嗎?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訓練自己的親衛部隊,還有一支結合後世練兵技術訓練出來的軍隊,紀律、技能各方面都大大異於大唐其他軍隊的人馬,這是劉逸的一個夢想,那就是自己掌握一支自己訓練出來,戰力強大的部隊,征戰沙場,並有一些特種作戰技術都不錯的人員爲自己所用,那除了在作戰時候更加得心應手外,一些特殊的時候,自己訓練出來的私人衛隊還可以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
“不好!無論何種原因都不好,”上官婉兒拼命的搖頭,剛剛她有些猝不及防,呆了一下才衝口而出,她怎麼也想不到劉逸剛剛從安北出征回來,就想着要到青海前線去,若劉逸真的去了青海,那又是長久讓人牽擔的日子,這日子太讓人難過了,“外放的官員都是想方設法回京,你倒好,這麼喜歡離開長安到外任職,這可是…這是萬萬不行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去的!”
上官婉兒咬着嘴脣說得很堅決,沒有任何商量的語氣,眼中都似有淚涌出來。
劉逸也是知道上官婉兒肯定會這樣說,當下也沒堅持,將上官婉兒的手握在自己掌心裡,語氣溫和地說道:“婉兒,我只是有這個想法,這些事上知道你肯定有主意,所以就和你說了…”
劉逸這是哄上官婉兒的話,其實他是挺想去邊關領軍,那裡會是他更廣闊的舞臺,但這個想法基本沒有辦法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