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也不知響應哪方面的號召,體育老師突然說要我們到旱冰場溜冰,門票一元。
這價格比平常少太多了,要逢年過節門票能達六元都不止,相比之下,一元確實很實惠,儘管只是兩節課。
體育老師對這次活動的解釋爲素質教育:爲提高學生的興趣,活躍體育課。
我想也許有道理,以前上體育課,除了跑圈就是做伏臥撐,還美名其曰:鍛鍊身體。
現在這樣做真的對我們來說興趣很大,同學們一窩蜂似地吵吵着要交錢,會滑的人想去一展風姿,不會滑的想去體驗體驗,尋求一下刺激,過把素質教育的癮。
交錢的時候,楊霞拉着於陽一塊兒過來交的,我看看她倆調侃道:“你們不生氣啦?”
“誰生氣啦,我們好着呢。”楊霞得意看看於陽:“對不?”
“嗯。”於陽點點頭問道:“班長,到時候我們一塊兒滑吧?”
“行,到那再說。”我應付一句。
看着她倆手拉手開開心心地離開,我無奈的搖搖頭,真是琢磨不透小女生們的心思,一會兒晴一會兒陰的。
其實我和劉軍剛對這個活動興趣並不大,我們都是溜旱冰的弱手,但這不代表我們小腦平衡不好,而是學校的素質教育來得太突然,我們經不住這股熱浪的衝擊。
再說七、八十個人擠在一個不大點的旱冰場不用說溜冰了,能邁出步子都是幸運,所以我們就不去湊那個熱鬧啦,索信白交一元錢買個自由,偷偷溜出來逛街了。
我們先去了一家書店,他到了後便駐足在武俠這欄前,順手翻看着金庸的小說,我也跟着上前順手翻看着古龍的一些書。
在鎮中時,我讀過金庸的幾部小說,還參加過他老人家親手提名爲“崑崙雪”的第十屆夏令營徵文比賽,對金老的瞭解已彼爲深刻。
古龍的書我還沒讀過,只是看過根據他同名小說改編的兩部電視劇《絕代雙驕》和《武林外史》,對裡面的花無鵲、小魚兒、沈浪、白菲菲印象彼深,所以早想讀讀他的小說,瞭解瞭解古龍的人生,畢竟他也是武俠壇上的一顆巨星。
“你喜歡古龍的書?”劉軍剛問。
“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只是沒看過好奇,你呢?是不是特別喜歡金庸的?”
“我也是,沒什麼喜歡不喜歡,只是因爲從來還沒看過武俠小說,加上這幾天同學們受電視劇的影響老談金庸的小說,我一無所知顯得有點落後,所以纔想看看。”
我們溜覽一番武俠小說又轉到文藝欄,他順手翻閱起王朔的書來,我呢則隨便看,不禁意間看到《貪官豔史》、《墮落桃花谷》等一些刺眼的書名。
我好奇心驟升,就抽出一本來隨意翻了幾頁,可那印刷粗糙不堪的紙張上盡是些荒*淫的話語和黑白的泳*裝照片,讓人看了就有種罪惡感和嘔吐感。
我不禁想起上鎮中的時候街上那個賣書的老頭,他在街邊支一張鋼絲牀,上面擺滿了雜誌,花花綠綠全是些《法制小故事》《茶餘飯後》《妖狐風流故事》等描寫色*情的小書,而且印刷質量特差,比學校的試卷印得還差。
但這種書卻不缺人買,我的同學們沒事了就去書攤前選書,一塊錢一本,買回來如飢似渴的攻讀,然後在宿舍、教室傳個遍,最後再拿來做手紙。
我有一天心血來潮,便跑到那老頭的地攤前買書,他見我是個新客戶,就想詐我大一筆。
我問他《茶餘飯後》多少錢一本,他開口就要五塊,我說太貴,便宜便宜。他皺皺眉頭說四塊五吧。
我一聽轉身就走,他馬上在後面叫我,喊着一塊錢要不要?一塊錢!
後來我還真的買過一本,不過,沒等我看完就被舍友搶光了,分成了好幾份輪流傳着看。
劉軍剛看到我拿着這種書發愣,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推我一把說道:“小夥子成熟了呀,想入非非啦!是不是?”
我淡淡地一笑把書放回了原處。
從書店出來我們到音像店去逛,老闆一見我們進來馬上逢迎着說:“買什麼磁帶?”
我平時逛街逛店最怕人問這個,難道說不買東西就不能光顧了?光顧了就非得買東西?這似乎有點不合情理。
不過現在的老闆做生意還真有強買強賣的。記得我們村有一名婦女去城裡逛商場,在一服裝店裡看了看帶包裝袋的襯衣,結果不小心在包裝袋上弄出個小口子,那個店主就立馬纏住了她,非讓她買下不行,說她毀了包裝,以後不好往外賣了。
鄉下人也沒見過什麼世面,看到越來越多的人都在說自己就慌手慌腳地付錢買下了,也沒敢像平常那樣跟他們砍價,可她殊不知那夥說她的人全跟老闆一夥的。回來襯衣小的不能穿不說,還弄丟了500元。
實際上是她在慌亂之際被人掏走的,但她怕丟人一直沒敢說,因爲那天她是把錢放在內褲裡面的小口袋的,真不敢想象現在小偷們的技術,盡然如此高明。
看到老闆那張皮笑肉不笑的嘴臉,我趕緊說:“隨便看看,隨便看看。”
那段時間正在流行水木年華的歌曲,劉軍剛叫老闆拿了盒水木的新專集《一生有你》,翻過來看着目錄。我要了盤劉德華的勁歌集,漫不經心地看着。
劉軍剛拍拍我說:“聽老劉的歌?”
“我誰的都聽,大衆化的人物”。
他笑笑掏出10元,付了兩盤磁帶的錢。
我不好意思地說:“讓你破廢,怪不好意思的。”
劉軍剛爽朗地道:“跟我客氣什麼?咱倆誰跟誰?”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一股暖流掠過心田,友情第一次讓我感受到了甜美。
儘管我有許多朋友,但能如此待我,向我說這樣話的人卻不多,一向以來都是我比較願意付出,大大咧咧的,獨自個兒承受了許多別人想象不到的痛苦和煩惱。
劉軍剛第一次讓我感到輕鬆,也感到可靠,認識他我覺得簡直就是種幸運。
從音像店出來天色也不早了,繞街走了老半天,腿都有點發酸。
劉軍剛對我說:“走,咱們去吃頓飯吧!”
“上哪兒去?你不回家了嗎?”
“嗨,回家就不能在外面吃飯了,到時候回去少吃點就行!”
於是我們來到一家叫做“溫州小餐廳”的飯店。這家店外也有一家音像店,能邊吃飯邊聽歌。
我們進去後,看到店內冷冷清清的,幾個服務員正圍着桌子打牌,見我們進來,忙招呼我們,問我們吃什麼?劉軍剛看看菜單說:“來兩大碗雞蛋麪吧!”
我們坐下來喝茶,那茶壺嘴都掉了半截子,還黑乎乎的,從裡面倒出來的茶水,我真的懷疑有毒沒有毒。
那茶杯也像幾年沒洗一樣,外圍都是些手指印,大概是這個客人吃完走了,接着下一個客人用吧。我跟劉軍剛看看這餐具和服務,心情都涼了半截。
面很快就上來了,比其他地方做得快得多,一放到我們面前,那股濃濃的雞腥氣就撲面而來。
劉軍剛皺皺眉頭,開始挑起面來攪拌。我看看那面,坨的像個麪糰,肯定是早就撈出來放着的,怪不得做飯的速度如此之快。
劉軍剛吃了三口,便摞下筷子說:“服務員,結帳!”
他付完錢,拉上我就外店外走,老闆追出來還一臉懵逼地問:“怎麼不吃了呀?”
我想:你們做的飯太可口,生蔥味和雞腥氣味嗆都把人嗆飽了,還吃個屁!
劉軍剛也不回答,拉着我快速離開,一直到轉彎處才停下來,他喘着粗氣,滿臉不悅地說:“特媽的,什麼雞蛋麪,簡直比毒藥還難吃?還問我們爲什麼不吃了。真是的,害老子白瞎5塊錢。”
我眨眨眼對他說:“回去吃吧,還是在家吃比較乾淨。對了,少吃點,晚上下得自習我請你吃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