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不斷斬向自己的斬英雙劍,唐直心中微微有些沮喪。自己的月狼爪已經和斬英劍對拼了上百次,每一次都傾盡全力,但是到現在爲止,高烈沒有『露』出絲毫氣息衰落的跡象。反而隨着戰鬥的進行,攻擊越來越猛烈,氣勢也在不斷高漲。不過這一絲沮喪很快就從唐直的心中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斷飆升的戰意。
高烈表現出的這種詭異的情況,已經讓唐直意識到自己最初的判斷恐怕有些問題。高烈顯然並不是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樣,動用了強行提升實力的秘法,而是拿出了他的真正實力。眼前的斬英雙劍並不是臨時存在的神通,而是高烈可以一直維持的狀態,甚至可以爆發出更強的威力。高烈之所以不全力出手,只是『逼』迫自己和他硬拼,一方面固然是爲了熟悉能力,保證穩妥。另一方面,恐怕也是爲了消耗自己的實力,『逼』迫自己到達極限,主動認輸。
有了這個判斷之後,唐直對於自己的決策也作出了一個反省。畢竟像現在這種情況繼續下去,自己的失敗幾乎是無法避免的。而且堅持下去的代價相當的大。畢竟銀狼血瞳屬於強行提升實力的秘法,不僅無法持久,而且對修士本身的負擔極大。短時間內結束戰鬥的話,問題還不明顯,一旦戰鬥的時間延長,危害就會相當的大。現在來說,結束戰鬥還只是需要不短的時間來休養。如果再繼續的話,本身就會被這樣的負擔所傷,甚至因此傷及到根本。這樣看起來,眼下趁着自己實力還沒有嚴重受損,直接認輸退場,顯得比較划算一些。
不過片刻的猶豫之後,唐直的信念重新堅定了起來。如果現在認輸退出,的確不會有什麼大的損傷,甚至在面子上也不會有什麼損失。畢竟一個剛剛進階煉神後期數十年的修士,能夠和早已經是煉神後期修士中頂尖的人物交手,還取得了表面上的平手。對於唐直的身份來說,這已經非常不錯了。但是對於唐直來說,這一戰除了代表自己出手之外,還隱隱有替袁福通出手的意思。唐直自己失敗也許沒有什麼,但代表袁福通敗給高烈,唐直實在有些不太甘心。而且本『性』之中就非常好戰,喜歡挑戰實力高強的人物,來提升自己實力的唐直,也實在不想這樣輕易的認輸。即使知道希望渺茫,唐直還是想要堅持下去,拼上一次。
有了這個信念,唐直出手不再猶豫,本來隱藏的部分實力也爆發出來,月狼爪以更強的姿態迎上了斬英雙劍。一時之間,將戰局拉回到了平局的程度。不過在唐直髮力的同時,本來就留有餘力的高烈也同樣提升了攻擊的力度,壓制住了唐直的反擊。兩強對撞,讓場面變得更加激烈。
“認輸吧!你沒什麼希望了。”再次對拼了數十次,看着氣息衰落,口吐鮮血的唐直,高烈冷冷的勸慰道。一連串的對拼之後,唐直不僅因爲本身負累,身體開始支撐不住,對拼產生的震傷也開始影響唐直。可以說,此時唐直敗象已經很明顯了。再繼續堅持下去,就有可能真的傷及到根本了。作爲同族,雖然高烈心中相當的憤怒,但還是對唐直提出了勸告。當然,這也是高烈自保的一種手段。自己做到仁至義盡,如果唐直繼續堅持下去,高烈也沒有什麼責任了。
“多謝提醒。不過我還是想再試一下。”唐直淡然的笑了笑,很平靜的回答道。在這些不斷的碰撞之中,雖然唐直的處境每況愈下,但也從中得到了很多寶貴的體驗,很多原本的極限在這種對拼之中被突破。加上本『性』好戰,不到最後關頭,唐直不想輕易放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很多其他的理由都已經不太重要,唐直想要的,不過是最後一搏而已。
“那你自己小心吧。”高烈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麼,斬英雙劍繼續直愣愣的斬了過來。感受到唐直的戰意之後,高烈在憤怒的同時,也微微有了一點敬佩。對於這樣努力而頑固的對手,高烈也不敢有什麼大意,只是還是用最爲簡單,同時也最猛烈的攻擊,造成唐直不得不和自己正面對抗的局面,一點點的消耗唐直的潛力。
看着依然穩重的攻擊,沒有絲毫破綻的高烈,唐直在心中苦笑了一聲。如果高烈此時鬆懈,唐直也許還有機會反擊。如果高烈改變戰法,拿出更強的秘法,唐直也能看看是否能夠尋找到破綻。但高烈這樣堂堂正正,沒有任何花哨的攻擊,完全發揮了劍修的特『性』,憑藉強悍之極的攻擊,讓對手不得不正面應對,和劍修進行對拼。在這種策略下,唐直實在想不出什麼反敗爲勝的方式。就算是拿出自己最強的手段,也不過是能夠延緩一下失敗的到來,根本無法改變局勢。
“就算是沒機會,也要拼了。”再次被攻擊震傷,吐出一口鮮血之後,唐直悶哼一聲,有些鬱悶的說道。於此同時,已經大部分變成了血紅『色』的月狼爪上的血『色』急速蔓延,迅速佈滿了整個狼爪,並且蔓延到了唐直的狼爪上。
“銀月血爪。”當斬英雙劍再次斬來的時候,血『色』的狼爪爆發出浩大的血『色』光影,組成一隻血『色』的狼爪,纏住了斬英雙劍。而一隻小巧的血『色』狼爪則在漫天的血光之中,衝向了高烈。這是唐直最後的反擊,無論成與不成,也只能再試一次了。
“哼,終於撐不住了嗎?”在唐直爆發的瞬間,高烈冷哼一聲,身上的光華亮起。本來被血紅『色』狼爪抓住的斬英雙劍忽然虛化,消失在了漫天血影中,然後又出現在了高烈的身前。這個時候,兩隻斬英劍上光華暴起,合成一體,直接擊飛了凝聚了唐華大部分力量的月狼爪。隨後這一道絢麗的光芒毫不停留,斬向了此時已經有些脫力的唐直。唐直身前漫天的血影幾乎沒有起到任何阻攔的作用,就被合成一體的斬英雙劍撕裂,銀『色』的光華眼看就要直接斬在唐直的身上。
“高道友手下留情!”就在斬英雙劍就要斬中唐直,將之重創的時候,一個平淡但又有些桀驁的聲音在高烈耳邊響起,同時一道金光破空而入,擊退了已經撕裂唐直身上部分護甲的斬英雙劍。隨後一道紅光罩住唐直,將唐拉出了血戰擂臺的範圍,拉到了一個修士的身邊。
“袁道友,你這是什麼意思?”看着忽然出現,干涉了比試,此時正在幫唐直調理傷勢的袁福通,高烈面『色』陰沉,冷冷的問道。此時高烈已經因爲對手退出而同樣離開血戰擂臺,這句問話也沒有做什麼掩飾,直接用神念發出,所以場內的衆人都能清晰的聽到。
高烈話一出口,本來正在爲場內形勢的劇烈變化而目瞪口呆的衆多觀衆都猛然一驚,隨後傳出一片嗡嗡的討論聲。畢竟血戰擂臺是極爲公正的擂臺,選拔比試也是極爲重要嚴肅的事情。在這種場合,出現這種極其意外的事情,衆人自然不能輕易接受,心情各異的衆人自然要相互討論一番。不過剛剛正要準備出手的高淳謝傑兩人此時卻相視一笑,放棄了出手的打算,只是一臉微笑的看着袁福通。
“抱歉,唐兄此時情況太過糟糕,我擔心他被道友一擊之後,可能會對將來有些不利影響,所以貿然出手。魯莽之處,請高道友海涵。”袁福通微笑着對唐直點點頭,讓唐直安心休養之後,很誠懇的對高烈說道。剛剛趕回天狼山,就遇到了唐直遇險的情況,袁福通沒有怎麼思考就出手干涉了這一戰。不過出手之後,袁福通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諱。雖然自己出手是因爲朋友情況危急,這個理由說得過去,但畢竟違反了血戰擂臺的規則,同時也大大的得罪了高烈。這個時候,袁福通並沒有逞強硬辯,只是放低姿態,很謙和的道歉。
“嘿,在天狼山上誰沒有幾個朋友,如果都像袁道友你一樣,隨意『插』手血戰擂臺的話,那這擂臺也不用再設置了。”高烈冷哼一聲,有些諷刺的說道。不過片刻之後,高烈臉『色』一變,看着袁福通,有些驚疑的問道:“不對!能夠直接『插』手血戰擂臺的只有還虛階高手,你剛纔怎麼做到的?難道你進階了嗎?”
高烈話一出口,除了謝傑,高淳兩人之外,在場所有的人都微微一震,然後有些驚疑的看着袁福通。血戰擂臺對內對外的防禦能力都十分強悍,絕對不是一般的修士可以輕易在擂臺內戰鬥還在繼續的時候侵入,並且『插』手其中的,即使高烈這樣的人物,也很難做到這一點。一般來說,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都是還虛階的存在。只有這樣的人物,才能任意的進出血戰擂臺,干涉場內的戰鬥,這也是重大比試都有還虛修士負責監督的原因。剛纔大家只顧着驚歎袁福通所做的驚人之舉,現在被高烈一提醒,才發現這種驚人之舉所代表的意義。如果袁福通真的是已經進階還虛,那麼他所做的一切就算再驚人,也不會再有人會去質疑什麼了。現在所有人的疑問只有一個,那就是袁福通是不是真的進階還虛了。
“高道友誤會了,在下雖然這些年有些進益,但距離還虛還相當遙遠。剛纔能夠『插』手擂臺之事,不過是因爲在下在陣法一道上有些進益而已。”袁福通很平靜的迴應道。
“有些進益就能夠無視血戰擂臺了嗎?袁道友你還真是謙虛啊!既然道友你出手了,那今日我就再向道友你請教一下,瞭解一下當年我們那一場平局的遺憾!”聽了袁福通話,高烈神『色』微微一變,隨後堅定的說道。剛纔斬英雙劍和金刀對撞的時候,高烈已經感覺到了袁福通的強悍。如果說袁福通真的已經進階還虛,那自然一切休提,一個煉神修士根本沒有和還虛修士叫板的可能。如果袁福通沒有進階還虛,無論是爲了解決當日平手一戰,還是爲了解決今日袁福通『插』手一事,高烈都必須向袁福通發出挑戰。即使袁福通表現出的實力彪悍至極,這個結果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這個?道友已經和唐兄激戰一場,今日再戰,對道友恐怕有些不公平。可否暫緩些時日,等日後你我再交手?”袁福通看了高烈一眼,有些遲疑的說道。貿然『插』手干涉比試的確算是大大對不起高烈,這個時候再趁人之危出手,袁福通的確有些不太好意思。
“袁道友不願意嗎?高淳長老,謝傑長老,兩位是負責監督比試的,眼下的事情,兩位什麼意見?”高烈看了袁福通一眼之後,猛然轉頭,對在遠處的高淳謝傑喊道。
“呵呵,高烈你的表現很不錯,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達到劍心分化的程度,的確是難得的英才。”高淳起身笑了笑,對高烈誇讚道。
“今日這件事的確是袁福通不對,雖然是爲了朋友的安危,但直接『插』手干涉血戰擂臺的比試,違反了比試的規則,是應該受罰的。袁福通你願意受罰嗎?”看着高烈的臉『色』沒有任何和緩,高淳心中嘆息一聲,繼續說道。雖然是還虛修士,但對於族內這些煉神階的種子還是非常重視的。更何況眼前觀戰的修士數量衆多,高淳也不敢貿然做出什麼決定,需要看各方的反應才能繼續下去。
“晚輩剛剛歸來,就看到唐直處境危急。情急之下,的確出手莽撞,願意受罰。”看到謝傑對自己微微點頭,袁福通很順從的迴應道。今天的事情雖然事出有因,但絕對屬於犯衆怒的舉動。如果不能好好處理,固然不會真的對袁福通造成什麼致命的影響,但絕對會讓袁福通在狼族內的聲譽受到巨大的打擊,這是已經和狼族產生了很深糾葛的袁福通不願意看到的。
“那麼高烈,你作爲當事人,有什麼處罰的意見嗎?”高淳轉頭對高烈問道。高烈是此事受影響最大的人。如果不能平息高烈的怨恨,此事就很容易在整個狼族產生不利影響,所以高淳也必須重視高烈的意見。
“我沒什麼意見。袁道友剛剛趕回來,對情況不明,爲了朋友直接出手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既然他已經在血戰擂臺內出手,按照規矩,就是對我發出了挑戰。我現在決定接下這次挑戰。”高烈很平靜的說道。對於袁福通的特殊身份,高烈是比較清楚的,所以也知道想要依靠狼族高層因爲此事懲罰袁福通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作爲一個煉神巔峰的修士,高烈也有自己的傲氣,也不屑於藉助其他手段來報復袁福通。當高淳發問之後,高烈直接再次發出了挑戰。
“那你現在的狀態?”高淳眉頭微微一皺,有些擔心的問道。高烈和袁福通對戰,高淳並不反對,不過如果是不公平的對戰,更容易讓高烈產生怨尤的情緒,對於此事的處理並不怎麼有利。
“我的狀態長老不用擔心,我既然敢開口,就有自己的把握。”高烈很平靜的迴應道。說話的同時,一股更加強悍的氣勢從高烈的身上爆發出來,比之前和唐直最後一擊的時候還要強大不少。很顯然,高烈之前一直沒有全力出手,隱藏部分底牌等着對付其他更強悍的對手。但此時最強悍,也是高烈最爲在意的對手袁福通出現,高烈也就不再做什麼隱藏了。
“好。袁福通,你什麼意見?”看着高烈爆發出來的氣勢,高淳點點頭,將頭轉向了袁福通。
“既然高道友執意如此,我自然是樂意奉陪。不過唐直這邊情況比較嚴重,希望兩位長老出手維護一下。”袁福通看着一臉堅毅的高烈,嘆息了一聲,開口迴應道。
“這個你放心,我會照顧唐直,你安心的比試就是了。”謝傑微笑着說道。對於袁福通這個和自己身份相似的人族修士,謝傑一直相當關心,之前對於唐直的關注也大多源於對袁福通的關注。此時袁福通修爲大幅進步之後歸來,謝傑自然相當高興,不會讓唐直的事情影響袁福通的發揮。
“那多謝兩位前輩了。”袁福通鄭重的說道。能夠輕輕的揭過這件事,除了高烈沒有窮追之外,高淳和謝傑兩人的態度也是一個重要因素。現在只需要打上一場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袁福通還是很滿意的。
“那好,你們兩人進入擂臺,開始比試吧。”看到雙方已經達成協議,高淳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大聲公佈了結果。而高烈和袁福通兩人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閃身進入了血戰擂臺,形成了對峙。而其他觀衆此時也不再關心之前袁福通出手干涉的事情,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場內的比試上。畢竟對於狼族修士來說,用戰鬥解決矛盾是最正常的辦法,高烈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抉擇,其他人也就沒有什麼話好說了。作爲觀衆,只需要欣賞,體悟這場必然精彩的比試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