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八二年仲夏,大西洋上,福克蘭島海軍基地。
月色朦朧,夏日的海風異常清新,程不識穿着雪白的海軍制服,漫步在甲板上,馬上“長沙”號驅逐艦就要秘密出航了。
長沙號是最新一級的鐵甲驅逐艦,排水量2100噸,由3600馬力的最新式三脹式蒸汽機提供動力。最高航速可以達到24節,經濟航速12節,可以達到6000海里的航程。
長沙號的甲板上佈置有三座封閉式炮塔,安裝有三門105毫米最新式的管退炮,取代了以前的架退炮,最大射程5km。另外還有五門30亳米速射炮,火力空前的強大。
加勒比海艦隊正式調到福克蘭海軍基地,開始接管大西洋南部的海面警戒巡邏任務。這次他們的目標是一個在海圖上被標識爲馬爾維納斯的地方,簡稱馬島。
上級爲什麼要派他去探查這個荒涼的島嶼,據說是有人在那邊發現了從歐洲過來的船隻,數量還不少。
至於歐洲人爲什麼要去這個馬島?呵呵,有可能那島上養着許多馬,要不然怎麼會稱作“馬島”!程不識私下暗忖。
“報告艦長,糧食、淡水、彈藥和建材等物資都已經齊備,請您簽收!”不遠處響起了後勤部門派駐碼頭官員的聲音。
“嗯,數目沒錯。辛苦你了。”程不識覈對了數目後,拿起筆簽完自己的名字,然後向碼頭官員感謝。
“呵呵,長官,祝你們一路順風!聽說那邊的風浪很大,一切都要小心。”軍需官候林笑着說道。
“候少校,後會有期!”
程不識和碼頭官員告完別,邁步走向正在列隊的水兵,航海長羅成趕緊立正,眼光隨着程不識移動着。所有船員此時都在碼頭上集合。
程不識走過去和每一個人都握了握手,爲每一個人加油打氣。此次遠航馬島,海上風險難測,大家同舟共濟,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十五分鐘後,載着五十一名船員、十五名航海學校實習生、六十名炮手、九十名海軍陸戰隊兄弟的長沙號,在一聲汽笛聲中駛出了港口,航向南偏西。
凜冽的海風吹拂着長沙號的甲板。安琦揹着他的69式栓動步槍,在甲板上來回巡視着,和他一起擔任警戒的是他在華美城的鄰居漢斯,這傢伙是個歐裔移民的後代,是個長得很帥氣的混血兒。
這次爲了伴隨海軍出巡,海軍陸戰隊抽調了兩個排加強給長沙號驅逐艦。歸屬艦長程不識指揮。
安琦是正宗的美洲土著,當然他已經完全的華夏化了,說話和做事和華夏人沒有任何區別。他和他的鄰居漢斯就在抽調人員之列,兩人分在同一個班,而安琦因爲訓練中表現出色,甚至還被提拔爲這個班的班長。
南大西洋上的風浪有些大,安琦一邊努力穩住身形,一邊和漢斯聊天:“漢斯,出發前,我回了一趟家。我爹剛剛買了三十畝地,每畝地才八元錢,都是耕作過的熟田。“
”唉,再等一個月差不多又要播種了,這次我恐怕沒辦法回去幫忙呢。要種五畝小麥,剩下的種肉桂樹。天哪,肉桂樹苗貴的要死,又要花一大筆錢。”
“安琦,你把上半年的軍餉都拿回去買田了?沒有給自己留一點,哦,你真是太不懂得生活了。”
漢斯驚奇地看了安琦一眼,然後自嘲地笑道:“嘿嘿,我買了一輛自行車,又買了一塊英格蘭的呢絨,這就花了大半了。”
“漢斯,你真是個奢侈傢伙,太不會過日子了!英國呢絨那麼貴,爲什麼不買國內生產的機制布呢?價格只有英國貨的一半。”安琦不屑的說道。
他知道這個鄰居和他那個混帳父親一樣,過日子沒有計劃,花錢有些大手大腳,便試着勸他。
漢斯擺了擺手:“安琦,你不懂的,國內的機制布是棉花與呢絨混紡的布,雖然質量很好,但英國呢絨是純羊毛,更漂亮。你知道的,我就是喜歡追求漂亮的東西,嘿嘿,女孩子同樣也喜歡。”
兩人又隨便扯了幾句,正準備返身開始下一段巡邏時,廣播裡響起主桅桅樓上瞭望手的大喊:“右前方,發現三桅帆船一艘!注意,右前方發現不明身份船隻!”
說完,他使勁拴動了報警器隨着警報聲響起,水兵們立刻緊張了起來,呼喝聲此起彼伏。程不識舉起望遠鏡,從艦橋上向前方觀察。
只見右前方海平面的盡頭出現了濃濃的一股黑煙,緊接着一根高高的桅杆,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航海長羅成舉着望遠鏡,從對方主桅上飄揚着的三色旗幟看出了對方的身份,他馬上報告:“艦長,是法蘭西人!一千五百噸的機帆運輸船。”
程不識略微平靜了下心情後下令:“不管他是誰,我命令靠過去,準備戰鬥!羅成,去指揮舵手!”
“是!長官。”
羅成迅速走出艦橋,在圍廊上再次觀察了一下對方的位置,然後大聲命令:“左滿舵!”
“明白!滿舵左!”
“加大速度至15節!”
“明白!速度15節!”
……
程不識在望遠鏡中反覆確認了雙方距離後命令道:“槍炮長!船艏炮裝彈!”
“明白,船艏炮裝彈!”
“瞭望臺,升海軍旗!”
“明白!升海軍旗!”
一面三角形的蛟龍入海旗從主桅桅樓上緩緩升起。
“對方看來是艘武裝貨船,哼哼,這腓力·孔把手伸的好長,伸到華夏的地盤來了!”
程不識對身邊的陸戰隊軍官笑道:“中尉,我們運氣不錯,剛出來就開張了。”
“是的,艦長。呵呵,可憐的法國佬。”
陸戰隊中尉也舉着望遠鏡在觀察:“艦長,這幫法國佬肯定在馬島上設立了墾殖點,這是運送補給的船隻。”
“轟”的一聲,船艏的一門105毫米火炮,在進入最大射程後開始了射擊,在這個距離上當然是沒什麼準頭,炮彈在離對方船艏約三百米的地方濺起了一蓬水柱。
不過這一炮顯然是嚇了對方一跳,兩船之間的距離足足有三千多米,對方竟然就發炮攻擊,這射程也太遠了。法蘭西船隻開始逆風調頭,準備逃跑。
只裝備少量小口徑火炮的補給船和明顯擁有重炮的鐵甲戰艦對抗,顯然是極其不明智的。
趁着對方調頭的機會,長沙號再次將距離拉近了幾百米。船艏的105毫米管退炮連連開火,雖然海面上風浪有點大,幾輪射擊之下倒還真有一枚炮彈擊中了對方船隻前艏,但是顯然沒造成什麼大的損傷。
“靠過去,用側舷的30mm火炮射擊。別把它打沉了!”
程不識一邊觀察一邊命令道,對方的補給船船緩慢,顯然遠遠比不上長沙號15節的航速。
看着對方煙筒冒出的滾滾濃煙,對方也加大了馬力,但是過大的載貨量和船型嚴重限制了它的逃跑速度,長沙號只花費了一會兒功夫就追了上去。
“槍炮長,速射炮組準備。”
此時兩船相距不過八百米,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對方船隻甲板上慌亂的水手們。
“開火!”程不識果斷命令。
“開火!”槍炮長站在左舷炮甲板上大聲命令。
“邦!邦!邦!”左舷的兩門30毫米速射炮發出怪異的邦邦聲,幾乎在同一時間內開火射擊,密集的炮彈飛越短短八百米的距離在對方船隻上製造了大量創口,一些倒黴的水手慘叫着倒在甲板上。
對方也開始還擊,幾門三磅、四磅小炮射了一些稀疏的彈丸朝長沙號射了過來,槍炮長不爲所動,命令繼續裝彈射擊。
“開火!”
兩門速射炮再次打出新的一波齊射!凜冽的海風將硝煙吹散,槍炮長舉起望遠鏡,他注意到這次炮擊似乎取得了不俗的戰果。
對方船艉的艉樓被三十毫米速射炮彈擊中,船長室上裝飾奢華的窗戶被打得粉碎,也不知道內部傷亡如何。
除此之外,對方甲板上一門火炮慘遭擊中,炮身從散架的炮架上落下,咕嚕嚕地滾出了老遠的距離,一些閃避不及的水手被沉重的炮身碾壓而過,血腥的場面慘不忍睹。
“換霰彈,清洗他們的甲板!”
程不識命令道,他這是準備將法國佬的甲板上水手幹掉,使得對方船隻失去操帆手,逼迫其投降。
不過事情顯然不用這麼麻煩,因爲下一刻對方忽然就降下了主帆,桅杆上還升起了白旗。
法國人投降了!
“萬勝!”
水兵們頓時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歡呼。雖然欺負的是艘火力貧弱的補給船,似乎有點勝之不武。但這也是一次勝利不是。
很快,兩個班的陸戰隊員。划着小艇朝對方船隻靠過去,這是準備接收戰利品了。
安琦費力地沿着繩梯爬上了法國船隻的甲板,甲板上十幾名法國水手聚集在一起,不安地看着征服者的到來。
他們不敢反抗,因爲敵人那種可怕的速射炮仍然正對着這裡。
“聽着,都安靜地待在那裡,不要試圖反抗。”
安琦從背上取下步槍,拉動槍栓後隨口說道,也不管他們聽得懂聽不懂普通話。
很快,三十名陸戰隊士兵都登上了船隻。他們對法國人搜身檢查後又將他們捆了起來,扔到了底艙,然後派了一個班的持槍士兵看守着。
羅成帶着十五名航海學校的實習生從長沙號上趕了過來。接下來這艘法國補給船將由他們操縱。
“我靠,這麼多軍火!看樣子法國人的動作不小啊!”
羅成看着貨倉裡堆得滿滿的火繩槍、長矛、短劍、胸甲、火繩、火藥、鉛彈和炮彈驚歎道。
“嗯哼,但願法國佬補給船隻有這一艘,否則他們的麻煩大了。”
“羅中尉,在幹哈呢?別愣了!清埋甲板,儘快升起主帆,我們要走了!”
程不識在對面甲板上命令道。長沙號已經靠幫過來了。
“哦,明白了,艦長!”
羅成在船倉裡大聲答應,蹭蹭蹭地爬上甲板,然後招呼實習生一起清理甲板,隨後升起主帆。
半小時後,長沙號和俘虜的這艘法國補給船消失在了遠方的海平面上。
風更大了,翻涌的海浪將漂浮的幾具屍體捲走,海面上只剩下一堆泡沫,彷彿這裡什麼也沒有生過一樣。
……
大西洋,索萊達島。
時間過去了五天,昨天開始氣溫驟變,海上颳起了西風,氣溫降到僅有8攝氏度。細密的雨滴打在橡膠雨衣上,突然的降溫讓人冷得有些瑟瑟發抖。
索萊達島東南一個臨時的避風灣內,三十一名西班牙水手俘虜正在平整土地,而航海學校的實習生則在羅成的指揮下,在俘虜的法國“土倫劍魚”號運輸船上修理被打壞的甲板和艉樓。
這艘船在和“長沙”號的交火中,中彈百餘枚30毫米速射炮彈,破損十分嚴重。還好水線下的鍋爐房沒有受損,從華夏進口的往復式蒸汽機還能保持正常的工作。
還好,船艙內有一些備用板材,羅成便拿出來直接修理,雖然這艘戰利品相對於華夏目前的船隻比較落後,但總算是聊勝於無。
“土倫劍魚”號的船長在之前的戰鬥中,很倒黴地被一枚三十毫米炮彈打成了兩截,旁邊的水手長也身受重傷,被長沙號水兵“人道”地扔進了大海。
現在這剩下的三十一名法國水手中已經沒有任何軍官,他們在陸戰隊員的驅使之下幹活,這樣每天才能得到果腹的食物和一口熱水,否則會要挨鞭子的。
岸上正在修建着一些簡易木屋,屋頂暫時只用厚厚的茅草與油布覆蓋着,確保不會漏雨,屋內存放着一些諸如糧食、彈藥、帳篷之類的物資。
長沙號昨天已經再次出發了,留在這座島上的除了新任“土倫劍魚”號船長羅成和十五名航海學校學生外,就只剩下四十五名第一排的陸戰隊士兵、海軍留下十二名水兵,再加上三十一名法國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