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印第安人正直、樸實、剛毅、勇敢、感情豐富、溫柔、謙和、說話算數、忠厚老實、慷慨大方，可以稱得上是世界上道德最高尚的民族。”
“這是哥倫布說的，不是我。”
馬修：“可他們滅絕了。”
某人：“你不覺得麼……聽上去似乎人人都是君子？這難道不是人類應有的終極道德追求？”
馬修冷笑：“但他們滅絕了。”
某人：“印第安人以農爲本，培育篩選種植了世界上50%的農作物種類。建立的阿茲特克帝國更像是一個理想國，學校遍地，每個孩子都有學上，還有高等學校教授生物，醫藥，數學，天文，建築、雕刻、繪畫、農業、舞蹈、唱歌、音樂、詩歌、戲劇等等。阿茲特克人是成功的。遠比當時的歐洲要成功。他們甚至擁有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馬修面無表情：“可他們的文明滅絕了。”
某人：“他們的水利系統非常發達，有證據表明，西班牙人很長時間都沒能搞懂這裡面的知識。”
馬修：“可是他們滅絕了。”
某人：“他們的戰鬥只擊敗和俘虜敵人，與當時世界其他地方相比，可謂文明與仁慈，甚至更有騎士小說裡的騎士精神。”
那種只俘虜對手的戰鬥，不如說是競技。聽上去怎麼就像中世紀騎士抓對手掙贖金？沒有金屬冶煉，他們是怎麼種地養活那麼多人的？
所以，馬修的認知是有缺失的，現代誰會在意500年前的美洲文明？只是一知半解而已。當然，他的看法也不見得就是對的。說不定也是被人爲編造的東西給洗腦的結果。
“不過後來在西非海岸，遇見了兩條船……”
馬修笑了笑：“我猜你一定聽說過西班牙人是爲了制止活人祭祀才發動襲擊的說法。”
馬修：“這麼說，你裝了滿滿一船皮毛和作物種子？”
從生物角度看，這也說明亞歐大陸的馴化牲畜種類確實多。很多病毒細菌最初都是動物攜帶的。
“並不是誰都有機會在戰爭中學習戰爭的，這是一個超級文明纔有的特性。需要海量的人口爲基本盤，有一個龐大的疆域作爲縱深。還要有一個有生命力的文化傳承作爲立場。”
馬修還真沒想過去新大陸跟印第安人做生意，所以羅伯特這話把他給說愣了。
思維盲區啊…思維盲區！
“他們在軍事上的幼稚的可笑。蜂擁而至的各種前所未見的細菌病毒摧毀他們的社會架構後。活下來的人還要重新學習真正的戰爭。”
有沒有什麼辦法讓紐芬蘭的印第安人去撈魚，我只要去收魚乾不就完事了？可以省下無數的鹽錢！
在這一刻，羅伯特猶如福臨心至，說道：“船是男爵您的，那些貨物當然也屬於您……問我做什麼？不過那些新大陸人顯然有很多皮革，如果能每年跑個幾趟，用農具跟他們交換，是不是可以做成一筆長期生意？”
“誰沒了傳承，誰就會被說成狗屁。”
這個時代的歐洲人由於天主教的刻意引導，骯髒無比，接觸攜帶的細菌病毒數量種類也冠絕當世。
”所謂，皮之不存，毛將附焉？”
不過，羅伯特的農具也不錯，說不定將來印第安人還能提供海量的糧食。
“甚至時間久遠後，說不定拉丁裔就成了原住民。可能還有人繪聲繪色的向你描述一個拉丁古國。”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一個酋長。
只要他們能付賬就好，至於西班牙人將來的死活……關我屁事？
馬修立刻道：“你買回來的船依舊由你當船長，帶回來的貨物我收下了。完成運輸工作的同時，好好看看錫利羣島，然後挑一個小島作爲你的采邑。”
馬修嘿嘿一聲：“也許吧，不過野蠻人可以毀滅羅馬，可以毀滅瑪雅，可以毀滅印加，可以毀滅阿茲特克，可以滅國無數，可以殖民全球，直到今天都活的好好的。本身就說明了一個大問題。”
酋長？
想發財，你得在我的框架裡發財。我可以給你更多，但你不能當做理所當然。如果做不到，那就滾蛋。
馬修對此是有疑問的，因爲農業其實是食物匱乏下的無奈選擇。怎麼會有人類在遍地野獸的情況下不玩狩獵玩種地呢？
至於最大城市的說法，也挺迷的。城市的出現那是有社會學方面的必然，阿茲特克有這種必然麼？還說的跟威尼斯似的。難道不是以威尼斯爲模板？
“當然，也有些還會胡亂認個祖宗。以證明自己由來已久，並終將牛皮。”
馬修並不是要貪墨羅伯特的“白菜”，而是要所有權。船是用他的錢買的，你是爲我工作的。雖然羅伯特墊付了一些，但我特麼需要你墊付麼？自作主張還沒跟你算呢。墊付了就覺得是自己的？怎麼可能。
羅伯特回答：“我的男爵，我在大西洋上遭遇暴風雨，爲了安全，丟掉了絕大部分貨物。只保留了幾噸皮子和所有的種子。”
把武器賣給印第安人，就算他們扛不住歐洲瘟人，起碼也能砍的西班牙人鬼哭狼嚎。一把刀子換十張……不，二十張貂皮應該沒問題吧？
“人類本身就是文明的載體，就算文字也需要認識它們的人。”
某人怒道：“你能說點別的麼？”
“恭喜你威廉姆斯先生，你現在是我的騎士了。作爲前往新大陸的獎勵，我會額外再支付你100枚金幣。”
馬修：“如果地球毀滅人類滅亡，宇宙中誰還在乎人類的存在和你說的曾經存在？”
給羅伯特一個騎士頭銜和采邑，不在馬修的計劃內。原本最多隻有獎金。
“印第安人上萬年來忙着種地，最厲害的武器居然是打磨的黑曜石。本末倒置，焉能不敗？他們的奮鬥的一切，隨着他們文明的滅絕，也就一錢不值，毫無價值。”
馬修：“別急，從到達新大陸開始說，越詳細約好。”
馬修一聲冷笑：“因爲前人是否偉大，是由後人決定的。”
羅伯特敘述的時間比較長，馬修摸出煙桿抽菸，聽的很仔細。
馬修如果不是投胎成英格蘭人，自帶各種抗體，一定會離他們遠遠的。
某人：“哈，這不代表他們毫無價值吧。起碼他們的文明存在過。”
“沒有生存，就沒有意義。沒有存在，就沒有價值。人類的價值只對人類本身有意義。人類一旦不復存在，關於人類的一切在宇宙中也將毫無意義。印第安人也一樣。”
“印第安人的後人在那裡？除了一些基因還在，他們誰還記得什麼阿茲特克？我猜現在的人類，起碼有99%已經不知道16世紀的美洲是什麼樣子。說不定還以爲他們全都是原始部落野蠻人。”
某人鄙視道：“怎麼可能。”
但是，羅伯特跟北美一個不知名的印第安勢力有了一個極好的開始。與印第安人貿易，這活目前恐怕只有羅伯特有條件再幹一次。
“戰爭是沒有規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戰略戰術的一部分。如果你覺得有，只說明你被洗腦了。”
某人：“什麼問題？”
某人：“……”
馬修：“當然……比如……”
就好像自帶瘟疫光環啊，走一路瘟一路那種。
不過這與這個時代的馬修無關，甚至還假定爲真。
對啊，那個扮相奇特的土著老人也會吐菸圈…太古怪了。
某人怒道：“你太極端了，怎麼就一錢不值？怎麼就毫無價值？”
顯然，人類來到美洲的時間並不長，連大型野生動物都還沒有殺光。
馬修：“這個世界是由武力決定的，其他的，都是圍繞這一點服務的。如果有誰偏離了，終將和印第安人一樣，被人寫在書上。”
馬修沒有品評任何過程，最後反而問道：“30噸橄欖油也值不少錢的，還有貂皮和玻璃器皿你打算如何處理？”
馬修呵呵一聲：“可他們後來還是滅絕了。”
有那麼一個瞬間，羅伯特看見馬修的臉上似乎沒什麼情緒，連眼神都沒有變化。雖然在抽着煙桿，煙霧甚至正在升騰成一個菸圈，額……怎麼也有個圈呢？
給他的感覺就好像……一個座雕塑？不不不，就像那個會吐菸圈的新大陸土著。
某人：“……偏激又極端。你應該學會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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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他掌握了客戶渠道呢？讓那些水手當嚮導挑大樑？只有蹩腳的老闆纔會這麼幹。無論誰去，都要給好處甜頭和加強控制的，那還不如羅伯特。起碼有好名聲。
如果跟北美印第安人的貿易成功，將不亞於胡椒。皮毛雖然歐洲也有，俄羅斯更多，但成本高，風險大。波羅的海的海盜一點都不少。與之相比，加上暴利的加成，橫渡大西洋也就不算高風險了。大不了從北邊繞嘛，走維京人的路線。
皮草貿易，這活能幹到19世紀後期，這是種經久不衰的奢侈品。壽命比什麼白糖長多了。唯一的遺憾就是自己活不了幾百年。
羅伯特沒想那麼多，他喜笑顏開。活了近30年感覺就沒這麼快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