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春去秋來,十月懷胎。
河石村今天迎來了一個新的生命。
一聲聲痛苦的叫喊聲在這個不大的村子裡盤旋。
朔茂不停地在房屋門前走來走去,焦躁不安。
任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不冷靜的男人,會是那個在戰場上冷酷無情的木葉白牙。
人,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生物。
“姐夫,你別走來走去了,看得我頭都暈了。”
小蘿莉美子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美子,你姐姐都這樣了,你就不擔心嗎?”
“有什麼好擔心的,姐姐說了,這些都是小事情。我相信姐姐一點沒問題的。”
朔茂看着小蘿莉那篤定的樣子,不由得無奈。
小蘿莉還是不懂自己要當父親的緊張感和對妻子的擔心啊。
這時候,房間內的叫喊聲忽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嘹亮的啼哭聲。
生了!
朔茂心中一喜,立馬衝進了房間裡。
小蘿莉美子也跟着跑了進去。
“恭喜朽木先生,是個男孩,很健康。”
產婆抱着一個男嬰,笑着對朔茂說道。
朽木是綾子和美子的姓氏,朔茂不方便暴露自己的身份,於是便借用了這個姓氏。
“多謝安嫂了。”
朔茂驚喜地抱着嬰兒,滿臉的寵溺。
“不用不用,綾子現在還很虛弱,你們要多照顧她,我先回去了。”
“好,美子,送一下安嫂。”
“好嘞。”
美子送安嫂走了出去,朔茂則是抱着嬰兒來到了綾子的牀前。
“綾子,我們有孩子了,你看,是個男孩。”
綾子的臉色十分慘白,但還是露出了笑容,充滿了慈愛。
接過朔茂手中的嬰兒,綾子輕輕地撥動他的眉骨。
“朔茂,他長得真像你。”
“不,還是更像你,尤其是那對眼睛。”
朔茂摸着綾子的頭髮,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疼,這樣一個女子,只剩下兩個月左右的生命了。
自己到底還是一個人嗎?
不,再加上一個孩子。
綾子沒有注意到朔茂的表情,而是寵溺地看着懷裡的嬰兒。
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孩子,對不起了,媽媽沒有辦法陪你長大了……”
將嬰兒輕輕地放在懷裡,那小小的生命,誰也不知道以後會帶來怎樣的奇蹟。
“綾子……”
朔茂心疼地將綾子抱進了懷裡。
“朔茂,我沒事,我們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綾子將眼角的淚水輕輕擦去,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嗯,你說叫什麼好?”
綾子微微皺起娥眉,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朔茂也沒有打擾,只是靜靜地等待着結果。
“啊!有了!”
綾子露出了興奮的神情,似乎對想到的名字十分滿意。
“是什麼?”
“就叫卡卡西!旗木卡卡西!”
綾子說着,摸了摸嬰兒的腦袋,說道:“卡卡西,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嬰兒這時候忽然呵呵笑了一聲,似乎對這個名字十分滿意。
“朔茂,你看,卡卡西也很滿意這個名字呢。你覺得呢?”
“啊,我覺得很棒,就叫這個名字吧。”
朔茂寵溺地看着綾子,似乎此時這個世界裡只有她一個人一樣。
旗木卡卡西,麥田裡的稻草人。
綾子,你是希望他能忍受忍者這個身份所帶來的孤獨嗎?像稻草人一樣堅強嗎?
希望他的一生不會像我這樣孤獨吧。
朔茂心中嘆了口氣,綾子,你還真是溫柔啊。
可惜的是,兩人都不會知道,卡卡西的一生,確實是忍受了忍者所應有的孤獨,但是也像是這個名字一樣。
在麥田中獨自守候的稻草人一樣,孤身一人,在痛苦和孤寂中度過了一生。
不知道他們這美好的願景,最終卻成爲了卡卡西一生悲哀的寫照。
“姐姐,姐夫,你們做什麼呢?”
這時候,送完安嫂的美子也回來了。
“沒什麼,美子,來,你看,這就是你的小外甥卡卡西。”
美子聞言興奮地湊了過來,看着眉清目秀的卡卡西,說道:“哇!好可愛,我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孩子,姐姐,給我抱一下好不好。”
“不行哦,卡卡西還小,你沒輕沒重的,待會把他摔了怎麼辦。”
“姐姐!”
“好啦,乖,等小卡卡西長大了一點再給你抱,好嗎?”
美子見狀只有無奈地妥協了。
時間如流水緩緩流去,生命也終有落下帷幕的一天。
朔茂和綾子抱着卡卡西倚靠在一顆大榕樹下。
綾子的臉上始終掛着幸福的笑容。
“朔茂,我好不甘心。”
“我不甘心,爲什麼我看不到卡卡西的長大,爲什麼我的生命到這裡就結束了。”
“綾子……”
“但是同時我也覺得自己好幸運,我遇見了你,還有了卡卡西,上天終究了待我不薄,我的一生足夠了,也滿足了。”
“綾子,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綾子搖了搖頭,說道:“朔茂,你一直都做的很好,很高興今生能遇見你,對不起,我可能要先離開你了。”
“綾子,不要,卡卡西還需要你!”
“傻瓜,這一天,我們不是早就已經預料到了嗎?讓我放心地走吧,卡卡西就交給你了,你要讓他成爲偉大的忍者哦,不要太早去那邊見我,我會不高興的。”
“綾子……”
“朔茂,美子不想當忍者,所以你就讓她留在這個村子裡吧,安嫂一家人很好,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他們願意收留美子。”
“還有啊,朔茂,要好好照顧卡卡西,別讓他跟你一樣,只知道修行,生活的事情卻一團糟。要做一個優秀的男人,這樣才能招女孩子的喜歡。我可不想他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沒有女朋友,要不是我,你可就孤獨一輩子了。”
“還有啊,我死了之後,你也要找個過日子的女人,給卡卡西找一個媽媽,雖然我會嫉妒,會生氣,但是你還是要找,不過別把她帶來見我就是了。”
“還有……還有……朔茂,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和卡卡西說,但是……但是……我怕是沒有機會了……”
淚水再次佈滿了綾子面龐,楚楚動人。
朔茂輕輕地抱着綾子,堅強如他,也不由得滑下淚來。
“綾子,我會照顧好卡卡西的,但是我旗木朔茂,這一輩子,都只有你一個妻子。”
綾子露出了最後一絲笑容,在朔茂的懷裡,沉沉地睡去,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朔茂的心中一痛,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這一刻消失了,而且,再也找不回來了。
綾子懷裡的小卡卡西也不由得哭了出來,卻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深秋的風吹起了枯黃的落葉,打着旋,慢慢地落在了地上。
不遠處,美子呆呆地看着那一幕,悽美而又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