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滅口

風很大,佐助只是久久的站在那裡。無言無聲,眉頭一寸寸收攏。風把她的衣袖吹得翻飛不止。彷彿一隻展翅欲飛的蝶。他忽然有種衝動,想要揮劍斬斷那雙透明的翅膀,讓蝴蝶停留在此,永遠無法離開。

他靜靜的站在那裡,眸底的情緒如燈火般,明瞭又暗,暗了又明。

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我感覺到他一直站在自己身後,卻沒有回頭。我只是有點不明白,如今,我們彼此還能用什麼位置,什麼立場去面對面。

終是,由我來打破一切。

“你還想站多久。”

佐助微怔,只有在她面前,他纔會露出這樣的神色,這樣的表情,又愛又恨,愛恨不分。她那雙晶紫色的眸此刻就這樣靜靜地看着自己,沉靜似水。

“你知道的。星。就算你不原諒我,我也會一直待在你看得見的地方。我喜歡你。我要你。無論你是星、是柒鏡、是鏡影。”

他漆黑的瞳緊緊地鎖住她的身影,那裡是絕對的堅持。

柒鏡,柒鏡,我說過的。我們的糾纏……不死不休。

“是,當初那樣逼你是我太過極端。但,如果不是沒辦法放掉,不想放掉。我又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我沒想過把你帶去見大蛇丸。早就計劃好你可以好好待在我身邊。就像三年前那樣,形影不離。”

佐助每說一句,就靠近一步,話音剛落,他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那雙眸再也沒有曾經的憎恨,沒有曾經的冰冷,沒有曾經的譏諷。剩下的……只是滿滿,滿滿的,快要溢出來的真實。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的愛……

“我要變強,不止是爲了殺了哥哥。還是爲了可以真正保護你。你不知道麼?你從來不知道。三年前的你雖然並不強大,但是卻好像誰都無法讓你垂首斂目。你的靈魂,比任何人都強大,因爲……真正的毫無牽掛。其實當初,最無情的人……是你。”

他帶繭的指尖,慢慢滑過她的雙頰。

“所以我想盡一切方法讓你的眸底刻上我的痕跡。那次把你抓回來的時候,你可知,當你的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的時候,我即使是心痛,同時卻又欣喜?

當時的我,只覺得只要報仇,連靈魂都能出賣。是。沒錯。但是當我看見你對卡卡西慢慢凝結出依賴的時候,我的怒火,已經讓所有的理智消失。所以我要得到你,我不打算等報仇之後帶你離開。我馬上要帶你離開,一刻都不願意等。只要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只要你待在我身邊。早晚……你的心都是我的。”

佐助的聲音慢慢變得低了起來,笑了。隱隱的涼意緩緩襲來。小心至極的捧起她的臉。

“告訴我。如果不是兩年前的我用算計的方式帶走你那次。你也不會到如今連看着我的眼神都那麼陌生。是不是。”近乎夢囈的呢喃。

我微微的笑着,搖搖頭。

“你錯了。當你踏出木葉選擇報仇。當我一開始沒告訴你事實真相。當我還是柒鏡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註定了。你一定會選擇報仇,而我,也早晚會變成星輪柒鏡。”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無論是什麼理由。

我們錯過了……

那個冰冷且淡漠的柒鏡,被你……親手結束了。你沒錯,我沒錯,錯就錯在,錯誤的時間裡,我們遇見了彼此。

僅此而已。

退後一步,我看着他那樣的表情,那些芥蒂突然就煙消雲散了。你當時傷了我,傷了鳴人,傷了鼬……自己卻同樣痛苦着。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一如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該是時候把一切都說清楚了,你的喜歡,我也早已無法承擔了。我欠了那麼多人,早就還不清了。

“我不會放棄的。星。告訴我,你喜歡的,是……哥哥麼。”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不想離開他。盡我所能,也要讓他微笑。天上人間。從來不是爲了我自己而建成的。天上人間裡的人,都是我真心要保護的人。”

轉過身,看着那邊默默站着的俊秀男子,繁花樹下,他站在那裡等我,從未變過。生死存亡,他也願意相信,我可以改變一切。我不要轟轟烈烈,生死與共的愛。只需要……讓我可以如此溫暖的一個笑容。只是這樣。

蔚藍的天空,一望無際。

解決了這裡的事,確保了鳴人他們的安全,就回天上人間吧。該回家了。回家……

佐助沒有動,他看着她離開,擦身而過。

她說。

“佐助。我不恨你了。也不想怪你。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就不能把所有責任讓你獨自承擔。仇恨的枷鎖你已經脫離。從今往後,無憂無慮的活下去。爲了自己活下去。家人、朋友一直都在你身邊,別再錯過了。”

這是那麼久以來……她第一次叫了自己的名字。

你不恨了,不怪了。我們,繞了一圈,最終回到了最開始的關係。最讓人無可奈何的關係。

——————朋友麼。

走上前,我看着鼬。

“沒猜錯的話,事情馬上就要結束了。鼬,我們快回家了。”

“恩。”

宇智波鼬點點頭,眼前這個少女。終於也解開心結了。對於佐助的事,她總是不說,心底的遺憾卻一直存在着。現在,是真的一切都明瞭了。

請你就這樣,一直幸福釋然的笑。可以的話,我想一輩子都看着你的笑容,直到變老。

晚上在房間周圍布上結界。滿意的笑笑,躺到了牀上。

帶着前所未有的輕鬆笑意,陷入沉睡。我知道今天我說的話,佐助也許無法就輕易放棄,但,既然已經有鼬了,我也不願意給他過多的希望,一切恩恩怨怨,就此了結吧。

也不知道下午我走了之後,鼬跟佐助說了些什麼,晚上再見到他的時候,他的心情似乎明顯還不錯,卻就是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

入夜,一道黑影突然闖進了安靜的房間。房間裡,少女脣邊掛着笑意,似是沉睡。

黑影卻在下一秒斂起眸底的情緒。

因爲,她的眼睛,突然睜開了,紫色的眸帶着的,盡是滿滿的笑意。盡是瞭然的肆意。

下一秒,她輕柔緩慢的嗓音淡淡傳來,“終於來了麼。沒想到你那麼沉不住氣呢。不過也好,我亦不願再浪費時間在你們身上了。”

黑影不動,只是緊緊地聽着眼前的人。

我從牀上坐了起來,輕撫了下衣角,垂眸微笑。“團藏。那麼晚來我的房裡,來找我敘舊麼。還是想殺我滅口呢。”

“啊。我忘了呢。閣下的寫輪眼很厲害呢。即使是從別人身上移植來的,似乎威力也不小。所以想要一統忍者世界?亦或者是帶來和平?不惜一切代價要實現。嘖嘖……如此偉大的志向,閣下可謂是處心積慮。”尾音裡,已經帶上了點點譏諷笑意。

和平?笑話……零當初要帶來和平,你團藏也要帶來和平。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就有貪慾,就有煩惱,就有殺戮和醜陋。和平……不過是藉口。何必用着如此假惺惺的臉孔要做這種根本毫無意義的事呢。

你可知,今天你踏進這裡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你會落得死路一條。

“原來你早就什麼都知道了。沒想到當初那個無害的小女孩,如今成爲那麼大的障礙。早知道,就該早些了結了你。”

我輕哼一聲,“哼。早知道?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若不是你們一再相逼,我現在也依舊是那個默默無聞的小小醫療忍者。何至於到如此地步。是你們讓我懂得了,在這個世界上,唯有先下手爲強纔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如今你這般的存在……不過是髒了這個本就骯髒的世界。這個噁心的世界原本是你要拿去便拿去。我不要的東西你拿去便拿去。我只要自己創造我的世界。只是你不懂得收斂,要碰不能碰的人,想殺不能殺的人。

在你做了不該做的事之前,便請你自動消失。”她用異常的溫柔、輕柔的語調說着殘忍的話語,眸底卻是近乎冰冷的光芒。

團藏沒說話,冰冷瀰漫上眸底。

記得當初這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剛來到木葉的時候,眸底一片孑然,小小的,看上去沒有任何威脅。甚至可以說是一事無成的人,不過是個小小醫療忍者。沒有強大的實力,沒有強大的背景,什麼都沒有……

如今她卻斜倚在牀沿,笑的肆意無懼,變成紫色的眸底一片冷漠、嘲諷、厭惡、鄙夷。沒有一絲顧慮,沒有一絲懼怕。

但是那又如何,成爲了鏡影,也不過是仰賴宇智波鼬那個小子,信心太足可不是什麼好事。團藏從未把她放在眼裡過。

她卻突然咯咯不停笑了起來,眸底一片慵懶水色,霧氣瀰漫,銀紫色的發纏繞在她的身側,盪出一片嫵媚,魔氣叢生。

“你可知。爲何我知道你會找我,卻沒讓任何人待在自己身邊?你可知。爲何明明該死亡了的人,卻會成爲天上人間的鏡影?你可是認爲,我不過是仰仗鼬他們才能如此肆無忌憚?你馬上就會知道答案了……”

團藏所幸早已露出了那隻猩紅的寫輪眼,早已動了殺機。

她卻從未停止過笑容。

“遊戲……開始……”她脣邊的笑容,血腥又唯美。她的聲音語調,溫柔又戲謔。

然後,紫色的眸慢慢轉爲暗紫金色,無盡的深淵。

窗外滴滴答答的飄灑着零碎的雨絲,牀邊矮櫃上的杯子裡清和的水變得震盪,泛起漣漪,印出……他那雙猩紅與暗黑色交疊的眸底,瞬間填滿的驚懼和差異,最後化爲一絲光芒,慢慢黯淡,慢慢黯淡,轉與平靜。

一秒掙扎都沒有……時間……就此靜止。

黃泉之路幽香瀰漫,幻象頻頻失煙華。

漫天熾焰吞噬了無盡生靈,雪霧中宛若地獄冥火,妖豔狠辣。

房間內的結界……瞬間解除。

彭——————

大門被推開,強大的查克拉瞬間撲來,每個人都驚詫不止……除了三個人,早已在外等候着的白和再不斬、放心不下卻又對於某人設下結界的行爲無可奈何的宇智波鼬。

少女端茶靜坐,等候已久,對上宇智波鼬有些怒意的眸時微微一笑,自己從未打算把他們牽扯進來,來這裡最初的目的,就是要連根拔起,斬草除根。自己的事,便自己解決。

她的容顏,轉眼氤氳了所有,妖顏綻華。

風婆娑,雨滂沱,清晰了夢魘,破碎了謊言……

星輪柒鏡不願傷害的人,哪容得爾等一再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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