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希望你再考慮一下。”波風皆人憂心忡忡的望着倔強冷漠的少年:“老實說,這件事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止水,你是真的想回警務部隊麼?”
“是。”止水冷漠的臉龐上掠過複雜的情緒,深深望着火影大人不安的湛藍眼眸,接過了薄薄的轉部申請:“多謝您這些日子的照顧,屬下告退。”
正逢七月,中忍考試進行期間,警務部隊也沒有太多人關注這一次的調任。一番隊完成了手續的交接後,依然還是讓他在二番隊歷練。得知這個結果,止水怔忡了一下,神情複雜的點了點頭,轉身就去了二番隊。
二番隊裡也沒有多少人留守,外面熱的要命,但是中忍考試還是要小心翼翼的維護治安
。自從警務部隊成立以來,木葉村的治安就交給他們來處理,而最容易引起事故的中忍考試,這些年早就成了約定俗成的大事件看待。
“我說,你還想調回族長身邊麼?”
“什麼意思……”止水愣住了。
在他的料想之中,回到警務部隊就是從二番隊開始執行任務。宇智波海里似乎也有些意外,組織了一下措辭,解釋道:“你也知道這段時間族長不在吧?那些公務都由總隊長一個人處理,現在又是中忍考試,原本嘛,一番隊的也可以出個人,不過他們那裡也人手緊缺,總隊長上次就過來交代,要是你不反對,回去就行了。”
“族長他……”
宇智波海里輕描淡寫的打發過去:“我就當你答應了。”止水立刻明白這是不能問的地方,畢竟一族還是知道一些的,對於族長的想法,族長的做法,只有他遠離了警務部隊之後也遠離了家族的動向。
“不過……”宇智波海里神情慢慢沉重起來,示意他坐下:“你在火影大人身邊,有些事情也該清楚吧?我是說暗部最近對我們的監視。”
止水喉嚨微微動了動,他擡起頭,宇智波海里正打量着他的表情,放下了筆:“當初族長是不是讓你好好看着銀哥?你就是因爲這件事才被族長趕出去的,我沒說錯吧。”
被趕出去……那樣的說辭,還沒有人直接的在他面前說過。止水臉上的血色完全褪盡了,眼神卻倔強而屈辱,宇智波海里沉默了一會兒,才見到止水默認似的垂下頭。
“那件事是你誤會了。”宇智波海里心情複雜地望着他:“銀哥和他把你調到二番隊,不是跟着我們,而是跟着他們是有原因……他讓你跟着銀哥好好學,並沒有其他意思。止水,你是被當做下一任的總隊長和族長來培養的。”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雖然那個男人小心眼又陰險狡詐,還整天做些莫名其妙的事,這件事情上你確實錯怪了他。不過,這個不說了,他把你送到火影大人身邊讓你監視火影大人,這個就不是誤會了。”宇智波海里神色陰鬱下來:“銀哥不希望你在那裡左右爲難,所以讓你調回來,你也要有所回報。”
不,不是這樣的。
止水只覺得心臟被那些話掐的發痛,無法反駁,眼睛有些乾澀,宇智波海里並不在意他的沉默,說了下去:“我們一族很多人都不滿銀哥的說法,監視就是監視,這種狀況和那個男人當初所說一樣,村子裡不願意相信我們。還有家老……家老那裡一向支持那個男人,雖然一樹幫我盯着,不過他太笨了。我想讓你幫我盯着那個男人,看他有沒有暗地裡對銀哥做些什麼,怎樣?”
家族是不可能對那件事無動於衷的,止水在聽到那件事情之初就猜測到了會引起軒然大波。然而這件事在暗部並沒有什麼劇烈反應,明明同一個村子裡對這件事情的反應卻截然不同,止水按捺住詢問的衝動,麻木的點了點頭。
“我答應
。”他低聲道:“但我該監視什麼呢?”
宇智波海里早有準備,臉色緩和下來:“幾個家老那裡管不了了,那些老頭子一向就看銀哥不順眼……據說他有一個很特別的瞳術,如果能幫我弄清楚就最好不過了。”
瞳術?
止水驚訝的看了看宇智波海里。
難道說,一族之中也沒有人知道族長的那個瞳術麼?
宇智波富嶽這個名字在幾年前還默默無聞,忍者的名聲往往與實力相關。誰知道呢,如果那個真正的宇智波富嶽活下來,會不會是另一種姿態?
也許他不會是什麼族長,不是什麼強大的忍者。頑固而堅定,像一塊無法打磨的石頭,讓人信任,讓人輕易就能猜透……也許他會是個嚴厲的父親,敦促鼬好好學習忍術,以這樣的孩子爲傲,這一點上,大概不會有差別。
那麼古板的男人,必然也不會察覺這個家族之中的矛盾。安安穩穩的做他的忍者,做他的宇智波,眼高於頂,或許將來,會在某一時刻被逼到極點——或許不會,也有可能在戰爭中一早就殉職,也可能僥倖在戰爭中活下來……
這個世界永遠有無數種可能性,關於命運,關於家庭,關於其他。而這些可能性都被死亡一刀斬斷,本該如此斷了的東西,又陰差陽錯的被他得到,他以爲牢牢抓住了,卻在下一個瞬間,如指間沙輕而易舉的失去。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美琴會過的很不錯吧。古板老實的丈夫,乖巧聽話的孩子,她所渴望的家庭和幸福……富嶽低低冷笑了一聲,眼睛慢慢充溢着血絲,心浮氣躁地望了一眼庭院外,攥着紙條的手垂在膝上。
七月的天氣不要命的熱了起來,庭院裡的植物茂密而散亂,長久沒有人打理,越發如過去的主人似的肆無忌憚的生出枝蔓和野藤,青鬱蔥蘢的佔據着這一方宅邸。夏天的光芒耀眼灼熱,漸漸,眼睛裡只剩下熾烈乾枯的熱度。
這是大蛇丸的故居。
叛離木葉的男人,毫不介意的斬斷了羈絆的男人,最終還是被三代目默許保留曾經的居處。在他走後,過去的故友也追隨他的腳步離開村子,大蛇丸無論何時都能讓人出乎意料,那份任性也是,那份幸運也是。
他仍在怔忡的望着庭院外的景色,絲毫不曾察覺有腳步聲悄無聲息的靠近,直到手中的紙條被奪走。
那是一張皺巴巴的千歲飴的訂單,時間是三天前,宇智波銀若有所思的“唔”了一聲,慢慢蹲下來,手撐着榻榻米上坐下.
房間裡有酒氣,他身上也是。
“你還好吧?”宇智波銀擔憂的嘆了口氣,伸手碰了碰他的臉:“怎麼突然躲起來一個人喝酒?”
“銀。”
那個字伴隨着濃烈的酒意落在散發着酒香的榻榻米上,骨溜溜滾了幾圈
。宇智波銀安靜下來,耐心的等他說下去。富嶽突然覺得有些混亂,眉頭皺的緊緊的,挫敗的移開視線:“我……”
我想弄清楚。
過去的宇智波富嶽,如今的宇智波富嶽,究竟……究竟哪一個更好?
我的存在是有意義的,對於你們,對於這個家族,多多少少會留下什麼吧?
在這個世界的五年多來,美麗的妻子,乖巧的孩子,交託生命的好友……
有多少屬於我?
“我……和以前的我相比,哪一個更好?”
宇智波銀徹底愣住了。
“喂!”反應過來,他像是吃驚般的睜大了眼睛:“你真的喝醉了啊……”
“別裝傻了!”富嶽忍無可忍的低聲喝道:“以前的我不是這樣子的,你連這個都不肯承認麼!”
宇智波銀嗤嗤笑了起來,撐着地上,慢慢站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走廊裡,撓了撓頭。
“老實說了你可別生氣吶,”他轉過頭來,認真的道:“以前的你也挺讓人懷念的……以前的你還沒這麼……嗯,高深莫測,總之還比較守規矩吧。對鏡大人說出那種話的時候,我們都嚇一跳呢!”
庭院裡的樹葉掀起清脆的響聲,那是夏日熾烈的風,吹過皮膚也帶着焦灼的熱度,不要命的炙烤大地。這個夏天瘋狂而熾熱,把所謂的冷靜理智蒸發的乾乾淨淨。也許是所有一切都按部就班發展下來吧,纔會在這種喝醉了的情況下,居然問出瞭如此愚蠢的問題。
富嶽居然並沒有太多的感覺,他慢慢冷靜下來,面無表情的動了動身體,撿起榻榻米上的訂單,小心翼翼的放進袖子裡。
他沒有懷疑自己的道路是正確的,不管多少人反對也好,質疑也好,他都不會對自己的選擇產生懷疑。
他也不可能扮演真正的宇智波富嶽,一輩子不出格。
他並不羨慕那個男人本身的特質,只是這一刻,他很想得到點什麼。
從別人身邊得到什麼。
“以前的我已經死了。”
宇智波銀哼哧哼哧的笑:“真是喝醉了。”然後盤腿坐下來,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今天止水回來了,這一次,你總不該懷疑他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這一章好像卡得太久了。
接下來還是會放防盜章,請大家注意別買了。
這一章就當是喝醉酒啊什麼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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