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part49

銀推門走進會議室,長桌邊的人們刷刷刷的回過頭來,他笑了一下,拉開椅子坐下。火影大人和幾個高層還沒來,有人側過頭在他耳旁輕聲道:“聽說了吧,又有人失蹤了。”

這個月第三次失蹤案件,如果更準確的說,第三次忍者失蹤案件——如果平民都算上,數字又要往上跳一跳。

警務部隊負責村子的安全,銀這才明白,剛纔他一瞬間成爲了視線中心,是何等險惡的狀況。他摸了摸下巴翻開人手一本的資料,很快,估計就要被問詢這個案件的情況了吧——以警務部隊一貫優秀的效率來看,這件事還真是……讓人不安。

沒等他琢磨個不安的表情,會議室又被推開了,兩個顧問走了進來,隨手沒關門。虎姑婆的表情嚴肅的嚇人,周圍紛紛都是謹慎低頭裝死的反應,銀混雜其中,忽然覺得不對,怎麼冷颼颼的視線全往他這邊飄了?

來者不善。

他頓時不裝死了,深吸一口氣擡頭,漆黑的眸子冰冷的凝着光,轉寢小春一怔,不自然的撇過臉和門戶炎交換一個眼神,銀微微一笑,心底罵娘,尼瑪,都是欺軟怕硬的。

“這一次的例行會議,是關於近期的忍者失蹤案件。”

柺杖戳地的聲音蹦蹦響,拖沓着腳步,門被掩上了。空置的主位被拉開,一隻包滿了繃帶的手撐在臺子上,衆人齊齊倒抽了口冷氣,銀的心情宛如十二月冷颼颼的寒風席捲而過,望着那個死了又死也死不了的老傢伙,老傢伙回以深沉的一聲冷哼

“團藏大人!”

忍界的黑暗,那和三代火影是同時代的傳說。不過既然冠以黑暗,手段之嚴酷殘忍,在這個以溫和爲名的村子裡可謂格格不入。銀打點起精神,心底隱隱警惕,在前任族長鏡大人的記憶裡,這一位可是打小就不好招惹的人物。

會議不長。

警務部隊被問責,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但又不止如此,根部要求把警務部隊全員的資料——包括能力詳細、任務、考覈、性格等等等等——絲毫不漏的全部送上來檢驗,以避免內部有人和犯罪者勾結。

銀一口回絕。

“警務部隊、暗部、根部三個系統是完全不同的結構,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系統的資料爲了避免嫌疑全部送檢於另一個系統這種事。這件事我不會認同,更何況,暗部不是也同樣在調查事件麼?”

長桌上的人們,交換着眼神,彼此都有着相似的不安的表情。對於忍者來說,暴漏了能力和特長的一瞬間就有可能被相對研究出對付的方法,太危險了,銀的態度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你是擔心,我們會泄露資料?”轉寢小春冷哼道:“警務部隊無法擔當職責,查不出任何線索,我們採取行動也是無可奈何,再如此放任下去,誰來承擔這個後果!”

銀並沒有鑽入那個顯而易見的圈套,冷靜說道:“這和信任與否無關,不要混爲一談。小春大人,請問火影大人如何看待你們私下的決定,我身爲木葉警務部隊的隊長是不能接受火影以外的決意的。”

“那就太好了。”團藏陰測測的笑了。

轉寢小春神色緩和下來:“火影大人已經同意了。”

團藏身後的暗部躬身把一份文件遞過去,銀抿了抿脣,平靜的接了過來。

——毫無疑問的,火影大人的印鑑。

銀瞳孔緊縮,震驚的無以復加。

散會後,三三兩兩的人離開了會議室。

對於還坐在位置上,久久不動的年輕人來說,那個刺目的印鑑擊潰了一貫以來的冷靜自持,讓他不由得憤怒失望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站起來往外走去,直直向火影大人的辦公室而去。他必須親自確認,確認這一份文件是不是皆人的意思——是不是火影大人的意思。

“抱歉,您不能進去。”一名暗部攔住他。

銀怔了怔:“我有很重要的……”

暗部盡忠職守,絲毫不肯讓步:“火影大人吩咐過了,現在誰都不能打擾,請您稍等吧。”

銀冷冷望着他

“請您不要讓我們難做!”又一名暗部跳出來,警惕的按着身後的忍具袋,聲音有些發抖,露出了寫輪眼,這是什麼意思,刺殺火影麼!

警惕防備的暗部兩名根本不夠攔住警務部隊總隊長,別說攔住,就這樣直直瞅着他的眼睛,一秒鐘放倒也不成問題。

可就算打敗了他們,又有什麼意思?

銀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他慢慢茫然起來——該找誰呢,這樣的問題,如何才能溝通下去呢?等到火影大人那裡有空了,再坐下來溝通?如果連皆人……不,火影大人都執意要這麼做呢?

把警務部隊的全部資料交出去?

身體猛地被撞了一下。

回過神來,他才恍然發現,街上飛快跑過的孩子摔倒在地上,倔強的咬着嘴脣爬起來,做了個鬼臉去追逐那些笑嘻嘻的同伴了。人來人往的街道,鱗次櫛比的店鋪,蔚藍無垠的天空,這個世界,沒心沒肺的晴好着,誰也不會在意他們碰到了什麼,又面臨什麼樣的困境。

就像在那裡,沒有人會爲他們說一句話。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不合理,就算所有人都用那種微微閃爍避諱的眼神,用那種帶着畏懼和微弱憐憫的眼神,也不會有人說一句:這樣太過分了。

一連兩天,警務部隊裡都洋溢着熱鬧的氣氛。在族長和總隊長之前的決議下,決定每個月拿出兩天,作爲互相之間合理鬥毆——哦不,提高戰鬥力的好日子,包括單人賽、團隊賽、特殊環境模擬等等豐富多彩的作戰內容,深受大家歡迎。

本來嘛,忍者條例是明文禁止互相攻擊的,除非是彼此之間自願的修行。在同族間,最大的瞭解彼此的機會在於一起出任務——像這樣擺明了說,來吧,幹一架,還是挺讓人爽快的。

在規則上來說,想要選擇戰鬥的需要先提出申請——申請上標註了想要挑戰的對象,以避免能力級別差太多的無意義戰鬥。其次,被挑戰者有權利來選擇是否接受——拒絕是完全可行,且不會受到任何指責的,因爲,需要考覈的因素還包括雙方身體健康狀況,個人任務量,當期警務部隊的任務情況等等。

只有在被挑戰者接受,這場戰鬥纔會排上日程安排。

單人賽的安排包括醫療班的臨時防護,規則的嚴格限定,還有一名級別較高的裁判。爲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和事故。團隊賽暫時還沒有申請成功的案例,大家都摩拳擦掌的等待着當天的激烈戰事。

在這樣的氛圍中,總隊長失蹤了兩天,就不那麼明顯了。

宇智波海里頭疼的望着厚厚一摞的申請表,眼角抽搐——都tm是申請和總隊長的戰鬥。

五花八門的申請理由簡直讓人頭大了三圈:“下克上

!!!!”——克你個鬼哦,銀一個手指就把你個十二歲的小鬼摁倒了信不信!“總隊長我的愛!”——你不知道都是二番隊隊長審閱嘛愛你妹啊瞎狗眼!“我很強的和我打一場吧~”——總算來了個還能看的理由不過後面那個紅心是怎麼回事啊混蛋!

族長大人和總隊長大人你們到底是爲了什麼把這羣悶騷變成了明騷——我勒個去,一想到這兩天警務部隊歡欣鼓舞摩拳擦掌腎上腺素飆升的狀況,宇智波海里這個以冷靜著稱的男人不禁想把憧憬的總隊長腦袋按在馬桶裡好好衝一衝。

不行,我要冷靜!

“身爲過去的副隊長提出決鬥這種事雖然不合時宜,但我這也是響應了族長號召提高個人能力——”一隻木屐迎面飛來,宇智波海里捏着薄薄的申請表歪了歪腦袋,躲過暗器,面無表情道:“請接受我的申請,總隊長!”

銀睡眼惺忪的望着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

“銀?”

宇智波海里的聲音揣了幾分不安,他低下頭望了望申請表——該不會是,刺激到銀了吧?定下心神一看,他忍不住臉色微變,心底不安起來:那樣可怕的氣勢和表情……好像,是非常嚴重的事態。

比起任何人都爽朗大方的男人,像是被吵醒的暴怒的獅子陰沉沉的注視着夜空。鬆鬆垮垮的浴衣披在身上,連腰帶都沒有拉好,漆黑的頭髮亂糟糟的豎着,踩着木屐歪歪扭扭的靠在門邊,落魄又漂亮的姿態。

銀定定看着他,不,是看着他的身後。

宇智波海里轉過頭,不知何時,一道漆黑的影子站在庭院裡的重陽木下。

“好久不見。”

說着這話的男人,彎腰撿起木屐,大大方方拎在手上,也望着那雙陰鬱暴怒的眸子。

宇智波海里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族長掂了掂木屐,渾身散發着懾人的冰冷,驀然間,半空劃過一道凜冽至極的弧線,木屐擦過動也不動的銀的臉龐,用力砸爛了紙門,遠遠發出“咚”的落地聲。

“海里,你先離開。”銀沙啞的聲音響起:“走遠點。”

耳邊的黑色髮絲被飛掠而過的勁風帶起,微微晃動着。被砸爛的紙門悽慘的落下去,倒在屋子裡,宇智波海里就像一個大燈泡戳在了兩頭散發着殺意的飢餓的獅子之間,礙眼的不是一點半點。

勉強抑制的查克拉,在宇智波海里飛快跳上屋檐逃離的瞬間,猛然間如同爆發出來。他不敢細想那是場怎樣的戰鬥,背後猛烈推開的氣流衝擊着身體,逼迫他不能回頭的飛快離開漩渦中心。

漆黑的夜空,流着淚的血紅之月。

莽莽沒有一絲風的平原,他腳下的泥土因爲灼熱的火焰而發燙,周圍俱是一片漆黑。東倒西歪的屍體,插在泥土上閃爍着寒光的短劍、苦無、手裡劍……

平原上,細長的血紅色的淚滴,緩緩從月亮上流淌——拖長,拖長,再拖長——直至那滴淚水,融入了燃燒着火焰的泥土

暗淡的家紋印在死者的背後,小小的紅白團扇,被鮮血浸透了。

他微微一震,猛地咬破舌尖,瞳力催發到最強。

一切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夜空。

和陣陣發痛的胸膛。銀猛地一拳揍過去,擦過了男人格擋的手臂準確送上他的下巴,揍得男人悶哼了一聲,翻倒下來。回過神來的兩人毫不猶豫的扭打成一團,彼此用拳頭,胳膊,膝蓋毫不留情的向對方弱點招呼,肉體撞擊的沉悶聲、悶哼聲、骨頭碎裂的悶響——

“嘭——”

重重倒地的兩人拼命爬起來。

天花板早就被打飛,銀色的月光穿透了屋頂的大洞,富嶽先手一步飛快跨坐在銀的身上猛地摁住他的拳頭重重壓在榻榻米上,胳膊肘用力撞了下去!

氣喘吁吁的銀無法避讓,擡手猛地戳向他的眼睛——

一道猙獰的血痕順着他的眉骨劃了過去,與此同時胳膊肘撞在骨頭上的清脆裂響撕破了空氣,富嶽悶哼一聲,銀趁機把掙脫了另一隻手揪緊了他的前襟猛地用頭撞了過去。

“嘭——”

沉悶的疼痛爆發開來。

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熱流順着額頭蜿蜒而行,又在下一秒睜開。

但是,太晚了。

脖子被狠狠掐住,毫不留情的,攜帶着濃烈的恨意和積蓄已久的爆發——如果能夠反抗的話,銀也會這麼狠狠的掐着富嶽的脖子,用那種熾烈得能把人燒死的恨意瞪視着他——但是,那一刻他閉眼了。

在腦袋相撞的那一刻,在鮮血流下來的那一刻,他還是閉眼了。

對方沒有——

“恨我麼……”顫抖的聲音夾雜着嘲弄的笑意,脖子上的力道驀然收緊,銀模模糊糊的,手指……擡不起來。

“如果我告訴你……一切都是我搞的鬼……”

模模糊糊的聲音。

銀猛地咳嗽起來,稀薄的空氣衝擊着缺氧而一片空白的大腦,什麼意思……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有這點力量麼……你的恨意……”

鮮血模糊了視野,一片濃膩的猩紅,什麼也看不清楚的世界

沒辦法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就會被/幹掉。

誰都沒有明白這個道理,誰都安然閉着眼睛。

銀不再反抗。

筋疲力盡,查克拉早就耗盡,骨頭不知斷了幾根,臉龐高高青腫起來——比起來,富嶽用顫抖的手背惡狠狠的擦掉了脣邊的血跡,吐出一顆牙齒,砸在榻榻米上。

“恨我麼?如果我告訴你,一切都是我搞的鬼呢?”

他顫抖的聲音飽含着惡意和嘲笑,掐住脆弱的露出來的脖子的手不自覺收緊了力道:“銀……宇智波銀,只有這點力量麼……你的憤怒呢,你的恨意呢!”

背後猛然被巨大的力量撞擊,銀突然睜開眼睛,熾烈尖銳的殺意宛如利刃,雙腿以奇異的姿態驟然纏上了他的脖子,想把他向門外。

但銀的力氣已經用盡了。

重重落地的聲音。

現在就是比誰先站起來,補上最後一擊,徹底幹掉對方。

銀很清楚,咬着牙維持着搖搖欲墜的清醒,努力站起來。

他彎着腰從地上緩慢的、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手上捏着一塊瓦片。

屋頂早就在之前被打飛了,剩下的,紛紛落下的青瓦散落在榻榻米上。

殺了他——

然而,眼前一黑,他重重的摔倒下去,內臟翻江倒海般劇烈痛楚起來。

鮮血涌出嘴角。

滑稽到了極點的場景。

兩人都想要站起來,幹掉對方,搖搖欲墜的爬起來,又再一次狼狽沉重的倒下去。

無法動彈。

手指拒絕聽從大腦的安排。

細胞哀鳴着,傷口帶走了溫度。

銀色的月光冰冷炫麗的灑下來。

好痛……

好痛快……

“是我。”

“挑撥團藏的那個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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