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且表一隻。
且說上木緊急分派了任務之後,一路暢通無阻進入了封鎖的首領居所,闖堂過室,直接進入了一處類似廟堂的房屋。
廟堂裡,燈火昏暗,隱約還能聽到爆炸聲傳來。古怪的一口井扎眼的在堂中正中央位置,上面還有一座直頂橫樑,類似陽神門的建築,垂下幾道似乎是封印束符的流蘇,正落在井口上。
“上木隊長!”
見到上木急匆匆闖進來,警衛在水井前的兩個瀧忍當即行禮。
“這是我的許可。有外敵闖入,我要去見首領。”
沒有二話,對行禮視而不見,上木掏出一個令牌扔了過去,不等警衛查看,一躍而起就跳進了井中。
他看上去真的有些急切。不過許可手令完備,所以兩個警衛也沒有多說什麼,查看完畢之後又繼續迴歸原位,一絲不苟的執行警戒任務。
井中一片黑暗,上木在急速下墜,每間隔一段距離,當下墜的速度達到一定程度之後,他就在井壁上踩踏泄力,連續十來次,這才穿過了深長的黑暗腳踩實地,再度進入了光明的世界。
火如漿在流動,空氣熱的讓人止不住想要冒汗。上木隊長卻對這些習以爲常,輕車熟路的開始在地下溶洞之中穿行。
起起落落,左轉右拐,不知道走了多久,又是向着哪個方向,終於他停在了一處看不清內裡的結界外。
黑膜一樣的結界像倒扣的碗,與結界底部相接的是流動的火紅熔岩,這裡是深入地下不知道多深的火山內部。
“是上木,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居然是你親自過來。”
結界裡,傳來乾澀如同鐵片摩擦的聲音。
“首領,有外敵入侵,目前情況不明,但是守門的瀧本死了,敵人正在村子裡大肆破壞,沒有人能夠壓制。瀧本說,是叛忍,我懷疑可能是……”
上木恭敬的行禮,開始彙報,卻在關鍵處被打斷。
“瀧本嗎,死了就死了吧。只可惜了,看不到我們瀧忍重新強大的一天。至於你說的懷疑,不可能的。那個傢伙,他已經偷走了我們的秘寶,而且幾十年了,不可能再回來了。就算要回來,也要等到聖物成熟,我們再次鑄造秘寶的時候,而距離我們下次聖物成熟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鐵片摩擦的聲音很難聽,在熔岩流淌,燥熱充斥的環境之中,刺激的人心態越發煩躁。
“那這次可能不是他,不過也不能不防備。我們絕大部分力量都調集出去了,是不是應該收回來一部分。不然像今天這種事情,恐怕還會再次發生。”
上木的腦門已經見汗,但他的心態看上去還是很平穩,在這種燥熱煩悶的火爐環境中,還能條理分明的說話。
“不需要。防備木葉和巖忍的軍團不能會調,出征熊之國的軍團已經準備的夠久了,回調人手會控功虧一簣。何況不是還有你在嗎,上木,你可是我最值得信任的部下了。”
結界內的聲音越發刺耳難聽起來,感覺已經不像是人能夠發出來的聲音,但話語之間的條理卻分毫不亂,彷彿是精神與身軀是兩個並不關聯,獨.立分明的個體,互不干擾。
這顯得有些詭異。
“我明白了首領大人。”
上木沉默了片刻,然後領命,轉身離開。
那個所謂的首領大人否決了他的建議跟提議,除了最後那句形如託付的信任話,他似乎是白跑了一趟。
熔岩在不斷流淌,雖不見火,卻將地下的空間炙烤的像鍊鋼的火爐。在上木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他的腰間不經意的抖落了一點土礫,掉落在他立足的地面。
空洞的地下溶洞裡,熔岩流動,寂靜有壓抑,不知過去了多久,上木遠去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了有一陣子,那個鐵片摩擦一樣的聲音又再度響了起來。
“你的變身術很厲害,算得上是我平生僅見。即使是上木也沒有發現。當然了,這可能因爲他完全沒有心思去觀察這些。不過你要是不說話的話,難道就一直這麼當一粒塵土?這樣不是什麼都發現不了嗎?”
詭異叫人煩躁的聲音在溶洞裡迴盪,似乎震動着腳下流淌的熔岩也在跳躍。
犬冢獠的身影出現在了上木原先站立的地方,他解除了變聲,目視着無法看穿的墨綠色結界,臉上的神情複雜的有些古怪。似是感慨,似是惋惜,又像是欽佩跟嘲諷,還帶着點不忍。
熔岩流淌,一如萬千年的軌跡,犬冢獠只是看着結界,沒有說話。
“在想什麼?爲什麼不說話?哦,對了,你能夠藉助上木來到這裡,應該已經看出了很多事情,所以一定在感慨吧。那麼能跟我說說你的感慨嗎,我很好奇?”
聲音還是鐵片在摩擦,只是態度卻平靜的像是友人在閒談。似乎置身在不可見結界裡的人,一點也不擔心犬冢獠會藉機搞一些破壞,更不擔心他看出了什麼。
“您們瀧忍的心,不對,應該說,你的心真的很大啊。”
許是因爲對方的態度,許是真的有很多感慨在心裡,犬冢獠終於開口說話,語氣之中欽佩佔着主流,卻更多的是一如他神色的複雜情緒。
“哦,怎麼說呢?”
瀧忍的首領追問,鐵片摩擦般的聲音中第一次有了平穩之外的情緒,那是一絲欣賞的熱切,像懷才不遇的人忽然尋覓到了知音的感覺。
“外有木葉跟巖忍大軍在境,內有身懷二心的部下處處覬覦,你卻想要藉助機會,一舉將所有麻煩都解決掉。甚至不惜用自己當成誘餌。想必眼下整個瀧忍村裡,除了那些守在村外的傢伙,就沒有一個是你的人了。所以說,你的心真的好大。”
其他的情緒正在消退,犬冢獠的語氣之中只剩下欽佩,然後還有默哀。
用變身術先後潛藏在瀧本跟上木的身上,犬冢獠很清楚,他們是一夥,雖然上木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可他急着前來覲見的行爲,還是將他心中的急切揭開了一角。
儘管瀧忍首領用信任爲由安撫說服了上木,可犬冢獠又不蠢,怎麼可能看不破這一點欲蓋彌彰。
所以,上木跟結界裡的那個瀧忍首領,並非上下一心,而聽他的言語,觀他的言行,也可以斷定,他並非不知道這些。
信任只是遮掩,一種安撫與騙局。瀧忍的首領在籌劃很大的設局。
“哈哈哈哈~”
忽然的狂笑從結界裡傳出,搖動了整個溶洞。
瀧忍的首領笑的有些癲狂也有些暢快,完全沒有籌謀被人揭破的惶恐驚愕,有的只是欣喜與開懷,彷彿真的是知音相得。
“小鬼,你說的一點也不錯。不過啊,我可是真的真的覺得,這個世界很不公平啊。你認爲呢?”
狂笑過後,刺耳的聲音聽起來帶着淚光,有怨恨的苦澀瀰漫。
惡意忽然就憑空產生,炙熱的溶洞裡,連岩漿的流動都暫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