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前夕

18•前夕

【曦寶寶……】

【曦……】

【只要相信爸爸就好。】

迷夢。

當夢的薄紗慢慢揭去,一切又迴歸現實。

牀,桌子,櫃子……睜開眼,依舊是這樣單調的光景。

夢境之後又是習慣性的一陣胡思亂想。

其實她是希望自己能這樣睡過去,永遠不醒。

可是,當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穿透窗戶之際,夢的大門也被幽幽的關上。

碧落黃泉,故人依舊無法相見。

相信啊,我相信。

輕嘆一口……空口的誓言是一幕美麗而幻滅的悲劇,她只能這樣被動的等待,等待着,一個再也無法見到的人,一個再也不會出現的人。

在這個宿命般的地方,糾結於着死死的一點。

逼迫自己長大,逼迫自己習慣。

嘗試着一個人的寂寞,重複着一個人的生活。

…………

……

[曦!!]

鼓起包子臉,佐助終於無法再好脾氣的等待了。

哥哥已經很久不陪自己練習忍術——明明以前多忙都會的。大人和哥哥總是推辭事務很多很忙,但就連年紀尚小的他也能感受到最近家裡怪異緊張的氣氛,即使這樣,每當問起時候哥哥還是什麼也沒說。

他隱隱知道哥哥好友止水哥哥自殺的事情,甚至,這件事一度矛頭指向哥哥還被鬧到了宇智波本家,但最終也是不了了之。

無聊的一羣人。

他是深信哥哥的,因爲如此優秀的哥哥不可能作出不利於家族的事情來。

哥哥不在,加上父親原本就是時常不在家,家裡很多時候只剩下媽媽和曦。因爲媽媽很喜歡曦,還特別讓自己好好照顧她,所以沒事的時候,他也會主動讓曦陪自己練習。

但是——

眼前的人已經發呆一個早晨了,從最開始嘴裡[好的][嗯]的敷衍,到後來連一個字也懶得開口……佐助的額頭不華麗的冒出一道道黑線,他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大笨蛋,你到底在想什麼!呆呆的樣子蠢死了。]

[啊!沒什麼。]

抱歉的對佐助笑了笑,哎哎,只是發呆而已嘛。

看着對方明顯陰沉下來的臉,曦心底浮起一絲小小的內疚。

[算了……]

狐疑的望了曦一眼,佐助並不打算追究。

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平日裡這個優雅的大小姐私下其實是個愛走神沒常識的笨蛋。

真不像宇智波的血脈啊……對了,她本來就不是的,父親不是說她只是血緣稀薄的分家與外人通婚後所生的孩子麼,那樣的話已經不算宇智波家族的人了吧?

佐助想到這裡,突然衍生出一種小小的孩子氣的得意。

[去練習吧。]

他也不計較了,反正和曦較真的話最後鬱悶的還不是他。

[練習?]

僵住,曦突然笑的有些尷尬。

[啊,那個……抱歉了……不行的吧。]

[爲什麼!]

佐助鼓起尚有些嬰兒肥的臉蛋,眼睛死死的盯住曦,一臉質疑。

[大概……在這方面……我沒什麼天分。]

斟酌着自己的用詞,想起以前悲慘的訓練,曦爲難了。

出糗這種事……她纔不要!

…………

……

木葉附近的樹林,佐助和鼬常常練習忍術的地方。

四周安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連鳥兒也沒有了蹤跡。

眼前的土地一片焦黑,十米之內儼然寸草不生,地面冒着濃烈的黑色的煙,散發着陣陣難聞的焦味。

[這、這個也叫沒天分!!]

樹林裡,佐助看到眼前景物生氣的衝着曦嚷。

剛剛這個笨蛋死活不願意,沒想到一出手就是這樣的效果,這種程度絕對不是什麼【沒·天·分】做得到的。

曦的驚訝不下於佐助。

起初,拗不過佐助的閃光攻勢,她還是陪着佐助來練習了。

抱着出糗的心態,隨手丟了一個火遁……

在以前,她的火遁充其量也就是……燒燒火的程度,那個時候泉奈叔父還笑話她說什麼以後曦下廚房一定沒問題的,至少生火很方便之類。

而現在,曦自己也有點不適應,雖然後來有空的時候在爸爸的偶爾指導下她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但是也不至於現在這樣……看看兩旁被燒得只剩下木炭的樹木……

她只是在突然之間,就好像以前不通的地方現在突然疏通了一般,結印什麼的順暢多了,實在是不可思議。

[我……]

曦也說不上爲什麼。

[……我平日掌控很差的,今天是意外。]

只能這樣說。

[啊,佐助,你做一個試試看。]

曦有點尷尬的轉移話題說到。

佐助哼了一聲,然後快速結印。

動作嫺熟,一氣呵成。

不過那種凌厲的樣子……怎麼有點像是在……賭氣?

[很厲害的火遁嘛。]

雖然比之前曦的效果差了些,但是在這個年紀裡應該是不錯了。

[真的?]

小孩子心性,原本還在彆扭的佐助頓時有些臉紅。

[嗯,很厲害,值得誇獎哦。]

曦是真心的覺得佐助很有天賦,要不是鼬的光芒太耀眼,他應該還有更多的空間的。

兩個同樣天才的兄弟,不是共同並肩站在頂峰,就是註定一人活在另一人的光環之下。

[可是……爸爸從來不誇我。]

想到什麼,佐助的心情突然低落下來。

[是麼……]

曦想到宇智波富嶽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有點心酸。

【曦寶寶很厲害嘛,進步很多了哦。】

擡起頭,微笑的望着佐助,曦伸手,摸摸那一頭黑髮。

[沒有,你進步很多了。]

[真的?]

一臉期待的望着曦。

[嗯。]

點頭,繼續摸摸。

[別、別當我小孩子!]

反應過來的佐助又彆扭了。

[好好……]

繼續繼續。

真是的,本來就是小孩子嘛。

曦在這麼想着的時候完全把自己的年紀給忘記了。

摸夠了,放下手,曦的目光瞥到佐助嘴角隱隱的灼傷。

[其實……怎麼說呢,要靠感覺吧。]

[感覺?]

佐助不解。

[是啊。]

曦歪歪頭。

[就像這樣。]

用手結印,然後放出一個漂亮的火遁。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就是一種感覺,成功一次之後,身體也好,心也好,就會記住這樣的感覺,下一次就會循着這種感覺自然而然的做。]

佐助有點迷糊。

[大概每個人都有自己學習的方式吧,也許我比較適合這種。]

曦的目光深沉。

【曦,記住這種感覺。】

在記憶的某個片段,溫熱的觸感流淌過她的指尖。

曦擡起頭,感覺眼中一片酸澀。

[我記住了,爸爸。]

她低低的說着,更像是喃喃自語。

[曦……]

察覺曦的低落,佐助喚到。

[嗯,對了,這個送你。]

調整心情,曦從身上拿出一個小東西。

[吶,你就好好的感恩戴德的收下吧。]

[什麼啊?]

對於眼前的人忽然之間變換不定的情緒,佐助很沒轍。

[房租……不,禮物,生日禮物。]

[禮物?]

看着手中精緻的小盒子,佐助一愣,打開來。

可愛的一個木刻娃娃,並不算精緻的做工,但仔細看,那彆扭的樣子,不,是眉眼之間和自己有幾分相似……不過,那頭上的毛茸茸的耳朵和身後的尾巴是怎麼回事?!

[算是我提前送了哦,到時候可別再找我要啊。]

曦說。

黑線——

[……謝謝。]

過了好半天,佐助才擠出一句。

別過臉去。

彆扭的小孩,曦突然很想笑。

[吶,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拍拍身上沾到的塵土,她說。

[嗯。]

[哥哥今天應該會回來吧,最近他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不知道要不要緊。]

佐助拉着曦的手,邊走邊說着。

曦的手很柔軟,不像哥哥一般,因爲長年練習而生繭。

想到哥哥,他又有點擔心了,雖然哥哥總是什麼也不說,但他就是知道,哥哥最近很低沉。

[應該沒事吧。]

曦隨口附和着,在她的印象裡,宇智波鼬最近的確是很少出現了,不過也不能說明什麼。

大家族的,總是有那麼一些不光彩的地方。

……

天色沉沉,一陣微風吹來,四周忽然暗下來幾分。

曦擡頭,只看到遠方大片的陰雲。

要下雨了麼?

她出神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