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御屋城炎表情愕然、眼神呆愣地注視着那具無頭的屍體,從天灑下的些許紅光使他那張淋漓着血跡的臉光暗分明。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股爆鳴聲沿着天穹的火雲,沿着昏沉的城池,從千米外的天邊傳來。
那宛如洪鐘被敲響的聲音讓御屋城炎回過神來,如夢初醒一般表情震驚地艱難轉頭看向了遠處,彷彿能夠依稀看到千米外那道站起的飄散紅影。
手中,似乎還端着一把,比那身影還高的東西?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那些空忍使用的忍具?
但情報不是說,只有苦無槍嗎?
那種垃圾忍具怎麼可能做到千米之外射中目標?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剛纔那顆彈丸上面,是不是還附着了風遁查克拉?
御屋城炎的腦海中不斷重複着剛纔那一幕,匯智那顆鋥亮的禿頭在他眼前炸開的一幕,不停冒出的疑惑幾乎也要將他的腦袋炸開。
但他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就算將站在那裡的匯智換成自己,也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擋下,那附着凝聚着風遁查克拉的彈丸。
以剛纔那恐怖的射擊速度,除非他始終保持警覺的感知,不然他也只會像匯智那樣,在察覺死亡到來的瞬間死去,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或許他來得及稍微調整一下身體,不至於像匯智那樣死得那麼難看?
但這已經是極限了。
“嘶。”
御屋城炎哆嗦了一下,感覺頭皮還有些發麻,低聲道:“遇到這鬼東西只能躲啊,躲過第一發,才能想辦法尋找掩體或者干擾視野拉近距離?”
目前還在從事黑色行業的御屋城炎,下意識就分析起這種忍具的優劣點。
一般來說,忍術超過十米攻擊範圍,就可以歸類爲遠程忍術。
五米以內,歸類爲近程忍術,五到十米爲中程忍術。
忍者會根據這三種距離的忍術,來判斷自己和敵人的特性,制定合適的戰術戰鬥。
通常情況下,擅長遠程忍術類型的忍者,在戰鬥時,要比中程和近程忍者更具有優勢。
就算是忍者,也遵循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
而像這種超過一千米範圍,還可以遠程精確狙擊敵人的忍具,即便被敵人察覺到位置,也可以立馬轉移陣地,因爲自己和敵人之間隔離距離太遠,敵人根本不可能立馬鎖定攻擊的來源,除非是像御屋城炎這種擅長感知的忍者。
也就是說,這簡直就是一種超越常理的武器,任何一個對其沒有防備的人,在第一次遇到這種東西時,要麼死,要麼傷,一定會被打個猝不及防。
“這個東西,有些可怕啊……”
就在御屋城炎思索時,周圍的結界解除,長門從遠處走了過來。
“可惜,頭沒了,那就把屍體掛在城外吧。”
他低頭感知着那具無頭屍體,語氣淡淡地開口道:“清理現場,那些僥倖活下來的蠢貨全部帶走,帶回去審問出秘法‘仙族之才’。”
火之國火之寺的仙族之才,那可是兄長在以前和他提過一嘴的東西,當時兄長饒有興趣的語氣他現在還記得。
如果問出“仙族之才”這個秘術的原理,等兄長回來一定會感覺驚喜和意外的吧。
想到那一幕,長門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就不由多了一抹發自內心的期待笑容。
而在他的身後,穿着藍色衣袍的安全部成員從他身旁走過,臉上全是統一的嚴肅和冷漠,走向那些表情幻滅和不敢置信的僧人。
“……師父。”
看着那具已經徹底死透的無頭屍體,還有那些向自己這邊走來的傢伙,覺真感覺自己好像還在夢中,表情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他不知道是僱主坑了他們,還是僱主本身就被人坑了。
但是現在情況很明顯,這個在情報中幾乎沒有威脅的地方,根本就是一個誰跳誰死的巨坑,任何踏入這裡的人,都會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師弟,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等下我們分散逃……”覺真身旁的僧人低聲說道,“別忘了,師父提前給咱們留了一條後路。”
聞言,覺真愣了一下,眼中也生出一抹希望和決意。
沒錯,結界已經解除了,剛纔那個可怕的攻擊,應該只有一個人,他們一邊找掩體、一邊分散逃竄的話,未必能將他們全部殺光。
最關鍵的是,他們現在還留有一條後路。
“好,那我們……”覺真正想說什麼。
但是,就在下一刻,一聲爆鳴打斷了他。
嘭!
覺真身旁那個僧人的腦袋瞬間爆成一團血霧,變成一具無頭的屍體向後仰面栽倒在了地上。
紅白相間的血肉濺射在覺真呆愣的臉上,瞬間亡魂皆冒,掏出了一個手握式的裝置高高舉過頭頂,驚恐地低吼道:“等一下!”
“我們在幾個地方都埋了起爆符,放我們走,不然我立刻將這個地方炸上天!”
這原本是匯智提前佈置好,準備在蹤跡暴露時,掀起動亂掩護撤離所用的。
卻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用上,就被來自千米之外的鬼東西轟爆了頭顱。
“起爆符?”
聽到覺真的低吼聲,原本垂頭若有所思的御屋城炎臉色一變,猛地擡頭看向覺真手中握着的裝置,瞬間便認出那是出自陽炎村之手的東西。
這羣禿驢居然還學忍者玩上起爆符了?
但是,在聽到覺真的威脅後,長門臉上的笑容逐漸消散,面無表情看向了遠處發抖的覺真,緩緩開口道:“我們絕不會和入侵者談判,更不會向入侵者妥協。”
話音落下,安全部的空忍們停下腳步,擡起手中的苦無槍對準了那些僧人。
砰!砰砰!!
苦無從那黑洞洞的槍口射出,在昏沉的雨幕劃出數道白痕,銳利至極的苦無射向僧人們。
原本以爲有了希望鬆了一口氣的僧人,完全沒想到那個紅髮小鬼會毫不顧忌,來不及反應就被那些苦無洞開了身體。
近距離射擊的苦無穿透力,打中人體根本沒有滯留在骨肉中,直接就把前面幾名僧人打穿成爛肉篩子!
站在後面的覺真清晰看見自己師兄的身體被撕爛,看上去就像是戳刀的凍豬肉一樣,皮開肉綻爆射出血花,向後栽倒在血泊裡濺起血花。
旋即,那些空忍將手中的苦無槍對準了覺真,只要他有任何異動,黑洞洞的槍口就會在爆鳴中射出苦無。“你,你們……”覺真那面白無鬚的臉一時間面如菜色,一時間都懷疑起了人生。
這些傢伙究竟彪悍到哪種地步纔敢這麼玩?難道對方真不怕他玉石俱焚點了起爆符嗎?
“跪下。”
不等他把話說完,長門吐出兩個字,瞬間就將覺真心中僅存的膽氣戳了個洞,讓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臉色慘白軟趴趴地跪在了地上。
他的威脅壓根沒被對方放在眼中,不然剛纔第一個死的就是他了,打死他的幾個師兄只不過是爲了表明一個態度。
——我們根本不在乎你的威脅,你有種就用起爆符把這裡炸了,我們也能直接把你們這些蠢貨射成爛肉收工回家。
意識到這一點,其他幾名僧人也如喪考妣地跪了下去,而且無師自通下意識擡起手抱着頭。
“帶去審訊,按照正常流程走。”長門淡漠道。
而在幾名僧人被空忍帶走的同時,他身旁的御屋城炎忍不住開口道:“你就不怕他們魚死網破嗎?”
“魚死網破?”長門頭也不回地冷笑道:“魚一定會死,但網不會破。”
“那幾個蠢貨如果在進城以後什麼都不做,或許我們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發現他們,但當他們自以爲隱蔽地開始佈置起爆符時,就已經被我們發現了。”
“至於那些起爆符,也早就被我丟了。”
“僧徒衆”的確是很有名的賞金隊伍沒錯,但很可惜今晚他們撞到鬼了。
破曉的那些空忍早已不是曾經那些蝦兵蟹將,也不是其他忍村那樣各自爲政、分散培養的忍者,雲川從始至終都是以正規軍的模式培養他們。
真正經過嚴格訓練、分工配合默契、聽從指令的正規部隊,將各種聞所未聞的武器對準了他們的腦門,別說是這些野路子的遊兵散將,再精銳的忍者小隊碰見這種級別的正規軍都得歇菜。
“等等,起爆符,你丟了?”御屋城炎有些愣神,脫口道,“什麼時候?”
“來的路上。”長門隨口道。
“……”御屋城炎一時間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了。
原來我在這裡打生打死,拼着自殘也要纏住匯智的時候,你跑去拆那些起爆符了?
“不過,還真是,簡單啊。”
御屋城炎撓了撓自己的捲毛,語氣複雜道:“我還以爲,就算伱們能解決掉那些傢伙,也需要打一場硬仗損失慘重呢,畢竟都是有名的賞金忍者和小隊……”
結果,沒想到,這麼快,就解除危機了。
長門瞥了他一眼,淡漠道:“就算是有名的賞金忍者和小隊又如何,僅僅只是一個人和幾個人罷了,我們是一整個團隊。”
“從一開始踏入這裡起,就落入了我們的手中,我們現如今做的事情,只是將損失降到最低,保護民衆的安全罷了。”
“啊,這,這還真是……”
聞言,御屋城炎擦了擦並不存在的冷汗,藉此遮住了眼中閃爍的眸光。
這還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地方。
“我知道的東西是不是太多了。”御屋城炎笑了笑。“這樣看來,不交出一點東西,我今天是走不掉了吧?”
“那麼,自我介紹一下。”
說着,他禮貌地伸出手,欠身道:“御屋城炎,波之國楔不動產社的社長,我是一名武器商人,也兼職情報商人,希望能與你們達成合作。”
“……虧你現在還有臉提出合作,臉皮厚度還真像一個商人。”
長門嘲諷了一句,旋即語氣淡然道:“雖然合作與否,需要由兄長決定,但我姑且問一句。”
“你想達成什麼合作?”
聞言,御屋城炎眯了眯眼睛,笑道:“軍火,比如苦無槍、飛行忍具,又或者,剛纔所用的那種忍具,當然,我只需要那些被你們淘汰的型號、”
此話一出,長門這時纔將感知從那些僧人的身上挪回來,轉投向身旁的御屋城炎,真正打量起這個男人。
身材健碩,如果沒有那副詭異的太陽鏡,就顯得更加風度翩翩、氣質優雅,完全不像是一個屠戮了自己全部族人的忍者,更像是一個浮誇的商人。
看着他那輕浮的樣子和做派,哪怕心底告訴自己,對方只是在演戲,但依舊有些搞不清楚這個男人的真面目,表情和動作都拿捏的十分到位。
“……軍火?”
長門突兀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中沒有絲毫笑意,語氣冷漠道:“你應該知道,那些忍具和武器一旦暴露,就會讓人知道你和空忍的聯繫吧?”
空忍,空之軍團,可是和木葉有極深仇怨的。
一旦被木葉發現蹤跡,一定會迎來針對痛擊。
一個商人,憑什麼敢大言不慚,要和他們達成軍火生意的合作?
“一個普通的商人當然不配。”
御屋城炎臉色的笑容不變,開口道:“但你或許不知,忍界之中,總會有一些特殊的地方,沒辦法用世俗的目光去看待,黑市就只是那其中的一小部分。”
“那裡的商人,都是手腳不乾淨的傢伙,走私、情色、賭博、倒賣人體器官,諸如此類,你能想到的惡,想不到的惡,在那個陰暗角落全部都有。”
“忍者、貴族、商人、官員,彼此之間以利益的鎖鏈交纏着,共同建立起忍界的法外之地。”
說到這裡,他微微擡起頭,笑道:“而我正是那種‘商人’,波之國的地下陰暗面盡在我的掌握。”
“相信我,我會將你們淘汰、閹割的武器賣出成倍的價格,讓你們賺的盆滿鉢滿,從五大國身上薅下大把的羊毛。”
“他們掏出的錢,將成爲你們手中更加先進的武器,最後射向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