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桁過分白皙的精緻俊容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望着眼前氣急敗壞的女人,語氣篤定道:“這個時候你不會殺我。”
姬舒甄那張勾人嫵媚的容顏扭曲幾分,她掐着傅玉桁的脖子,恨聲道:“我早晚會殺了你!”
就如眼前這個男人所說,她不會殺他,也不敢殺他。
如果沒有傅玉桁, 他的孩子如何統領人界。
傅玉桁鎮定自若地把姬舒甄的手從脖子上移開,脣角微勾,不甚在意道:“我等着那一天的到來。”
姬舒甄冷哼一聲,甩了甩被對方掰開的手。
看到她嫌棄的動作,傅玉桁脣角勾起一抹諷刺弧度。
他對眼前的聖女微微頷首,深表同情道:“您的後宮又失去一員,還請節哀, 如果沒什麼事我先退下。”
姬舒甄滿面猙獰, 如血的雙脣輕輕開闔, 冷聲道:“滾!”
傅玉桁整理道袍衣領,動作慢條斯理,動作有說不出的優雅貴氣。
好似他從未離開傅家,還是那個身份尊貴的傅二公子。
在離開房間前,他回眸看了眼赤腳踩在屋內地毯上的女人,嗓音透着一絲惡劣:“對了,我昨晚見到了那個你嫉妒又羨慕的女人。
她長得很美,是世間少有的美人,而且玄清失手了,她肚子裡的孩子非常健康,我能感受到那孩子強而有力的生機。”
姬舒甄瞪圓了一雙媚眼,身體瞬移到傅玉桁身前, 阻擋他離去。
她瀰漫着殺意的雙眼,緊緊盯着眼前的男人,出聲質問:“伱見到了秦阮?!”
傅玉桁點頭道:“託您讓我回家探望的福, 昨晚我三弟帶我進了霍家, 我隔着窗戶遠遠的見了她一面,是個非常漂亮有氣質的女人。”
聽到他如此誇獎其他女人, 姬舒甄心底有說不出的煩悶與嫉妒。
她撩了撩肩上的長髮,渾身上下都釋放出動人的風情,一雙媚眼眨了眨,誘惑地問傅玉桁:“那她有我美嗎?”
傅玉桁笑了,笑容愉悅。
他嘴裡說出的話,氣得眼前的聖女頭頂冒煙。
傅玉桁那張薄情的脣緩緩闔動:“無法比擬,如果非要作比較,她是天上的明月,而你不過是地上的污泥。”
“放肆!”
姬舒甄氣得嫵媚臉龐失去往日的嫵媚,多了幾分猙獰醜陋,她擡手就朝傅玉桁的臉抽去。
如果是以前,傅玉桁可能隱忍的承受這一巴掌。
今時不同往日,他的速度比聖女更快的瞬移原地。
下一瞬,傅玉桁站在落地窗前,他眼神冷冷地盯着姬舒甄,目光極爲瘮人。
見他竟然還敢躲,姬舒甄美眸中閃過嘲諷, 用最惡毒的話撕破傅玉桁僞裝的高不可攀:“你竟然敢躲!忘記當初像條狗一樣趴在我腳下的狼狽模樣了?當初你搖尾乞憐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呢。”
不知曉想起了什麼,她驚呼一聲:“啊,我想起來了!”
姬舒甄撩起長裙露出那雙白皙的腳, 眼底泛起愉悅笑意:“當初你跪在地上,雙脣臣服親吻它,那時的你乖巧又有魅力。
鬼十六,如果沒有我,你早就成爲其他傀儡的盤中餐了!”
最後一句話,有着說不出的警告意味。
傅玉桁神色依然無動於衷,用近乎憐憫的視線盯着她:“適可而止吧。”
姬舒甄臉上的笑意微頓,眯起雙眼,沉聲問:“你什麼意思?”
傅玉桁眼眸微垂,彈了彈身上不知何時沾染的灰塵,聲音淡漠毫無感情道:“冕兒已經死了,你我之間再無干系,提起從前也不過也是讓我們兩看相厭。”
他這番話刺激到了姬舒甄。
她面露瘋狂,歇斯底里地怒吼:“你住嘴住嘴!冕兒沒死,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復活的!他勢必會統領人界,成爲這天下之主!”
傅玉桁不想再跟她過多糾纏,身體緩緩消失在房間內。
“我最近不想看到你。”
臨走前,他留下的話,氣得讓姬舒甄怒砸房間。
此時她還不知道危險將近,更不知傅玉桁離開後,前往十八層樓被巫族成員層層把守的房間。
守在門口的人看到是他,臉上浮現出嫉妒與恭敬之色。
傅玉桁眉眼冷淡地打量着衆人,語氣輕描淡寫道:“我想看看冕兒。”
知道此人是聖子的生父,巫族成員並未阻擋,親自給他打開了房門。
房門被打開,屋內一片昏暗,只有地燈散發着微亮的光芒。
傅玉桁站在門口,沒有直接走進房間,他垂在身側的手在發抖。
他的孩子就在裡面。
姬冕,隨了聖女的姓氏。
當年爲了苟活,他在聖女腳下苟延殘喘。
多年隱忍,讓他走到了如今的在巫族暢通無阻的地位。
這一切都是因爲姬冕的到來。
孩子的降生讓他在巫族的日子還算好過,聖女對他也許有着隱秘的佔有,還有他是孩子生父的身份,對方倒也並未爲難他。
即便再惹怒那女人,對方也處處隱忍他。
可傅玉桁卻知道,真正不敢讓聖女動他的原因,是在眼前屋內的兒子。
姬冕從出生就是傀子,他是人與傀結合的產物,不足一歲就夭折。
孩子死後,靈魂一直伴隨在他身側,反倒跟聖女並沒有親厚感情。
聖女看中姬冕的體質,占卜出他會帶領巫族走上巔峰,一心想要復活他,讓他統領人界。
可小小的孩子,只會抱着傅玉桁的胳膊,希望得到那絲薄弱的父愛。
傅玉桁最初對姬冕並沒有父子之情,真正讓他認識到對這個孩子有感情的那天,是幾秒停止呼吸的那一刻。
那天他體會到了久違的心痛,比與家人生離死別還要痛的悲慟。
小小一團的孩子,臨死前慘白的小臉佈滿了痛苦,用瘦得只剩骨架的小手抱着他的胳膊,雙眼孺慕的望着他,一聲聲喊着他父親。
站在門口的傅玉桁好似還能聽到姬冕喊他父親,聲音由近及遠,直到消失。
他深呼一口氣,清冷的眼神中藏着一絲哀慟。
踏進這間房,就正式結束他們之間的父子之情了。
見他遲遲不動,守在門口的巫族成員出聲詢問:“您還進去嗎?”
“嗯——”
傅玉桁應了一聲,緩緩踏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