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秦阮跟廖瑜說了什麼,她用懷念的目光去看秦昧,對他招了招手:“二少,跟你說兩句話。”
秦昧抱着雪球,心驚膽顫地走了過去。
他不怕廖瑜,飄在對方身後的兩名陰差,看得他心底發憷。
廖瑜緩緩飄到秦昧身前,嗓音柔和道:“跟你大哥說一聲,這麼多年我謝謝他,當年不是他看在同學情誼上讓我進秦氏集團,我也不會在生前風光十年,走到哪都被人客客氣氣的喊一聲廖秘書。”
如果不是遇到齊凌這個,步入社會後面臨誘惑太多,在她不知不覺中變成一個渣男的畜生,她也不會纔剛三十就枉死。
她這一生,最感謝的人就是學弟秦景岑。
十多年的相伴,他們之間的同學情誼早已跨越,成爲彼此的知己。
秦昧被她說得心底有些傷感,面露不忍,偏頭低聲道:“廖瑜姐別這麼說,大哥說過你的能力公司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就連男人都比不上伱。”
廖瑜被誇,臉上笑容越加燦爛好看。
她歪着頭打量秦昧,就喜歡看他這模樣,明明是個混不吝的小少爺,偏偏在她面前就跟弟弟一樣,露出生澀乖巧模樣。
她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樣去點秦昧的頭,看到手上佈滿濃郁的黑煞,手堪堪停在虛空不動了。
廖瑜收回手,眸底露出失落神色,語氣淡淡道:“比我能耐的人多了去了,我心底都有數,你幫我把話帶到就行。”
秦昧聽出她語氣低落,點頭認真道:“我會的。”
廖瑜又道:“這輩子能遇到你們秦家人,是我的福氣,我會在下面爲你們一家祈福的。”
秦昧連忙擺手:“別,廖瑜姐咱別搞這麼大,沒那麼大的恩情。”
廖瑜:“對我來說就是天大的恩。”
在兩人爭執時,陰差瘮人嗓音響起:“該上路了。”
廖瑜魂體不受控制地往後飄去,她對秦阮跟秦昧兄妹二人擺手,眼底釋然被遺憾代替。
秦昧抱着雪球走到秦阮身邊,兩人目送廖瑜被陰差帶走。
至於被鎖魂鏈當狗一樣拴着的齊凌,根本沒有人在意他。
隨着陰差與廖瑜離開,夜晚的陰冷空氣也隨之恢復如初,不再冰冷瘮人。
高空中無人機電機運轉的機械振動噪聲響起,還有輕微旋翼產生的氣動噪聲,聲音傳入站在山路中央的三人耳中。
秦昧仰頭望着高空中亮着紅點的無人機,回頭去看殷天霖:“這是你們的?”
“嗯——”
殷天霖用鼻音迴應,黑夜中閃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秦阮。
那目光就恨不得把她佔爲己有。
秦阮對人用別有深意的目光注視,極其敏銳地察覺到,順着視線看去。
對上殷天霖來不及收回,飽含壓抑情緒的眼眸,秦阮疑惑地蹙眉。
隨即她臉上露出詫異,眸底也閃過哭笑不得的神色。
盤山道起點線。
阿輝等人盯着手機屏幕看,不明白跑到一半三個人怎麼都下車了。
身邊有人擔憂地問:“阿輝,這是怎麼回事?”
“霖哥怎麼下車了?”
“那對兄妹該不會是想要動手吧?”
阿輝兩條眉毛皺得都快打結了,狐疑道:“不能吧,霖哥看上那女孩了,想要追她來着。”
“什麼?!”
“我靠!”
身邊的人都炸了。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殷天霖鐵樹開花,竟然對一個女孩一見鍾情。
要知道殷天霖是傅家主的外甥,是傅大公子的親表弟。
他這樣的身份與背景,在南邊追他的名媛排成長隊,也沒見他多看那些女人一眼,不過來京城溜一圈,就看中一個無名無姓的女孩。
身邊一名男子問:“阿輝,你沒開玩笑?”
“屁的玩笑,他們動了!”
阿輝雙眼緊緊地盯着手機屏幕。
秦阮見殷天霖精神狀態不好,怕再跑下去出事,走上前詢問:“你還好嗎?”
“我沒事。”殷天霖搖了搖頭,不太確定地問:“你們剛剛在做什麼?”
秦昧插話:“都說了在跟傀交流,小子,你要是怕了,咱們改天再約,省得說我們欺負人。”
秦二少說出這話,也算是爲了對方着想。
要知道他初次見傀的時候,差點嚇尿了,殷天霖要是繼續比賽,再真出事了,他可逃不了老爸跟大哥的混合雙打了。
殷天霖抹了一把臉,臉上表情很不好看,發顫的眸子望着秦阮:“真的有傀?”
秦昧擼着懷中的貓,滿臉戲謔:“你剛不是都親眼看到了。”
想到大表哥這些年來的遭遇,殷天霖內心有些不安,開始懷疑眼前這對兄妹的身份
他神色變得肅穆,沉聲問:“你們究竟是誰?”
秦阮輕笑出聲:“在問我們身份之前,你難道不該自報家門?”
殷天霖抿了抿脣,直言道:“我姓殷名叫天霖,是傅家的親戚。”
傅家在南邊是數一數二的家族,即便在京城也是有些根底的,只要身處上層不可能不知道。
他懷疑這對兄妹,應該不太清楚。
秦阮眉梢微動,問道:“傅胤如是你什麼人?”
殷天霖很少聽別人直呼大表哥的名字,陰鷙眸底流露出異樣神色,如實道:“他是我大表哥。”
秦昧聞言笑了:“原來是那家的親戚啊。”
傅家去年入京的世家,即便身居世家之位,也比不上霍家在京城的勢力。
秦阮對秦昧使了個眼色,後者撇撇嘴,不情不願地走到殷天霖身邊。
他伸出手,語氣輕慢道:“我叫秦昧,不是什麼名門出身,你可能不知道秦氏集團,但一定聽說過寶瑞金行,我家的。”
殷天霖得知他們的身份,心底鬆了口氣,只要不是京城四大家族出身,他想要追秦阮就有機會。
他臉上露出友好,又不太自然的笑容,握住秦昧伸出來的手:“原來是秦少爺跟秦小姐,幸會。”
秦阮察覺出來殷天霖之前看她時,眼底流露出隱藏的一絲喜悅,語氣淡漠道:“別喊什麼秦小姐了,我已婚,孩子都生了兩個了。”
殷天霖面容龜裂,握着秦昧的手也不由加重力度。
“誒,疼!疼疼!你鬆手!”
秦昧被捏的哇哇亂叫。
殷天霖回神,甩開他的手,那動作就像是甩掉什麼病毒。
“你結婚了?還有孩子?!”
秦阮馬尾辮輕甩,頭髮搭在她左肩上,她指尖捏着髮尾,仰頭望着低空越來越近的無人機,漫不經心道:“殷少爺好像對我結婚的事很好奇?”
她眼眸微垂,凝向殷天霖,清冷神色一片平靜。
殷天霖神情呆滯道:“你看起來不像是結婚的人。”
秦阮眸底溢出淡笑,密長睫毛因笑輕顫:“謝謝誇獎,事實上我結婚了,還有了兩個乖巧的兒子。”
“窩草!”
秦昧在兩人說話時,突然爆粗口。
他再傻也看明白了,殷天霖這分明是對他妹妹有興趣。
想到這傢伙打秦阮的主意,秦昧徹底炸毛了。
他臉色鐵青的站在秦阮身前,面露不悅,眼神陰沉地盯着殷天霖。
“我說你小子看起來不太對勁,原來打這主意呢,小子,別做夢了,我妹妹就算是沒結婚,也輪不到你惦記!”
殷天霖那雙陰鷙的眸子冷冷看着秦昧,十分囂張霸氣道:“就算是結婚了又怎麼樣,不還是可以離婚。”
他手指向秦阮,語調柔和幾分:“只要你妹妹願意,我願傾盡家族之力,娶她過門,讓她成爲風光無限的殷太太。”
“噗!”秦昧本來還極其敗壞的臉,聽到殷天霖的這番宣言,愣是給氣笑了。
就連秦阮也忍俊不禁,食指輕碰鼻尖,掩飾臉上的笑意。
她這一笑,殷天霖雙眼都看呆了。
他下意識舔了舔脣,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秦阮的第一眼,就覺得她很與衆不同,既不像南邊的名媛那般嬌氣,也沒有那些世家女的驕縱。
她就像是一隻高貴的貓系女子,明明滿身桀驁不馴,偏偏用乖巧的外表掩藏她的戾氣,將利爪藏得無人可見。
他就喜歡這樣的女人,想要把她佔爲己有。
盤山道起點線,阿輝等人一再把無人機降低,終於聽到了三人之間的對話。
聽到殷天霖那番霸氣宣言,衆人都是目瞪口呆。
霖哥這是好不容易看上個女人,對方還結婚生孩子了,要不要這麼點背。
有人嘲諷不屑道:“原來是個二手的,霖哥這次要死心了吧。”
阿輝踹了對方一腳,冷聲道:“嘴巴放乾淨點,沒聽到霖哥說要等那女人離婚!”
那人被踹也不鬧,笑嘻嘻上前:“不是吧,二婚的霖哥也要?”
“看霖哥這架勢怕是要玩真的,你們都嘴巴乾淨點。”
“知道了知道了,再把無人機降低些。”
“知道了,你別擠我……”
這羣人的對話,一清二楚地傳入霍梔等人耳中。
其中一名暗衛,面露忍耐之色。
霍梔冰冷眼眸睨向這羣不知所謂的年輕男女,輕抿的脣勾起一抹冷笑。
她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快半個小時了,她家主子怎麼還不到。
主子再不來,可就真的要被野男人撬牆角了。
倏地,數道明亮的車燈照射而來。
刺眼奪目的燈光,掃在站在起點線的所有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