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上下的人都認爲左丘鴻淵是瘋了,將自己關了這麼長時間,突然就開始治理朝政了。
有人說這昏君終於意識到自己應該做什麼了,也有人說他不過是不想玩女人了卻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做什麼纔會理朝政。也有更荒唐的說法,說現在正在金鑾殿中批閱奏摺的傢伙不是左丘鴻淵,而那真正的左丘鴻淵早就離開了皇宮去瀟灑了。
當然,宮中總是會有很多種版本的說法。至於這麼多版本,林公公都一一通報給了左丘鴻淵,他卻揮了揮手錶示不去管,他現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不過是在這裡安心批閱奏摺。
同樣在念慈庵的二人對於這件事也有自己的意見,而她們也只願意告訴對方自己的心中在想什麼。
“鴻兒應該是長大了,他終於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
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的毛筆,拿起佛珠閉上眼似是冥想。
“興許是鴻兒一時興起,這一點我們也不能忘記了,更何況鴻兒批閱的應該是秋獵之前的奏摺,這些奏摺有些批閱起來已經沒有用了。就算是那些到現在處理都來得及的奏摺,鴻兒也不一定能夠找到真正適合的解決方法。”太皇太后頓了頓,嘆了口氣,“畢竟鴻兒已經有太久沒有治理國事,只求他不會忘記某些事情應該如何正確的解決就好。”
皇太后此時也並不好說什麼。
那皇太后不說話,卻不代表她太皇太后老人家不打算說話了:“那南宮辰這幾日也一直在自己的府上,不來宮中,不知是出了什麼事。倘若就連南宮辰這傢伙都出事了,想必皇太后你的心中也應該知道接下來應當如何是好了吧?”
“聽聞南宮辰不過是喝醉了,沉睡了幾日,現在正在府上與衆位大臣討論國事,還請太皇太后不必擔心。”
相比起來,皇太后的消息也是比太皇太后的要靈通得多,想要知道一些太皇太后不知道的事情也是非常簡單的。
聽聞南宮辰沒什麼大礙之後,太皇太后就像是心中落下了一塊大石頭,表情也變得平靜了許多:“哦,既然這樣的話我這老不死的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這潼國無論怎樣,其實與我老不死的已經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了,我倒也不是替潼國擔心。”
有些話也不好揭穿,最好是隨它去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纔是最重要的,心中明白就好。
“老祖宗能這樣,可是老祖宗的福氣啊!”皇太后輕笑着。
此生皇太后最羨慕兩個人,一個是道士,他可以無拘無束的居無定所,無論是到哪裡都會有人好生對他;另一個則是眼前的太皇太后了,雖同是這宮中的女人,在她的身上更是不知發生了多少事情,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而現在卻可以清心寡慾沒有任何牽掛一般,這世間如何,與她無關。
“怎麼,你倒是羨慕了不成?”
她啞口無言,除了笑她想不出自己能夠做出什麼其他表情。
“你這羨慕啊!老實說的確是羨慕不來,不過以
後指不准你也可以這樣,沒有什麼難的,不過就看你能不能放下了。其實該放下的事情你早就應該放下了,澈兒已經完全習慣了自己成爲一個王爺,對於這皇位沒有絲毫野心。”
“他心中是明白先帝的意思,所以到現在也不敢違抗當初先帝的命令。”說起左丘澈的事情,皇太后這個做額孃的可是真的有些頭疼。
太皇太后睜開眼看着此時正用手撐着額頭的皇太后,就是那樣平靜的看着:“其實你的心中也明白,不過就是不甘心罷了,不甘心了這麼多年到頭來什麼都沒有改變,因爲就連同澈兒在內都沒有要改變先帝當初的意思。”繼續閉上眼,“其實鴻兒的心中而言,他始終認爲自己不適合當這個皇上,鴻兒總是在痛苦的邊緣掙扎着,他只不過是一直在遵循先帝的命令罷了。”
“可是先帝已經……”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可是他留下來的話更是有不少人記得,倘若你可以如此輕易的更改的話,當初澈兒就已經穿上了龍袍。汝莫費心,一切都不會再有太多的改變了。”
這樣的話從太皇太后的口中說出來着實是太過輕鬆,因爲她不必因爲自己說了什麼而承擔後果,沒有人敢去制裁這個風燭殘年的老婦。他們更是不會知道自己若是這麼做了,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誰會沒事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呢?
倘若皇太后沒有記錯的話,先帝臨死前所說的是:“只要鴻兒還活着的一天,除非是潼國被滅亡了,也沒有人可以篡奪這皇位,篡奪者死!”說完了這話,就像是了結了心中的夙願,永遠的離開了潼國。
“人是活的,有些事情到底該怎麼解決他們心中也是清楚的。”
拿起毛筆,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抄抄經書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儘可能的不去想這件事。
在天牢的南宮洛常會與旁邊的犯人聊天,這樣自己也不會太過無聊。更何況這天牢中的人也放任南宮洛於不管,每天還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畢竟,指不定哪天什麼大人物又來找南宮洛,看到他遍體鱗傷,一定會責怪他們不懂得辦事。
說起來,自從皇太后來了那次之後,南宮洛都感覺到自己不過是來到了一個終日不見陽光的地方不隨意走動的地方,曾經會在這裡受到的邢都沒有了。有的時候還能看到自己的兒子,不,他已經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了。
他是左丞相,而他不過是一個階下囚。
“誒,你說你以前是左丞相,我就是不明白了,爲何你身爲左丞相還會被關到這裡來。”旁邊的人又在找自己聊天。
“你不相信也沒辦法,但那朝服我的確穿過。”
“在這裡的人可都是會吹牛的,還有人說過自己本來是皇上呢!”
“那人我知道,是精神有些問題,他所言都不必太在意。”
說起這牢中的人,說一個都不認識那都是假的,不說全都認識,但是至少一半都知道他們是犯了什麼罪他可都是記在心中。就說眼前的這
個小子吧!完全就是因爲在宮外肆意造謠,才被關了進來。
在左丘鴻淵看來,造謠當然可以了,但是不允許造太過離譜的謠言,更不準去毀大臣名譽。一次兩次也就關個幾天,而這小子不知悔改,一開始說出口的還是一些小謠言,也沒多少人相信。可是這被關進去的次數太多,其他人也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是這樣纔會被關進去。之後相信他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後無論他說什麼都有一大批盲目的人相信。
不得已,只好將這個傢伙關在天牢中。至於盲目信從他的那些人,也都被關起來教育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讓他們清楚了之前相信的都是錯的。
現在讓南宮辰回想起來,只感覺到哪怕只是一個渺小的人物,力量也可以非常大。與另外一些人相比,他們的區別其實也只在於會說什麼話,會做什麼事罷了。
“其實我說的話也都不能相信。”那小子躺在草堆上,睜開眼看着漆黑的牢房,閉上眼還是一片漆黑。
“你心中明白就好。”
“唉,下半輩子都是在這牢中度過咯!”想着自己接下來的日子都會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度過,活着還真不如死了痛快。
可是天牢就是有一點讓你覺得不得已啊!就算你想死,也要將你救活,拼盡一切能力將你救活。除非你已經到了沒有人能夠救活的地步了,他們也只好讓你死去。
當然了,目前爲止在這天牢中所發生這樣的事情還在少數,那些想死的都會被第一時間發現,也會有人上前制止。所以南宮洛會說,天牢中大多數都是瘋子,有少部分傻子,剩下的都已經是更加不正常的人了,但是他們與常人沒有什麼區別。
活着更像是死了,但是總會有人用疼痛感告訴你其實你還活得好好的,能吃能喝能睡能跑能跳。就是以爲這樣,更多的人瘋了,那些已經瘋了的人牢中的人也不會去折磨他們了。他們所受的折磨已經夠多了,再受那樣的折磨也着實不公平。
只可惜,牢中的人喜歡鬥傻子玩,在他們眼中傻子其實知道的事情很多,他們總會說出一些正常人說不出口的話。傻子會被人玩弄,他們並不知道,他們唯一知道的事情,不過是自己想要得到某樣東西奮不顧身。
“你小子還是安分的裝一個瘋子吧!不然他們發現你還是那麼正常,一定會繼續給你施加酷刑。”南宮洛還是那樣的坦然,好心的提醒着那小子。
當然,也有人以爲知道了變成瘋子就不會遭受不如人的待遇,甚至還能得到那些人的憐憫,於是開始裝瘋沒人賣傻。只是這一旦被發現是裝的,你所受到的折磨可是比裝瘋之前的要痛苦許多倍。
至於是什麼樣的痛苦,南宮洛當然不知道了。他倒是一直都很正常,更何況牢中的人似乎也不相信曾經的左丞相會輕易瘋掉。
“真羨慕你每天好吃好喝的,那些人還要對你恭恭敬敬的。”朝着南宮洛的方向投去了羨慕的目光,除了羨慕,那小子也沒有什麼感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