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心生歡喜是喜歡

你相信緣分嗎?

你見一個人,見一面是意外,兩面三面之後呢?

不,也許並不是這樣。你於茫茫人海中,會和很多人相遇,擦肩而過,可能有很多人,你會見過不止三面,但你不會記得,你會記得的,是那些第一面就引起你注意的人,因爲第一面印象深刻,所以後面的第二面、第三面就顯得理所當然應該被記住,然後你覺得,啊,見這麼多次面,大概是緣分吧。那麼往後的相識,更是顯得順水推船的有緣。

剛入初中的某個週末,顧言無所事事地晃盪到了公園遊戲廳,餘光瞥到投籃機前有人,忍不住看了一眼,一眼,就沒移開視線。男生不斷投籃,撈球,投籃。嗯,姿勢很好看,賞心悅目。可能是因爲覺得以後不會再遇到吧,顧言就在投籃機旁多站了一會兒。

嗯,對,不久後,顧言再一次見到了投籃的男生。那是一個週二的下午,陽光是不是很明媚,天空上是不是晴朗得萬里無雲她記的不是很清楚了,那天她陪着好友周念去高中部看喜歡的人,在去高中部的路上,看到了迎面走來拎着個垃圾桶的男生。嗯,長得也很好看嘛。

顧言等男生走過去之後,開口問周念:“你認不認識剛剛走過去的那個男生?”

“你是說拎着垃圾桶的那個?認識,叫徐策,是高一的,有人跟我提起過他,說覺得他長得好看。”

一時間,顧言心裡微妙,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滋生。

也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顧言開始留意校園四周有沒有徐策的身影,也許是渴望再次見到他。

一段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長的時間之後,考了一場試,高中生用初中生的班級作考場,好巧不巧,顧言的班級剛好作了徐策他們班的考場。顧言在考試時,發現考桌上有一行“CF求虐”的小字,就在後面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QQ號碼。隔天考試時,她發現自己的字下面又多了一串數字和徐策的名字。

是緣分嗎?是緣分吧,兩次相遇,考場重疊,互留聯繫方式。顧言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快速看了一眼監考老師,在校服衣領上飛快抄下了徐策的號碼。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添加他。但是,過了好幾天都沒收到被對方添加的消息。

一開始確實有些小悸動吧,可是後來這麼久沒消息,也沒有再在校園裡看到他,顧言就漸漸散了心中那點小小的波動。也慢慢不再想起徐策。

直到初二的一次升旗儀式。顧言和徐策的班級恰巧分站在升旗臺兩邊。顧言看到被老師叫到隊伍後面罵的徐策。男生低着頭,一言不發的接受訓斥。她莫名其妙的就覺得這幅畫面也是賞心悅目到了極致。

那天放學回家,顧言心中有看到徐策的小歡喜,感覺到按捺已久的小激動又回來了,於是顧言再次翻出校服衣領,輸入徐策的號碼,按下添加。出乎意料的,這一次徐策很快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

愉悅驅使下,她快速點開對話框,輸入一行字:CF求虐。

兩盤CF過後,顧言和徐策也順乎自然地開始聊起天,聊學校聊遊戲聊天聊地。她感覺自己似乎很喜歡和徐策聊天。後來,就似乎非常理所當然地,開始喜歡他。

或許是因爲喜歡,顧言開始慢慢了解徐策。

比如徐策雖然看着很陽光很開朗沒有什麼煩心事,但顧言知道他的父母離婚了,他其實很難過。

嗯,他喜歡喝自己買的飲料,喜歡吃真空包裝的金針菇和脆筍。

顧言記得又一次,徐策感冒了,整天整天昏昏沉沉,她就買了感冒藥給他送過去,那天剛好他不在,有個喜歡他的女孩子坐在他的座位上,把他的圍巾和眼鏡戴上自拍,顧言就站在一旁和徐策班上的人說話,又尷尬又想笑。嗯,喜歡徐策的這段時間裡,顧言已經認識了很多徐策班上的人。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特別想對他好。顧言每天都會幫徐策理東西,理書包和課桌。有一天,顧言發現有人在徐策的書包裡塞了一瓶飲料。顧言沒有動過那瓶飲料,但徐策過了三天都沒有發現,於是她果斷掏出那瓶飲料自己喝了。記得那似乎也並不是徐策喜歡喝的。

後來有一次,徐策和人打架,頭破血流,顧言心疼,問怎麼回事,徐策沒說什麼,她問了別人才知道是她班裡的人打的。顧言特難過,回去質問班裡的同學爲什麼,然後哭了很久。

那年是2012年,那年的12月21日是傳說中的世界末日,對於未知的恐懼擔憂在人羣中蔓延。12月21日的晚上,顧言和平常一樣到高中部等徐策下自習,害怕末日的到來,她記得那天晚上徐策一直在安慰她,和她說了很多話。

當世界末日像任何一個普通日子一樣過去,顧言爲了能看到徐策打籃球,千方百計讓班裡同學約徐策的班級打球賽。結果在看球時顧言太激動,喊着徐策的名字跑了。

幾天後周念陪顧言到徐策的班級看他時,徐策班上的班長找準時機關上了教室的門,跑去了辦公室。徐策的同學們也特別配合地攔下了顧言不讓她走,顧言臉憋得通紅,拉着周念硬是闖出一條路跑了。

後來學校分校區,初中部和高中部分開了。一開始顧言還經常跑到老校區等徐策下自習,後來也就不去了,徐策讓她別再來了,畢竟距離有點遠,女孩子太晚回家也不安全。

後來顧言繼續在三中上初中時,徐策去了一中,當顧言高中去了一中時,學校勸徐策去別的學校讀了。

高一時有一次顧言查宿舍,被初中和徐策在一班的一個情敵認出,她和另外兩個同班的女生被情敵一間宿舍八個人圍在宿舍恐嚇。說實話顧言挺看不起這個姑娘,因爲她口口聲聲說喜歡徐策喜歡了兩年,卻在兩年裡談了三個男朋友。

後來高二下學期時有朋友告訴顧言說在學校食堂看見徐策。後來顧言知道徐策的教室就在她的教室對面那棟樓的第三層,但她一直沒有去找徐策。

到徐策高中畢業前幾天的時候,顧言拿了相機想去找徐策照相,卻發現高一的一個同學在他旁邊和他照相,就有點難過,當天沒有去找。但第二天還是去了,祝他高考加油,向自己年級的一個學霸討了一支筆送給了他。

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周念告訴顧言,在她還很喜歡徐策的時候,她們的一個共同的朋友,宋思瑤,私下向周念要過徐策的QQ號碼。12月21日的那天,宋思瑤在周念家發消息給徐策約他到賓館開房,那天晚上宋思瑤也一直和徐策在賓館呆到零點,發了動態。這件事宋思瑤和周念一直沒敢告訴她,直到感覺她不喜歡徐策之後才說起。

她問爲什麼,宋思瑤說,因爲覺得徐策長得好看,有發展的趨勢。

怎麼說呢,有點悲涼吧。顧言一直都知道,徐策喜歡的女生不是她這樣的。徐策曾經對她來說很重要。現在也似乎是生命裡一個重要的角色。但她呢,也許在徐策眼裡最多不過是衆多追求者中比較能記住的一個吧?嗯,也許世界上真的有緣分這種東西,可以讓人對一個陌生人那麼喜歡那麼喜歡。可終究還是緣分不夠吧。可曾經那樣的喜歡,可能踏遍萬水千山也再也找不到了。那怎麼辦呢?那就這樣吧,那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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