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風不喜歡霍懷瑾,昨天她刻意刻意淡化自己和霍懷瑾之間的糾纏,就是怕莫風生氣。
結果莫風卻知道昨晚上霍懷瑾來見她,莫風會不會覺得她和霍懷瑾有什麼私情?
想到這裡,丁夏天連忙道:“他找我有點事。”
見她一臉緊張,莫風心頭髮沉。
若不是在意霍懷瑾,她又怎麼會滿臉的做賊心虛?
但他面上卻帶着笑意,甚至還拍了拍她的腦袋,道:“我就是隨口問問,你怎麼反應這麼大?”
丁夏天一怔。
是啊,自己似乎太過敏 感了,明明和霍懷瑾見面是爲了正事,怎麼就怕被莫風知道?
於是她衝莫風笑了下,道:“沒什麼,我剛剛在發呆,你突然跟我說話,我有點被嚇到了。”
莫風也沒拆穿她,揉了揉她的頭髮,道:“那你剛剛發呆,是在想什麼?”
丁夏天低聲道:“想我哥哥……”
她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兄長,也是最好的外孫和兒子,他又聰明又懂事,又很孝順外公和母親,還那麼優秀。
只可惜天妒英才,她哥哥年紀輕輕便犧牲,以至於母親被丁河和溫情兒蹉跎,她也被溫情兒下藥送去霍懷瑾牀上……
想到丁河,她心裡的恨意就蹭蹭地往上升。
哥哥當年其實早就看出了丁河的狼子野心,因此哥哥在最後一次出任務前,就提醒她和母親提防丁河,最好是讓母親跟丁河離婚。
當時外公已經去世,而她又在國外唸書,偏偏母親還很信任丁河,以至於離婚的事一直拖着。
結果被哥哥言中,丁河果然是狼心狗肺的東西,在哥哥去世後,丁河的嘴臉立馬暴露,聯合溫情兒一起給她母親下藥,害死她母親,後來還想害死她!
她不由暗暗握緊拳頭,今天下午見到丁河,她一定不能讓丁河好過!
……
一個半小時後,車子抵達墓園。
此時雪下得更大了。
墓園在郊外,這裡覆蓋着四季常青的高大喬木,因此顯得更陰冷更空曠。
丁夏天一下車,便被撲面而來的西北風吹了滿頭滿臉,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莫風趕緊把暖手寶遞給她,道:“今天氣溫很低,你快拿着,別凍感冒了。”
丁夏天兩隻手捧着鮮花,聞言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去勾暖手寶。
莫風瞧着她的動作,實在是可愛得不行,不由得輕輕笑了下,乾脆把暖手寶放在她手心裡暖着。
丁夏天輕聲道:“謝謝。”
莫風揉揉她的腦袋,轉身吩咐保鏢在山下守着,他和丁夏天則單獨上山去祭拜丁夏天的哥哥。
兩人踩着鋪滿了積雪的青石板,拾階而上。
路兩旁都是枝繁葉茂的喬木,積雪快要壓垮樹枝,偶爾有一團團的雪從樹丫掉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響動。
走了大約五分鐘,他們來到半山腰,停在一個墓碑前,上面寫着‘烈士丁袤海之墓’。
丁袤海就是丁夏天的哥哥。
兩人站定在墓碑前,莫風蹲下去,脫了手套,親自把墓碑上的積雪掃乾淨。
他兩隻手掌掃着積雪,手指凍得通紅,卻未吭一聲。
待他把雪掃去,丁夏天也蹲下去,跪在青石板上,將手裡的鮮花放在上面。
她低低道:“哥哥,我和風哥來看你了。”
墓碑上鑲嵌着她哥哥的照片,年輕帥氣,笑得純真憨氣,露出潔白的牙齒,一看就是個青春熱血的青年。
丁夏天和她哥哥長得有幾分相似,她更明豔嫵媚,哥哥則是劍眉星目,滿臉正氣。
如果她哥哥活着,現在肯定更帥氣更成熟。
說不定已經結婚生子,她會有漂亮的嫂子,可愛的侄子侄女……
思及此,丁夏天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撲簌簌地往下掉。
莫風輕輕地按着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撫她。
兩人都沉默下來。
過了不知多久,莫風對着墓碑上的照片,鄭重地道:“袤海,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夏天的。”
細雪從樹葉間落下來,無聲地落在兩人肩膀上,就好像她哥哥在迴應着他們。
丁夏天哭得更厲害。
北風呼嘯二來,颳得她的臉生痛,她的眼淚掉落在風中,就這麼消散不見。
她一顆心揪了起來,想到哥哥年紀輕輕便喪命,而如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活在這世上……她便一陣心痛難忍。
莫風怕她在這裡哭暈過去,趕緊伸手去扶她,柔聲道:“別哭,你哥哥在天堂看着呢,要是看你這麼傷心,她肯定也會難過。”
丁夏天這才抹掉眼淚,鄭重地朝着墓碑磕了三個響頭,道:“哥,你別擔心,我現在過得很好。”
她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哪怕她被溫情兒和丁河趕出家門,哪怕結婚那兩年過得並不好,哪怕被冤枉進監獄,她也沒來這裡向哥哥訴過苦。
磕完頭,她起身想站起來,只是她的膝蓋剛剛一直跪在冰冷的雪地裡,哪怕穿了厚厚的衣服也很冷很難受,她剛動了一下腳,膝蓋那裡便是一麻,差點摔倒在地上。
莫風連忙抓住她的手腕,這才讓她站穩。
他忙問道:“你沒事吧?”
丁夏天搖頭。
莫風看了看她臉色,見她眼角雖然還含着淚,但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不由鬆了口氣,道:“咱們走吧。”
丁夏天應了好。
兩人沉默地往山下走去。
見丁夏天面容低落,莫風柔聲安撫道:“大年初一,我們再來看你哥哥。”
初一肯定是要來祭拜的,除了在監獄那兩年,其餘時間丁夏天從來沒中斷過。
她點點頭,沒有說話。
此時他們是並着肩往下走,莫風側頭望過去,瞧見丁夏天漂亮的半邊臉,那顆心不由迅速跳動起來。
他試探地道:“夏天,今年你和我回家過年,好不好?”
前幾年,丁夏天和霍懷瑾結了婚,他哪怕喜歡她,也不能把這種感情表露出來,因此從未邀請過她回莫家過年。
後來她又進了監獄,每次春節他只能去監獄看她。
今年這不同,這是她出獄後的第一個新年,他想讓她和自己一塊回莫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