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沉冋問道。
“以防萬一,我今晚守着這裡。我記得黑膠出現的位置應該是那個女人的房間,沉冋你能幫我把資料弄過來嗎?那個女人的。”全無回答。
“行吧。”沉冋啓動車子準備回去,等車子的引擎聲漸漸遠去,全無坐在水池邊的石頭上,看着眼前的巷子發呆。
過了一會,全無對着空氣說話“你去裡面看看吧。”有人回覆了他的話語,樹葉嘩嘩作響。
女人躲在自己的房間裡面撥了一通電話,神情有些不安,“你在哪?”
“還能在哪,已經回家了。”電話那邊傳回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剛剛那些人是警察,現在已經走了。”
“爲什麼警察會大半夜來找你?”
“他們說有個通緝犯跑到這邊,以爲跑到我家了。”
“我去,這些警察……”男人在電話裡面破口大罵。女人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女人走到兒子的房間,一片漆黑中,他已經躺回了牀上。女人掩上門,也準備睡覺。
時間來到了早上,全無並沒有等到黑膠的出現,楊千也沒有看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全無撐着自己的腿,微微顫顫的走回住處。
羋謫謫從醫院的椅子上睜開眼睛,區衫身上纏着繃帶,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她洗把臉,來到售貨機前,買了一瓶咖啡。咖啡是冷的,流入口中是一陣苦香。她喝了兩口就喝不下去了。現在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全無從沉冋那拿到了資料,關於那個女人的有用的信息不多。她和丈夫離婚了一年,帶着兒子在老家定居。近幾個月裡,和一個同村的男人經常聯繫。並沒有複雜的社會關係。兒子患有憂鬱症,目前正在接受治療。
其他的報告裡,也沒有黑膠出現的信息。本該出現的東西沒有出現,很大的原因應該就是全無他們衝進那戶人的行爲。線索現在斷了,也沒辦法繼續追蹤下去。
楊千離開了房子,天空下着小雨,街上張着五顏六色的圓花,把雨滴擋開。楊千將雨的氣息吸入身體,清清涼涼的。“這18歲過得真離奇。”他自嘲着,把手舉在雙目前,那是一雙透明的手,可以看到遠處的一座寺廟。
楊千輕輕地,越過人羣。踏在湖面上,只有雨滴在上面泛出漣漪。楊千看到路上有一個小女孩騎着單車駛過,女孩穿着黃色的雨衣,紅彤的臉蛋上浸着雨水。楊千跟去,跳到單車的後座上,兩隻腳並在一起。
女孩騎到一塊石頭上,單車斜搖搖的左右擺動。楊千假裝要摔下車的樣子,作出誇張的動作。“你不要亂動啊,很危險的。”女孩大叫着。
楊千頓了一下“你……在和我說話?”見女孩沒反應,不免暗暗地失落。
女孩在寺廟前停下,似乎要進去。楊千朝上望了望,大概有三十多階樓梯。小女孩捂着雨衣的口袋,小跑着登上樓梯。楊千依舊跟了上去,周圍的雨勢開始變大,他有點擔心她。楊千看着女孩,雨鞋濺起無數的水花。
嗒,嗒……嗒……
楊千感到一絲怪異,雨鞋落地的聲音好像與女孩的動作不同步,就好像……楊千低下頭,有一股冰涼溼潤的感覺從他腳下傳來。他挪動右腳,臺階上的水被擠到了下面的臺階。
楊千呆在原地,視線定格在自己身上。無力感進入他的身體,他雙手撐在了潮溼的石面上。原本透明的雙手,出現了黑色的水流,在蔓延……
女孩登上了山上的寺廟,從口袋裡捧出一隻青蛙,把它放在地上。青蛙剛回到地面,馬上就跳到了旁邊的草叢裡,不見了身影。這時,她跳到身後好像有什麼東西也登上了臺階。她還在想“是誰會來這裡呢?”但當她轉過身去時,看到的是一隻野獸,黑色的身軀與翅膀,四蹄踏在地面上。頭上有着一雙畸形的角,身後有着一條魚尾。這個怪物的面部是一個男人的臉,全身長滿了白色的花紋。
女孩張大了嘴巴,發不出一點聲音,雙腿定立在原地,連發軟的感覺都感覺不到。怪物衝將過來,每一步都踏出巨響。怪物吼叫着,一灘黑色的不知名液體從它嘴裡噴出,濺到地上,像嘔吐物。
危急關頭,女孩身後寺廟的破門砰然打開,撞在兩邊,發出巨響。一道金光從裡面飛出,籠罩在女孩和怪物身上。怪物停下來腳步,想要逃跑,但奈何身體一動不不能動。一尊佛像從廟內飄出,身上閃着七彩的光。怪物跪到在地上,低着頭顱。
女孩的身體做不出任何反應,只是定在原地。聖佛中指與食指合成一個圈,食指輕輕點在怪物的三眼處。
三眼——即古人常說的天眼,又因人的戾氣太重,便失去了這隻眼睛。
金光從三眼出流向怪物全身,覆蓋了它身上的白色花紋。黑色水流漸漸消失,從女孩眼中,怪物像夢醒時的記憶一般,隨着時間,消失不見了。佛回到臺前,四周靜了下來。
雨依舊打在黃色的雨衣上,嗒,嗒地將女孩叫醒。她四周看了看,只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