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瘋狗

急促的警報聲在覈研所裡不斷鳴響着,透過防化服厚厚的頭罩依然刺痛着挽瀾的耳朵,兩人飛快的跑着,一路上血紅色的警報燈在眼旁飛快得閃過,好像一隻只紅色的眼睛,透着狂妄的笑意靜靜盯着倉皇逃竄的人們。

挽瀾和胖子在響個不停的疏散警報聲中馬不停蹄得跑向監控室。“走了,再不走被輻射了要變怪物了喲!”胖子回到質控室簡單拿了幾樣東西后催促挽瀾道。挽瀾倒是不急,仔細看了看儀表說“你看,c點的輻射值在362倫琴左右,超過了正常範圍大概12倍,還好,說明這次事故不算太大,最多算是四級核事故,類似於美國三裡島核電站的泄露。小鎮最東邊離這裡直線距離大約30公里,看來不需要做全鎮的羣衆疏散,防護部隊來了後幾天後應該就可以處理好。”挽瀾嘴裡這麼說着,其實心裡清楚,泄露是現在才發現的,不代表現在才發生,如果幾天前就已經發生了,那已經泄露的量及泄露核物質已經造成的影響是無法估算的。挽瀾總覺得王師傅那時看他的眼神中透着股古怪,卻猜不透是什麼,感覺很不好。

“得了吧,還有時間研究這個,趕緊下去,我這防化服穿着都熱的不行了。”胖子怕了怕厚厚的防護服,發出砰砰的悶響。兩人隨着擁擠的人羣一路狂奔到核研所的大門,這才發現這裡簡直人山人海,“我了個去,所裡時候什麼也沒這麼熱鬧過啊!”胖子驚歎道。大多數人都來不及穿上防化服就衝了出來,你推着我,我擠着你,向大門口外的班車發車點涌去。人羣中不斷有人在問,“出什麼事了?”,“不知道啊,突然就發撤離警報了!”

人羣中好幾個穿着防化服因爲行動很不方便都被擠倒了,後面的人絲毫沒有受此影響,依然故我得在人羣中衝撞着,還有幾個在大門右側的低窪處想翻牆出去。挽瀾和胖子雖然也穿着防化服,但還好年輕氣盛,不至於被擠到,兩人趕緊去拉起倒在地上的人。“你看看,你看看,瀾哥,一出了事,這些個所謂的高級知識分子一下子就暴露本性了吧!咱們等下再走,讓這幫孫子急着先去投胎!”胖子氣喘吁吁得罵着。

“啊!咬人了,瘋狗咬人了!快來人啊!”這時突然有個高亢的女聲在人羣中喊道,擁擠的人羣瞬間在狗的周圍空出了一片空擋。但所有人都只是回頭望了一眼,就趕緊繼續向嶺下逃命去了,沒人有時間去搭理那條瘋狗和被咬傷的人。

挽瀾一看,原來是早上看見的那條門衛權大爺那裡的癩子狗子好像在人羣裡受了驚,發瘋一樣的見人就咬,已經咬傷了好幾個撤離的員工了,被咬傷的人也顧不得疼不疼了,站起來就向嶺子下跑去,畢竟所有人都覺得這瘋狗比起無處不在的核輻射又算得了什麼呢。

挽瀾覺得奇怪,畢竟天天從這兒經過,從沒有看見過這條狗,而且這狗顯然是得了什麼病,全身皮膚潰爛脫毛,口鼻還在噴出血沫,但看起來不但不虛弱,反而是相當的躁狂,是狂犬病?

“我的媽呀,瀾哥,這狗瘋了!”胖子說道。由於狗在門衛保安室門口,所有要趕車下嶺子的員工都要經過這裡,很多人都被咬了。挽瀾和胖子走近大門口時,瘋狗突然後腿壓低,前腿伸直,呲着牙,猛地一躍,就撲向了胖子。胖子本能的拿手檔在臉前,一對染着鮮血尖牙結結實實得咬住了胖子的手臂。

還好胖子穿着厚重的防化服,胖子一擡手,將那瘋狗輪得飛了起來。“有事沒有?”挽瀾趕緊過去問道。“沒有!這東西都能咬破,我還不信了,今天胖爺非把這瘋狗弄疼了不行。”挽瀾和胖子仗着穿着厚厚的防化服也不怕被咬,想着要趕緊把這瘋狗制服,要不然門口這麼多人還不知道要咬傷多少。瘋狗被胖子摔了一下,重重的跌在水泥地面上,身上的潰瘍糜爛處更是摔得滲血,順着狗毛向地上滴着。兩人緩緩走向那條瘋狗,胖子突然發勁,跑向瘋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去就是一腳直接踹到了狗肚子上,一下又把狗踹的騰了起來。狗剛一落地,還沒回過神來,挽瀾上去對着頭就是一腳直接將狗踢到了幾米外,原本潰爛皮毛和粗糙的水泥地面劇烈摩擦出一道血痕。按理說平時再瘋的狗,挨這麼兩下也都怕的跑開了。可這條狗一瘸一拐站來起來,全身的肌肉痛苦得在抽動,身上潰爛處因受了重擊愈加厲害的向下淌着膿血,但它彷彿一點也不覺得痛苦,一雙血紅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兩人,呲牙咧嘴,嘴裡噴出血紅的泡沫,作勢還要撲過來。

挽瀾很是奇怪,難道真的是狂犬病,但沒聽說狂犬病的狗身上又是掉毛,又是出血,又是潰爛的啊。

“我操,這狗媽的一定是瘋了,今天不是爺爺我不尊重生命啊,這可是你先招惹你胖爺的!”胖子指着瘋狗怒道。胖子從小迷戀武俠劇的很,雖說沒有機會正經學過,身體鍛鍊可是沒斷過,膽子又大,力氣也大,從小打架就沒怕過誰。現在他穿着厚重的防化服,但身體卻也靈活的很,一彎腰不知從哪裡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看招吧!”呼的一下向狗輪去,本想吧這瘋狗嚇走,誰料這瘋狗居然不偏不躲,反而迎着飛來的石塊就撲。啪!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石塊瞬間砸開了頭骨,嵌入血肉模糊的狗頭裡,四周濺的一地的血水和腦漿,瘋狗血痕累累的身軀在地上不斷抽動,幾秒鐘後就四肢猛的一伸,不動彈了。挽瀾和胖子這下都看呆了,“這狗是找死吧!”胖子自言自語的說道,顯然胖子也沒有想到自己那一下能砸中。

“快去門衛室看看!”挽瀾聽見有人在門衛室裡呻吟,急忙衝了進去。兩人走進去一看,原來是門衛室的權大爺,雙目緊閉,口中不斷呻吟着,可以看見臉上和手臂上都有被撕咬的傷痕,右側大腿的褲子更是被撕開,露出了四個深深的咬痕,一股一股向外涌着烏紅烏紅的血,一灘血水已然是滲入地皮。挽瀾看了看,還好權大爺人還比較清醒,應該沒什麼大礙。挽瀾一個健步上去把權大爺抗在了肩上就向外跑,胖子在前面不斷撥開人羣。“起開,都他媽起開,沒看見這救人麼!”

因爲穿着防化服又抗着權大爺,挽瀾和胖子沒有爭搶着上車,等到所有人幾乎都疏散完了時,坐上了最後一班回小鎮的大巴。挽瀾坐在車上,透過顫抖着的車窗玻璃,向身後漸漸遠去的核能研究所望着,想不到一直井然有序的核研所今天突然就變成了這樣,不知道這往後會怎麼安排和處理。石頭嶺上陰雨壓頂,一場暴雨還在雲中醞釀,但除了暴雨彷彿還有股低沉而壓抑的氣息在嶺上隱藏,不時張開那雙佈滿血絲的雙眼如死亡般安靜的凝視着小鎮。突然挽瀾彷彿隱約中聽見了嶺子上傳來一聲淒厲的犬吠,回頭一看,灌木叢裡突然一陣陣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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