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絕不可以到校門口去,那個地方就是一個定時**,擁擠的人羣會在危險來臨之際越來越煩躁,就好像一個壓力容器,積攢的壓力不釋放,總有一刻會爆炸。
“怎麼辦?”汀兒完全被鎮住了,一臉無助的問我。
上高中的時候我經常逃課離校,對學校的外牆設置十分熟悉,我知道從哪裡可以翻進去。抵達學校途中的最後幾個轉彎讓我們離開了主幹道,人浪經過這幾個街區的緩衝已經減弱不少,至少現在我們暫時沒有被捲入混亂的危險。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還是決定先進學校再做下一步打算。
“跟我來。”我對汀兒說。
很快我就找到上學時常翻的那段牆,這段牆兩米多點,翻起來幾乎毫不費力,但對於汀兒來說就不那麼容易了,我決定採用搭人牆的方式送她進去。
我先蹲下,讓汀兒踩着我的肩膀,然後儘量平穩的站起來,把汀兒送到牆頭,再讓汀兒順着牆跳到另一側,很快,汀兒順利翻進學校,我一看差不多了,往後退了幾步,這個高度一個助跑就能過去。
就在我跑到牆角前準備騰空蹬牆的時候,一股力量突然鎖住了我的衣角,把我硬生生拉回了地面,我心頭一驚轉身一看,一個豬臉人身的怪物正一動不動地站在我背後,看樣子我就是被這東西拉回了地面。
我穩穩心神看了看這東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東西全身土灰看不出一點肉色,那張似豬非豬的臉上好像滲出一種詭異的笑容。
時間緊迫,我一想管他什麼東西,先放倒再說,想到這我騰的一下翻身站起,一個上步側踹踢向那怪物的胸口,這一腳正是李小龍的成名技,我練得很熟,速度很快,一般人都招架不住,可腳一捱上怪物我就感覺不對勁了,這傢伙的胸口很軟,踢進去就和一團棉花一樣,反倒我被彈了一下腳下重心不穩,險些摔倒。我心說不好,莫非人羣就是在躲避這種怪物?
一想到慌亂的人羣如同瘋了一般的逃竄,我隱約感到眼前這東西非常難對付,想到這我心一橫,心說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我刷的抽出了折刀,瞬間起了殺心,慢慢摸向怪物。
那怪物一看我拿出了刀,身子向後退了半步,不斷髮出嗚嗚嗚的聲音,我心想莫非這東西怕刀?爲了驗證猜想,我又往前趕了半步,出人意料的是,那怪物突然舉起了手。
什麼情況,怪物還會投降?那怪物看我愣了,用手抱住自己的豬臉,開始不住地抖動,我一看不好,心說怪物是不是瞞天過海要反擊,幾步上前擡手就把手裡的刀刺向怪物的胸口。
還沒等我衝到怪物跟前,怪物竟自己把豬頭拔下來了,我一驚,才發現豬臉下面是一張人臉。難道這種怪物是寄生於人體而存在的?聯想起異形,我一陣噁心。
“小兄弟,你這是要幹嗎?”怪物竟然開口說話了。
“你是人是豬?”我警覺地問道。
“我胖爺胖是胖了點,你tm也不能說我胖爺是豬啊。”那胖子答道。
拉住我的竟然是一個帶着豬臉面具的胖子!
一看他不是怪物,我把擡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你要幹什麼?”我怒道。
“跑死爹了,快幫我進去。”胖子邊說邊喘氣。我再仔細看他,這傢伙身高1米7多點,灰頭土臉,衣服上落滿了灰塵,手上拿着他剛摘下來的豬臉,難怪看起來像一隻怪物。他橫在我和牆之間,看樣子不幫他進去我是別想進去了。
這時又響起了爆炸聲,時間緊迫,一想到汀兒還在牆那面等着我,我就着急。
我一咬牙道:”好,我把你扛進去。”
還是老辦法,我先蹲下,讓胖子踩着我肩膀進去,他腳往我肩膀上一踏,差點沒把我踩吐血,這死胖子還真重,還好我平時有練舉重,要不骨頭都被他踩斷。
踩着我的肩膀,胖子也纔剛剛夠得到牆,我一想他這算是在威脅我啊,咬牙猛得往起一站,就聽他啊的一聲,被我頂得載進牆去。我揉了揉肩膀,左右一掃,遠遠的還有幾個人在往這裡跑,等他們過來又別想進去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幾步助跑蹬牆,扒住牆頭順勢翻進了學校。
落在地上,我長出一口氣,總算進來了。可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就這麼短短几分鐘,汀兒竟然不見了!
眼前除了正罵罵咧咧揉着肩的胖子和空曠的校園外別無他物,汀兒沒了!
我一下就毛了,幾步上前,一把扯住胖子的衣領,問道:”汀兒呢?”
“什麼汀兒?”胖子反問道。
“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牆邊站着一個女孩?”我繼續問道。
“用社會主義好青年的名譽起誓,沒有。”胖子一臉嚴肅,看起來不像是在騙人。
一瞬間,我感覺天旋地轉。差一點摔倒。
“哎哎哎,我說小兄弟你沒事吧?我胖爺的確最近發福不少,那也不至於把你壓暈吧,快起來,要不我胖爺成扼殺社會主義花朵的罪人了。”胖子看我不對勁馬上扶住了我。
我穩了穩心神,擡頭觀察一下週圍的情況,牆外黑煙四起,這顯然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騷亂了,一想到我和汀兒分開都是因爲眼前這個猥瑣的死胖子,我怒從心頭起,”我tm宰了你!”我喝道,邊說邊把刀子抽出來。
“你要幹嗎?剛剛就想殺我,現在又來。”胖子看我急了眼,不像是開玩笑,語氣裡有點發怵。
“都是因爲你,我女朋友不見了。”我邊向他走邊惡狠狠的說。
“別別別這樣啊,你先消消氣,我幫你找啊,你這樣有悖社會主義和諧建設,兩個人找比一個人強吧?”胖子看着我手裡的刀子,邊說邊往後退。”小兄弟,時間緊迫,現在趕緊找還來得及啊。”
我一聽也對,強壓着心頭的怒火,我放下了刀子,惡狠狠的甩給胖子一句:“我告訴你,找不到汀兒,我扒了你的皮!”
環視一週,從這裡可以看到操場,若大的操場上空無一人。我發現最近的門是通往教學樓的,如果汀兒因爲害怕先走,應該會去一個室內的環境。
我對着胖子冷冷的說了一句:”跟我來!”然後快速向教學樓跑去。
胖子又把豬臉套上,跟在我身後。
我幾步跑到門前,用力一拉門,門竟然紋絲不動。不好,門從裡面被反鎖了,汀兒難道會把我鎖在外面?我拍打了幾下門,喊着汀兒的名字,鐵門毫無反應。這時候胖子也跑過來了,他弓着腰不停的喘氣,這麼幾步路就累成這樣。
“我說小兄弟,裡面的人不會開門的,沒看新聞上怎麼說的麼,回到家裡把門窗鎖好,收集糧食,等待救援。”胖子氣喘徐徐的說。
“什麼?救援?新聞上還說什麼了,這是怎麼回事?”看起來胖子知道點什麼,我趕緊問他。
“你難道什麼都不知道?”胖子一臉吃驚的看着我。
“少囉嗦快說。”我越發感覺他知道點什麼。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你看這條短信。”胖子邊說邊遞過來一個手機。
這時我纔想起來應該給汀兒打電話。沒接胖子的手機,我立刻把手伸進口袋裡摸手機。
手機竟然不在兜裡!
糟糕,一定是翻牆的時候落在外面了,沒有手機就斷絕了一切聯絡,可看了看黑煙四起的牆外,我打消了翻出去找手機的念頭。我一把把胖子的手機搶過來,開始給汀兒撥電話。
顫抖着按完號碼,我把手機貼在耳朵上,才發現電話裡沒有任何聲音,怎麼回事?
“小兄弟,不用看了,電話早沒信號了。”胖子的聲音透過豬臉變的有些失真。
我看着胖子手機裡最後一條短信,是12:38分發來的,內容如下:請迅速回家,鎖好門窗,不要給任何人開門,盡力儲存食物,等待救援。
署名是一個人名,看來是一條轉發短信。
“這誰發給你的?”我問道。
還沒等胖子回答,一聲刺耳的尖叫傳來。我們現在處於學校教學樓與圍牆之間,這裡可以清楚得看到校門。百米開外,一道不鏽鋼推拉校門終於抵擋不住擁擠的人羣,垮了。
接下來一幕是我終身難忘的,垮掉的校門口,人羣並沒有像想像中一樣立刻涌進來,而是緩緩走進來的。更爲奇怪的是,最先進來的那一排人走的很勉強,一個個都踉踉蹌蹌,好像腿上的力量不足以支撐一樣。他們的衣服都破碎不堪,身上都是血污,看起來就像受了嚴重的傷。
“跟我來。”我一看這情景立刻對胖子喊道,”我們得去救人。”
胖子一把把我拉住,對我說,”等等,我說小兄弟,你仔細看看,爲社會主義獻身也要看情況啊,你沒發現什有些不對勁麼?”
“有什麼不對勁的?”我不解的問道。
胖子說:”你看那個紅衣服的女人,右胳膊就剩半截了還能走,換做是你,不說能不能平衡身體,疼都疼死了,還有那個男的,你看他頭,頭蓋骨都露出來了,還有那個傢伙,腸子都流出來掛在身上,看清楚了,那些人都tm有問題!”
我仔細一看,果然如胖子所說,心中不由得一陣狂跳,難道開始時我和汀兒看到校門口聚集的都是這種東西?看來事情要比我想的要可怕的多。
這些人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再仔細看去,希望找到一些線索,有個傢伙的腸子拖在地上,把旁邊一個人絆倒了,那人慢慢爬起來,竟用手撕下一段腸子塞進了嘴裡,而那傢伙毫無知覺,依舊趔趔趄趄向前走着。
看着那人血肉模糊的腹部,我感到一陣噁心,哇一口吐了出來。
軍隊,疾病失控,救援,在廣播裡聽到的幾個詞浮現出來,一瞬間所有的細節連在一起,我隱約感到,出大事了。
這時,那些”人”看到了我和胖子,一個個轉過身,我看到的竟然是一張張目光空洞的慘白的臉。看到我們,這十幾個姑且稱爲人的東西竟都開始搖搖晃晃的向我們走來,那個斷了胳膊的女人擡起還完好的那隻手,像要抓住我一樣,小跑着向我們奔來。
面對這種場景,我和胖子都驚呆了。
前有"死人",後有鐵門,好不容易進來的校園此時竟成了一個牢籠,不管那些是什麼東西,我和胖子都已經沒有退路了。
正當我和胖子束手無策的時候,身後的鐵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女聲說道:”你們倆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