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三人站在大門前,看了看老太婆指的院子,門前是一對兒小石獅子,高高的門檻,兩扇被歲月刻畫出無數裂痕的大門朝裡開着,透出無限的滄桑,一條青石鋪的小路一直延伸進去,在門樓邊上拴着一隻狗不停地衝他們叫着。老太婆拄着柺杖挪了過來,衝着院子裡喊:“狗子媽,來人了,問你事情,你快出來呀。”

不一會兒,院子裡出來了一個女人,看體形樣貌大概有三十七八歲的樣子,臉上塗抹了不少的白麪兒,一走可能會隨着顫動掉到地上一般。“大晚上的誰呀?”她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三兒說:“嫂子,我們就是問問咱這鎮上有沒有飯館兒,我們餓了。”

這個被稱作狗子媽的人說:“飯館兒倒是有一家,可是估計關門了,這麼的,我這裡倒是有一些吃的,在冰箱裡,你們要是不嫌棄可以買了去吃。我告訴你們,你們也就是碰到我了,整個鎮上可就我有一個冰箱。”

三兒趕忙晃着手說:“不嫌棄不嫌棄,我餓死了。”

艾文和夢寒互相看了一眼,沒有看到對方有反對的眼神,艾文說:“那就麻煩嫂子了。”

狗子媽轉身進去拽着狗脖子上的鐵鏈說:“你們進來吧,這狗兇着呢。”

三人繞過狗順着青石路走了進去,路旁有廂房。隨後狗子媽跟了過來,說:“你們三個看起來是城裡人,來這窮鄉僻壤的幹嘛來了?”

三兒說:“我們是來旅遊來的。”

狗子媽說:“咋不見你們帶了相機?你們若是帶了給我也拍幾張照片。”

三兒也學着她的用語習慣和腔調說:“本來是帶了的,玩得盡興不知道丟到了哪裡,回去找就找的晚了沒找到住的地方。”

狗子媽說:“那可惜了。”

說話間,四個人進了屋子。艾文打量了一番,白色碎花的大炕單很是潔淨,炕上有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行李捲。對着門的山牆上有一面大鏡子,鏡子下是一個沙發,沙發前有茶几,茶几上擺着一個麥克風,線一直連到北牆那邊,靠着北牆是一組高低櫃,中間擺着個電視,電視下有VCD和功放,兩邊還擺着兩個坐地式大音響。冰箱放在靠西牆的位置。艾文問:“大媽腦子是不是有點不好使?”

狗子媽一邊打開冰箱一邊說:“前年她那死鬼兒子馬武去山上開石頭,被滾石砸成一張紙了,她看完就那樣了。”

艾文明白了這是這家的兒媳婦,那是老婆婆,應該還有個孩子的,他問:“你家孩子是不是叫狗子?”

狗子媽笑笑:“是,和他奶一起在廂房屋住,十四歲了,長得和他爹一個樣。”

艾文哦了一聲。

狗子媽看三個人站在屋子裡,不禁抱怨起自己了,說:“你看我,只顧着自個兒了,你們坐,都脫了鞋坐炕裡,我剛纔燒過火,熱乎着呢。”

夢寒看看乾淨的炕單又看看自己髒兮兮的衣服,說:“我太髒了,怕把這牀都弄髒了。”

狗子媽聽完還就過來把夢寒按在了炕上,說:“你們不嫌俺們這裡埋汰就不錯了。”

她伸手去脫夢寒的鞋,被夢寒阻止了,說:“大姐我自己脫,你忙你的。”

夢寒的鞋裡有一把匕首。

狗子媽出去抱柴禾了。夢寒把匕首插入腰間,脫了鞋上了炕,那熱乎乎的感覺讓她覺得稀奇,說:“艾文,你快上來,很舒服。”

艾文也脫了鞋坐了上去盤起了腿。他對三兒說:“把錢給嫂子吧。”

三兒正在脫着鞋,擡起頭問:“給多少?三百夠嗎?”

艾文說:“給六百吧,我們今晚就住這裡。”

三兒走出裡屋,狗子媽已經抱了柴禾回來了,頭上還多了一個紅頭巾。三兒掏出六百塊錢遞了過去,說:“嫂子,這是飯錢,另外我們打算今晚在這裡住一宿,你看成嗎?”

狗子媽接過錢數了數後,拿出三百送過來說:“太多了,我只要一半,這不值那麼多錢,太多了。”

三兒推過去說:“您就收下吧,我還覺得少了呢。”

艾文在裡屋聽見了,笑着說:“那就再給四百湊個整數。”

狗子媽聽見後趕忙說:“這可不行,真的太多了。”

三兒說:“收下吧,真不多。”

狗子媽笑笑塞進了褲兜裡,心想,今晚要多炒幾個菜了,多放點油。

塞進玉米秸稈,劃了火柴點了火,火苗呼呼響了起來。大鍋裡倒了油,油冒着泡。三兒彎腰去摸風匣的把兒,狗子媽說:“拉不得,會噴出灰來的。今天有風好燒。”

三兒很遺憾的放開了手。熱油的空,狗子媽打了雞蛋切了蔥花,又拽出一個口袋,裡邊是花生米,捧出滿滿一捧放在盤子裡,一個比一個大一個賽一個紅。狗子媽說:“今兒個咱炒花生種吃。你就進屋等着吧,一會兒就好了。”

狗子媽先炒了雞蛋,刷了鍋後又倒上了油,然後搬了小炕桌擺上碗筷,拿出了幾瓶啤酒打開,端上炒雞蛋說:“你們先吃着,我這就炒花生米。”

一盤炒雞蛋,一盤花生米,一盤青椒炒肉,一盤蒜薹炒肝尖,外邊還泡着木耳,切好的黃瓜和肉在菜板上,炒好的雞蛋片在一旁,就等着木耳發起來炒木須肉了。三兒說:“別炒了別炒了,夠了。”

狗子媽說:“窮鄉僻壤的也沒啥好吃的,只有這些了。”說完還有不好意思的樣子,她覺得這些還是對不起那六百塊錢。

三個人正吃着飯,就聽見老太婆又喊了,“狗子媽,又來人了。”狗子媽走了出去拉狗,然後就聽見有小聲說話的聲音,三兒喊着要艾文喝酒,艾文用力聽着外邊的聲音,就聽到一個男人說:“狗子媽,你屋子裡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