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軒澈聽黎彤曦如此說,也趕忙順勢補充道,“既是如此,也就是說紫瑛不算帶來厄運。或許是這門親事沖喜,還化險爲夷了。”
施太君冷着臉,沒有說話,黎彤曦卻接過話茬,冷笑道,“澈哥哥要是一定要這麼說,也不是說不通。只不過,我想起一件事才叫奇怪呢。前兩日,我來你府中與太君喝茶閒話,正說着你二人的婚事,太君拿着紫瑛姐姐的生辰八字走過去,想借着日光看得更仔細些,忽然,掛在德宜堂的金漆匾額就這麼砸了下來,若不是我手快拉了太君一把,只怕······雖說毀了那匾額也不是什麼大事,但那匾額可是當年長軒老太爺的親筆所寫呢。”
而周遭的人們也因爲黎彤曦的這一席話開始多加揣摩,更加熱烈地討論夏紫瑛,並把一道道鄙夷,畏懼和仇視的目光射向紫瑛,彷彿一柄柄鋒利的劍,割痛了紫瑛的每一寸肌膚。
此時此刻,長軒澈的面色很顯然地因爲黎彤曦的這番話而愈發沉悶起來,紫瑛原本還想再熬一熬,但因爲是黎彤曦,紫瑛知道她若是越忍受,黎彤曦便只會變本加厲。她只好忍着屈辱,驀地從長軒澈身後繞上前來,與黎彤曦對立地站着,眸光筆直而毫無退縮之意,不卑不亢地笑道,“依着彤曦妹妹的意思,那張匾額摔落,也與我脫不了干係了。”
黎彤曦不屑地笑道,“我可沒說。”
紫瑛卻不冷不熱地說道,“我記得前陣子,妹妹燙傷了,不知道是不是留下疤痕了。改日讓姐姐替妹妹瞧瞧,姐姐還是略通一些岐黃之術的。”
黎彤曦聞言,心口一塞,她的確沒有忘記在錦繡鋪子前發生的事兒。夏紫瑛果然是會妖法的,她這是在威脅自己。黎彤曦也終究是害怕的,若是毀了她最珍視的容顏,倒不如令她死去。可是她怎麼肯死在夏紫瑛的手上呢。
紫瑛也已經察覺到黎彤曦被震懾住了,方纔她還有些猶疑,她怕黎彤曦把心一橫,要逼她使出什麼術法來。莫說她不會術法,即便她會術法,也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就使出來,這便等同於自己承認自己是妖星了。
好在紫瑛的鋌而走險,算是賭贏了。然而,她贏的只是黎彤曦,她並沒有贏了施太君。施太君在沉靜了一陣子之後,又發話道,“的確,我們長軒世家,同你夏家有婚約在先。但,畢竟長軒家如今出了白事,再去辦這麼一場大喜事,着實不合宜。不如,就先委屈了紫瑛姑娘吧。”
施太君說着,帶着不容置疑的氣勢,對着那位喜娘,道,“勞煩芳媽把夏千金送回夏府吧。一切費用都由我長軒家來處理。”然後,四面又不斷地開始竊竊私語,甚至有了婆婦們期待已久後終於可以放開大肆地冷嘲熱諷起來。
“這!”芳媽一陣爲難,嘆道,“走了大半輩子的親事,還沒走過退親的,這真是晦氣。我當初就不該貪那點銀子,把自己都賠進去了。”回頭,又衝着紫瑛罵道,“呸,還真是妖星,要回去,你自個兒回去。老孃也不要錢了,一刻都不想多沾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