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瑛無奈,許老夫人已經命家丁把紫瑛逼了出去,彼時的雨勢愈發兇猛。長軒澈立在屋檐下,卻並不低頭,端着他們皇都第一大世家的氣派,不卑不亢的對着許老夫人,道,“老夫人,在下有幾句話,即便您不愛聽,在下也要說。當日,若不是許公子有心調戲良家女子,也不會在靜夜池畔逗留,更不會被飛來燈火所傷,就不至於死無全屍,若非說是誰害了誰,也只能怪許家家教不嚴。老夫人若要怪罪,且別論上長軒家如何,長軒家的家教的確沒有教會阿澈以下犯下。然而,我說這些話,只是爲了提醒世人,引以爲戒,天理報應自是存在,不必牽累無辜。長軒澈令老夫人不悅,長軒澈給老夫人賠罪。”
長軒澈對着許老夫人深深一拜,又三拜靈堂後離許家而去。屋外雨勢滂沱,他雖走的匆忙,卻還記得紫瑛落下的那把傘。湘妃竹爲傘骨,握在手中光滑清潤,頗爲雅緻,足見夏紫瑛的品味。
只是,她獨自立在雨中,不知所措的模樣,着實令他心疼。他快步走上去,將傘撐在她的頭頂,又掏出帕子替她擦乾臉上的雨水,原來她素顏的模樣也是這般好看。她看着他,勉強彎起的笑意,也令他覺得心口隱隱作痛,他握着紫瑛的手,道,“想哭又何必笑,哭吧,也許哭出來會痛快一些。”
“我剛剛一直站在門口,我聽到你同許老夫人說的話了。”紫瑛依舊沒有哭,只是淡淡笑道。
長軒澈點頭,說,“我若是從一開始認出你的時候,就帶你走,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了。其實,我真沒想到彤曦會親自來,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做。她委實任性了一些,大約是因爲她姐姐近日病了,心情不好,所以才……”
紫瑛搖搖頭,又說,“彤曦的事兒我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方纔你那麼說,我很感動。我以爲,你總要顧忌兩家顏面,才一直要我走,也不給我機會解釋,那一刻,我的確是很生氣。但是,無論如何,謝謝。”
長軒澈暖暖一笑,執起紫瑛的手,便道,“走吧,我送你回家吧。”
紫瑛點頭,跟着長軒澈離去。一路並肩而行,一把傘,兩個人,雨霧朦朧。
別院離許府還是有些距離的,又下着雨,一路上行人頗少,而這條路亦是越走越偏僻。轉個彎,到了永寧巷前,巷子兩邊的灰石牆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蘿,綠葉蔥蔥之間又勾出三三兩兩的紫色夕顏花,沒有夕陽餘暉的點染,只有雨幕沖刷,顯得愈發的蒼涼幽僻。
夏府的這座別院便在幽僻深處,門前倒是打掃得乾淨,守門的是一個老頭,見了紫瑛回來,便衝裡面報了一聲。暮煙便火急火燎地撐着傘出來相迎,見了長軒澈,又趕忙先請長軒澈進門,長軒澈頓覺奇怪,因問暮煙,道,“你不是紫瑛的貼身侍女,怎麼還要你親自出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