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棄婦

離開城郊,重新回到皇都的時候,天光大亮,空氣清朗,街市繁鬧如常,只是長軒府裡鬧翻了天。二夫人一夜暴斃,長軒岸遷怒於夏榴月,夏榴月此番終究不願再忍氣吞聲,她帶着阿省走出了長軒府,恰恰遇上了門前的紫瑛和瑾譽。

夏榴月帶着阿省向前來,同紫瑛行了一禮,紫瑛便道,“你這又是要往哪裡去。”

“他長軒岸不願留我,我也不願留在夏府,天大地大,自有我和阿省的出路。”夏榴月嘆道。

紫瑛便說,“可你一個婦道人家,又帶着個孩兒,諸多不便。且說大人可以忍,可是委屈了孩子怎麼是好呢?”

阿省素來是個懂事乖巧的孩子,聽了紫瑛這般說,便來拉着紫瑛的衣袖道,“姨母不必擔憂,阿省已然不是個小孩兒了,無論走到哪裡,我都會保護孃親的。”

紫瑛聞言,眉目裡柔軟了幾分,低頭來撫摸着阿省的頭,道,“不久以後,你孃親的腿恐怕又不能夠走了,你可願意好好照顧你孃親?”

“嗯,我會給孃親端茶遞水的。”阿省貼心地點頭說道。

紫瑛遂彎着脣,笑道,“可是外公外婆也很想念你孃親的。”

阿省聞言,皺了皺眉,道,“外婆上回還要殺了我孃親的呢。”

“外婆病了,並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麼,你可以原諒她麼?”夏榴月俯身,蹲着與阿省同高,又抱着阿省問道。

阿省猶疑地看着夏榴月,再看了看紫瑛,紫瑛遂道,“小孩子,時間久了就好了,現下也不必逼他。但依我說,你們還是回夏府吧。好歹你還是爹爹的女兒,阿省也是爹爹的親外孫啊。爹爹年邁,很多事也顧得不周全了,倘或有你在,我還放心一些。”

夏榴月望着紫瑛,卻道,“當初你被長軒家悔婚,是我孃親不讓你重回夏府的。如今我也落了個棄婦的下場,試問我又有什麼顏面回去呢?”

紫瑛便道,“那件事過了很久了,我早就不大記得了。何況,我如今……”紫瑛說着,眸光往身後一瞟,夏榴月也早就注意到紫瑛身邊這個氣度不凡的男子,就像是神廟裡會移動的玉像一般。

夏榴月遂拉着阿省的手,讓他衝着瑾譽道,“還不快見過姨丈。”

瑾譽聞言,淡雅一笑,擡手撫了撫阿省的眉目,道,“將來,也必當爲王侯將相。夏二小姐好福氣,這孩子也是好福氣。”

“姐夫過譽了。”夏榴月說着,原是要屈膝行一個禮,又想起自己如今只怕連膝蓋在哪裡都不知道。但是因爲腦子裡想了,動作也做出來,竟然就這麼輕輕鬆鬆地完成了。夏榴月正驚奇,風撩過她的裙襬,影影綽綽間看見一截白希修長的小腿,宛如重生。

阿省也驚道,“孃親的腿,孃親又有腿了!”

紫瑛回眸看着瑾譽,瑾譽卻笑道,“沒什麼,給小姨子一個見面禮。說起來,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去一趟夏府麼?父親母親喜歡的東西我都備好了,怎麼走?走着?”

瑾譽拉着阿省的小手一路上跑跑鬧鬧地走着,絲毫不是一個天族太子的架勢,反而就像尋常人家的姨丈一般。唯有紫瑛和夏榴月相攜着走在後頭,夏榴月知趣得狠,沒有打聽過半句瑾譽的身份,紫瑛也樂得不提。只是,紫瑛這一世,何曾與自己的姐妹這般親近的逛一逛街市,也不必再輕紗敷面,光明正大地走過所有人的目光。

偶有馬車經過,夏榴月還會護着紫瑛的手腕,道,“姐姐小心。”紫瑛就擡眸衝着她笑,原本就是親姊妹,當風拂亂了夏榴月的長髮,紫瑛就擡手替她理了理,紫瑛笑着說,“小時候,你是夏府的寶貝,而我卻總不在夏府。在別院的時候,隔壁家的姊妹相互打鬧,我多羨慕。每天清晨都聽到他家的妹妹,要鬧着姐姐給她扎頭髮,我當時也學了好多種髮髻的梳法,可是一次也沒有給你梳過。”

夏榴月聞言,眸子裡有淚水在盈動,遂嘆道,“我在夏府又如何,因爲你不在,夏家那麼多對於大家閨秀的規矩全都落在我一個人身上。爹爹給我請了夫子,一個又一個。琴棋書畫,若是哪一樣學得不好,就沒有晚飯吃。即便有晚飯吃的時候,大家小姐淺嘗輒止的禮儀也在那兒,我那麼喜歡吃桂花糖,嬤嬤說吃多了牙齒不好看。過年的時候,別人家的姑娘和姐姐一起,姐姐偷偷給妹妹買桂花糖吃,我卻沒有姐姐爲我做這些。我問母親,爲什麼我不能和姐姐也這樣。母親說,那不是你的姐姐,你沒有姐姐,你自己就是姐姐,你還有個弟弟,你看你從來也不知道好好照拂你弟弟,你弟弟倒和那個野丫頭好。”

紫瑛第一次聽到夏榴月說這些,日光照耀在她晶晶亮亮的眸子裡,好似她們都還是年少的時候。紫瑛路過賣桂花糖的鋪子,給夏榴月買了一塊,她歡天喜地地捧在手心裡,笑得比過去任何一種被禮教束縛的微笑都燦爛。

“其實,還有一件事,你一定不記得。我自己也記得不清了,有一年春節,嬤嬤教我繡海棠花。我繡了一條特別漂亮的帕子,我得意洋洋地去找母親,母親的妹妹來了。母親的妹妹送了一條領巾給母親,繡得也是海棠花。我才知道,春節的時候,是姐妹互送海棠刺繡的時候。我偷偷帶了一條,放在別院的門口,我想你一定沒有收到。”夏榴月說着,嘆了口氣,又道,“說來說去,我怕如果我和你像姐妹一樣,母親就不喜歡我了。何況當時的你,又是皇都的妖星。”

紫瑛嘆道,“你送過我帕子?”

“嗯啊,但是沒有拿到別院裡邊去,也不知道流落到哪裡去了。算了,小時候亂繡的,應該也不好看。”夏榴月說着,又道,“姐姐,今年春節的時候,我再給你繡一次吧。”

紫瑛握着夏榴月的手,從來沒有覺得這般溫暖過,她又說,“等你和姐夫也有了孩子,我們阿省也有姐妹兄弟了。多好啊……只怕,阿省高攀不起姐夫的孩兒呢。”

紫瑛望着瑾譽,他把阿省舉在肩上,阿省左手拿着瑾譽給他買的糖葫蘆,右手拿着瑾譽給他買的風車,笑得尤其歡快。紫瑛便道,“你看,他多喜歡阿省啊……”

夏府從來沒有這般熱鬧過,哪怕是從前將夏榴月嫁出去的時候,夏老爺也沒有眉開眼笑到如此地步。夏老爺抱着阿省坐在院子裡,玩着木頭車子,那個不知來歷的新女婿在廚房裡叮叮噹噹地忙着晚膳,卻不需要一個下人的幫忙。

夏夫人和紫瑛,還有夏榴月坐在庭院裡的一個草亭裡,下人端來幾碟子小食。夏榴月仔細剝了一個蜜桔,先分了一半給夏夫人,餘的又和紫瑛一人一半。夏夫人望着她姊妹親暱,遂笑道,“我從前總說,你們原本就是姐妹,卻總是吵得不可開交,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如今再看你們,果真是都大了。”

紫瑛拉着夏榴月的胳膊,對着夏夫人道,“誰家的姊妹還不吵的麼?”

夏榴月垂着眸光,也笑道,“可不是麼,貓貓狗狗在一塊還吵呢,何況是我們。”

夏夫人便嘆道,“如此,我也就能放心地走了。”

夏榴月擡眸,望着夏夫人道,“大娘要去哪裡,這夏府之中的事務還是需要大娘打點的。”

“榴月,打小我便覺得你聰明,比起紫瑛很穩當一些。你可還記得,第一次你看賬本的時候,就把那些陳年的帳說得一清二楚,嚇得那幾個掌櫃臉色都白了。”夏夫人說道。

夏榴月卻道,“我那是胡言亂語的,回去還被我娘給訓了。”

“你娘纔不管哪間鋪子盈利,她只管賬面上好看罷了。”夏夫人笑着,又把手中的蜜桔擱下,才道,“夏府的事兒,交在你手裡。我和你爹都很安心。你莫看你爹如今是容光煥發,只怕時日也是無多了。”

夏榴月聞言,心口一陣哀痛,紫瑛也覺得難過,夏夫人遂安慰道,“我們凡人終究是逃不過一死的,早晚而已。”又側目看着紫瑛,道,“你卻不一般,那位莫滌深公子也不一般,凡世裡,我們這樣的凡人能夠遇見你們,是我們的幸事。”

“紫瑛,就因爲你還肯喚我一句母親,我且與你說一句,有些事不可執着。你有他可以依靠,就應該事事都與他說清道明,纔不枉費他對你的一片真情。”夏夫人說着,眉目越發清淡,原本扶在紫瑛手臂上的手,也愈發的輕,輕到彷彿沒有任何重量。

紫瑛頓覺得事情不妙,纔要起身叫瑾譽的時候,夏夫人的身體依然淡卻到消失不見。夏榴月驚得說不出話來,紫瑛扶着石桌,輕輕一嘆,兩行清淚落下。那邊在院子裡玩耍的阿省也忽然跑過來,拉着夏榴月道,“孃親孃親,我怎麼也不能把外公叫醒,你去看看吧。”

夏榴月聞言,隨着阿省疾步走了過去,紫瑛也跟在身後。她們看見,陽光暖暖地鋪展下來,鋪展在那張藤椅上,而她們的父親安詳地躺在那裡,眉目上沒有絲毫皺褶,脣角還牽着一絲淡淡的笑意,手裡握着阿省玩的木頭小車。

紫瑛側目,與夏榴月相視一眼。夏榴月還是沒有忍住,慢慢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夏老爺的肩膀,道,“爹爹,爹爹?”

夏老爺沒有應答,手中的木頭小車滑落,車軲轆與地面摩擦而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小車一直滑到不遠處瑾譽所站的位置,他俯身拾起那小車,託在掌中,默默地念起了往生咒。

因爲紫瑛已然恢復了幻焰神女的身份,實在不能夠爲夏老爺和夏夫人發喪,只是在瑾譽的陪伴下,看着夏榴月操持了一場隆重的葬禮。一夜之間,一時榮耀的皇都夏家,所有的重擔全都落在了夏榴月一人身上,她卻把握得那麼好。

那場喪宴上,來往的賓客無不讚嘆夏榴月的能力。自然長軒家也是來人了,長軒岸領着幾個他所謂的朋友前來弔唁。紫瑛和瑾譽在靈堂後頭,正憂心忡忡,就看見長軒岸身後的那所謂的朋友,分明就是了落。

了落換了凡人的粗布藍衣,卻依然掩蓋不住他身上的氣質,只不過過去披散的長髮,如今綰了個齊整的髮髻在腦後,顯得乾淨精神了許多。紫瑛回眸對着瑾譽,道,“他怎麼會在這裡?”

瑾譽卻笑道,“這樣也好,總好過我們特意去找他強。”瑾譽說着,眸光淡淡的。

不多時,長軒岸上了三柱清香,便對着夏榴月道,“你我好歹也曾經是夫妻一場,倘或你需要幫什麼忙,且儘管對我開口。”

夏榴月道,“不必勞煩了。”

“阿省……”長軒岸輕柔地喚着着,走到夏榴月的身後,想同阿省親近,阿省卻跑開了。長軒岸撲了個空,頗有些尷尬,便擡眸看着夏榴月道,“今日我來,還有一件事,我這位朋友想見一見你姐姐。”

“我姐姐因爲我父親母親忽然辭世,悲痛欲絕,正在內堂休養,只怕不便見客。”夏榴月說着,眸光冷冷地望着長軒岸。自打被他趕出長軒府以後,那些所謂的夫妻恩情,早就一掃而空。就連夏榴月當初動用術法彌補斷腳,而對他產生的內疚之情,也除的乾乾淨淨。

長軒岸見夏榴月如今的態度,心底也瞭然他們之間已到了恩斷義絕的地步。然而,長軒岸也並沒有什麼遺憾惋惜,他只是說道,“是你把你姐姐帶到長軒家,是你害死了宋鯉睛,這位道長說,只要找到你姐姐,他就能夠讓宋鯉睛死而復生。宋鯉睛的命,到底是你們姐妹倆欠了我的,遲早要還的。”

“我說了很多次了,那夜是宋鯉睛執意要見我姐姐的。我姐姐無緣無故被人擄到後山去,我尚沒有同你計較,你卻爲何要這樣苦苦糾纏。何況,我姐也說了,沒有人殺宋鯉睛,她是自殺的。”夏榴月據理力爭道。

長軒岸一拂袖,一副無賴的做派,道,“我不與你說這些,你且把你姐叫出來,我同她說。”

夏榴月在前頭與長軒岸糾纏不清,紫瑛覺得十分煩悶,遂回眸想問瑾譽拿個主意。瑾譽卻在那一刻,低頭吻上她的脣,道,“你說,我要走要打個招呼,這個算不算?”

紫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然而當了落用術法撩起長長短短的白帳之時,紫瑛便顯現於人前。紫瑛想既然了落已然出手了,她也是無處可躲的,遂大大方方地走到人前來。因爲被了落的術法所激,紫瑛眉目間那朵‘幻焰牡丹’的印記慢慢地顯現出來。

了落望着紫瑛,笑道,“原來你已經恢復了幻焰的身份,那麼你見天君的日子也就在眼前了。”

紫瑛望着了落,腦海裡迅速翻涌起所有關於了落的記憶。了落是當年那幾位上神之中靈力與修爲最強的一位,了落的心裡大約裝着的是琉璃,琉璃也是因爲了落的教習才那樣快盛至上神。說起琉璃,應該是斕裳和斕星的大姐,一樣都是生於星海之岸的,但琉璃是託生於星海女神,斕裳和斕星是直接由星海而生的。當年,星海女神尚在的時候,曾經許諾會把自己的其中一個女兒配給了落,了落雖未直接說出事哪一位,但大抵所有人都猜到了落屬意的是琉璃。

了落喜歡琉璃,是天宮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縱然衆仙都很清楚,但了落不說,琉璃不問,就那樣曖昧不清了幾許時光。後來,出了幻焰焚花神殿之事,幻焰受罰之事,幻焰貶謫之事,這一等事之中,四位上神卻終歸都在極力勸瑾譽不必再被幻焰拖累。

然,他們再如何苦口勸說也只是徒然。紫瑛如今想起來,倒並不怪責他們,只是沒想到她在天宮的時候也總是躲着他們了,她知道即便她沒有惹出火燒花神殿這一樁事,這幾位也斷然不會答應她作爲瑾譽的太子妃而存在在綺舞宮的。

只是幻焰的出身太不光彩,雖然瑾譽常說自己的母親也是個妖類,只不過天君要他做太子,纔將他的身世洗白,硬生生地安了個謹書天妃做他的生母。瑾譽從前就說過,既然爲了成爲太子,把他的生母都給改了,那麼爲何不能爲了讓幻焰成爲太子妃,而把幻焰的生母生父一事也給掩蓋了。

說來說去,天君不喜歡的只是因爲他太愛幻焰了。

紫瑛思及此,也難免覺得無奈。但誰也不能夠違背天君的旨意,她和瑾譽偷偷摸摸地相戀了這麼幾年,卻終究也有到頭的時候。四位上神當初也是奉了天君之命,親自監察懲罰幻焰一事。

故而,紫瑛仍然還記得,當初將她打入天宮玉冰牢裡的還是面前這位了落。

紫瑛遂對着了落,道,“了落上神提醒的是,的確幻焰也許該回天宮,拜見天君陛下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卻要替天族先收了幾位墮仙才有臉去,不是麼?”

“幻焰神女,如此說,也就是一定要與了落爲敵了?這樣也好,我原本就不希望瑾譽殿下,同你在一起。從前你倒沒有得罪了我什麼,我並沒有發難藉口,既然你殺了我的入室弟子宋鯉睛,我找你討命,殿下也不會有所微詞了吧。”了落說着,擡手做出打架的陣勢。

紫瑛卻噗嗤一笑,道,“了落上神是果真忘了瑾譽哥哥的性子了麼?縱然,我今日殺了上神你,瑾譽哥哥也不見得會如何罰我,大不了想個法子把你復生了就是。不過,如果你傷了我,我不知道瑾譽哥哥怎麼罰你!”

了落冷哼,道,“如今,我都到了這個田地了,除了死,也沒什麼別的更可怕。何況,我連死都不怕。”

“爲了琉璃去救一個你根本不熟悉的斕星,又要爲斕星拋卻上神的冠冕,甚至連性命都不要了。你覺得你這樣的愛,琉璃會懂麼?”紫瑛問道,眸光掃過了落的眸子,看到了一絲動搖,他的手上蓄積的術法之光,竟然也有一瞬間微弱下來。

紫瑛又道,“倘或琉璃是喜歡你的,她怎麼捨得你爲她拋棄那麼多。倘或她是懂你的,她便不會這樣安然地享受着,而不做任何勸慰。”

“你又怎麼知道她沒有勸過。”了落聽紫瑛這麼一說,心上一痛,眉間卻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紫瑛知道了落是被她戳中了痛楚,回憶倒轉回千年前,便又道,“其實,你難道不記得有一日,琉璃在瑾譽殿下的綺舞宮內,做的那些事麼?”

“什麼事?”了落皺眉問道。

紫瑛神秘一笑,道,“你是忘了,還是根本只是假裝不知道呢?”

了落沒有說話,紫瑛便又道,“天君爲瑾譽哥哥定的生辰時十二月廿六,可是我知道瑾譽哥哥真正的生辰是正月初七,彼時我無心的一句話,倒讓琉璃深深地記在了心裡。琉璃在正月初七那一夜,親自布了一桌子菜在綺舞宮等了一夜。可惜,我和瑾譽哥哥約好了,在花神殿的玉溪旁,飲酒小酌一番。那一夜,瑾譽哥哥喝醉了,是淨月來扶他回的綺舞宮。原本,我不會再去一趟綺舞宮的,因爲瑾譽哥哥的外套落在了我的花神殿,我親自送過去了。琉璃等了瑾譽哥哥一夜,等到的是略帶醉意的瑾譽哥哥,也許是瑾譽哥哥醉了,卻沒有那麼快反應過來,被琉璃那麼輕輕琢了一口在臉頰上,看見的可不止是我一個呢。”

了落聞言,攥緊了拳頭,額上的青筋暴跳。

紫瑛遂笑道,“其實,輸給殿下,並不算丟人啊。”

紫瑛言罷,擡眸望着慢慢失去理智的了落,擡手凝了一朵火焰向了落擊去,了落因爲一時失神而毫無防備,被紫瑛這一擊,是結結實實地打在胸口上。了落狠狠地吐了一口鮮血,望着紫瑛道,“幻焰,你!”

紫瑛揚着笑意,道,“你不是說取我的命麼?我不過是先下手爲強。”

了落冷笑道,“沒有殿下,你以爲你這樣就可以打敗我麼?”

紫瑛遂道,“我沒有想過打贏你,我也知道我打不贏你,打傷你起碼回頭瑾譽哥哥來救我的時候,我還可以和他炫耀一番。”

了落聞言,擡手凝起紫白色的術法,宛如一柄光華凝成的透明的傘,旋轉着向紫瑛襲來。傘沿鋒利如刀,紫瑛傾身一躲,幾縷長髮還是被割了下來。紫瑛飛身而起,那傘奮起直追,直到把紫瑛罩住,將紫瑛從半空壓了下來,壓在地上,不得動彈爲止。

紫瑛乾脆蹲坐在傘底下,問道,“了落上神這種術法,我可是第一次見,算是開眼界了。”

了落沒有應答,擡手輕輕一收,將那把傘一合,靠在手上,如此便拂袖離去了。目睹了一切的夏榴月終於忍無可忍,走上前去拉着長軒岸,道,“我不管你的朋友是什麼人,他抓的可是我的親姐姐,你若是不讓他放了我姐姐,我夏榴月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還能拿我怎樣?夏榴月,你已經被我休了,你可忘了!”長軒岸輕蔑地笑道,擡手指了指夏榴月的鼻尖,又道,“宋鯉睛會回來的,以後還會成爲我長軒岸的夫人。夏榴月,到時候,我會請你來觀禮。”

“長軒岸,我與你之間,怎就到了這樣的地步。想我對你千依百順,竟讓你如此得寸進尺麼?!”夏榴月氣得嘶吼起來,然而一個女人若是發狠,卻也不是可以小覷的。

第三十章 陪葬第四十九章 大仙饒命第一百八十七章 重回夏府第二百一十章 聽不到的愛語第一百一十一章 做了個夢第四十六章 恩人第二百二十三章 飛弦神琴重現第八十三章 主人要我走,我才走第二百零三章 離開雲深國第二百二十九章 可恨又可憐第一百八十九章 棄婦第三十八章 護你生生世世第二百二十五章 破碎的熒鴦第一百三十八章 蛇島第一百零六章 因爲你是妖王第八十八章 入了魔道第二百一十五章 做他身側安靜柔和的女子第九十三章 沒有擺脫罵名第四十七章 見面禮第一百七十章 追蹤第五十三章 我不是妖怪第一百六十四章 崑崙神木第三十五章 佩服第一百六十七章 錦裳上神第三十三章 異象第一百一十一章 做了個夢第一百六十三章 心思偏漏第二百二十九章 可恨又可憐第八十三章 主人要我走,我才走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們都騙我第一百六十六章 試個術法第一百一十三章 路都替你開好了第二百二十九章 可恨又可憐第二百零七章 倔強成傷第二百一十章 聽不到的愛語第一百六十七章 錦裳上神第一百五十九章 靜畫第一百九十二章 司徒的關懷第十五章 頭牌第八十六章 幻憶第六十五章 怨毒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解風情第一百六十四章 崑崙神木第二百二十八章 眉冷聖母第十二章 生病第二百二十九章 可恨又可憐第二百一十章 聽不到的愛語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說先滅哪一軍第六章 焦骨第二十三章 燈謎第六十六章 我是妖星第十五章 頭牌第二十章 勾引第七十九章 仁善第一百七十六章 輸心第二百零五章 看臉的時代第二十二章 信任第八十四章 不認識什麼神仙第三十六章 弟弟第一百一十六章 那場喪禮第二十三章 燈謎第一百七十二章 裝病第七十一章 小狐狸第六十二章 告別第一百二十八章 城門口張家小姐第一百七十三章 暖薰盞第六十九章 神界聖物第一百七十五章 又憶玉衡君第一百一十五章 泊臨鎮第二百二十九章 可恨又可憐第一百四十九章 委屈你了第八十八章 入了魔道第一百四十一章 海浪第二十四章 發怒第二百二十二章 魔元丹第八十三章 主人要我走,我才走第一百七十章 追蹤第一百八十章 杜鵑爛漫第二百三十七章 淨月紅梅第一百七十四章 誤傷第二十四章 發怒第十八章 靈狐第三十三章 異象第四十四章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第二百零九章 縈鴦醒悟第三十七章 瑾譽是誰第五章 真容第一百九十一章 臥底第六十三章 不必跟着我第七十章 忘卻執着第二百一十九章 餃子第二百三十二章 南水靜峰第七十三章 調香第二百二十三章 飛弦神琴重現第四十八章 族中異變第二百三十五章 神的殺戮第二百零六章 天藍之岸第八十七章 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