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殿下過年好。”琉璃笑得咬牙,隨便施了一禮。
蕭十一也不在意,把個紅色綢緞扎的包袱塞在琉璃手中,徑直坐在桌邊,順手給自己倒了盞茶,隨意又自如,就好像在他臨山郡王府似的,“拿着,給你的紅包。金銀太俗氣了,不如弄點實在又實用的。”
琉璃幾乎沒時間拒絕,入手只覺得輕軟,打開一看,居然是幾條硝制好的、成色極佳的狐尾皮,摸上去手感非常舒服。
“找人做幾條圍脖戴,包管暖和。”蕭十一笑眯眯的。
琉璃那點子要興師問罪的念頭立即就要破功,好不容易纔忍住沒樂出來。她明白,這是她給蕭十一做的那對狐狸耳套惹的禍。他這是以這種方式迴應她呢,本來是玩笑,這時候看起來卻有了些調*情的意思。
“水大小姐也過年好。”蕭十一喝了茶,對琉璃拱了拱手,之後掌心朝上,“都說來而爲往非禮也,你沒紅包給本郡王嗎?”
“有!”琉璃虛眯着眼,完全是威脅的意思,從腰間的荷包裡拿出那個繡了字的布條,直接丟過去,“這個,郡王殿下覺得怎麼樣?”
她一直盯着蕭十一的反應,連最細微的部分也沒錯過,就見自她拿出那布條,蕭十一的目光就亮了起來,脣角幾乎控制不住的上翹,那張俊美無比的妖孽臉,似乎都罩上了溫柔輝。
她見過他很多模樣,可說是千面萬面,但如此發自內心深處的愉快,卻是頭一遭。
“殿王殿下很高興?”耍她哪!
“從我記事到現在,數今天最高興。”蕭十一很認真的點頭,珍而重之的把那布條塞在了貼胸的地方,好像那是無價寶物。
“因爲差點塞了我的牙?”不知爲什麼,就是有點冒火。其實只是小事,換平時。她必不會如此介意的。只是那天有那麼多人在場,她就像做賊似的,心虛到現在。
“因爲……正好你吃到了。”蕭十一忽而笑笑。
琉璃轉過臉去,忽略漏了兩拍的心跳。不管現代還是古代。都是拼臉的,長得好,永遠佔便宜。本來她今天是要質問,可這混蛋只是放點電,她就有點招架不住的感覺。
“幼稚!”她只能吐出這兩個字表達不屑。但這不屑是對誰呢?貌似對自己更多些。
“不是幼稚,也不是玩笑。只是……想你了。”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人認真起來,總些震撼人心的感覺,“我想你了,琉璃,每天都想。可是。水石喬給我的打擊太大,他擁有我永遠也無法到達的過去和曾經。和他爭,我很不確定了,於是我想知道老天是不是站在我這邊。”
“你不是不信老天?”
“是不信。可爲了你,我願意信一次。”
轟的一聲。琉璃只覺得腦海裡放了煙花似的,火星四賤。這男人說情話的水平,實在太讚了!可關鍵是,她知道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於是,我想試試。”只聽蕭十一繼續道,“那麼多的點心,那麼多的人。這緣分隨時隨地可能偏到十萬八千里以外。可假如是你吃到放了布條的那塊,說明老天在鼓勵我。”
“若是別人吃到呢?”想諷刺的,可結果卻緊張了。真是別人吃到,會如何?
“那是老天在考驗我!”
琉璃心裡驀然一鬆,不由失笑,“合着。兩面的道理都是你的。你的意思,我就無論如何躲不開你的魔爪了嗎?”
蕭十一的精神分外愉快,對琉璃任何的神情和語氣都不在乎,點頭道,“是啊。你乾脆就認了命吧,免得折騰來折騰去,還是同樣的結果。我早和你說過,我是靠搶的男人,而我要搶的,也一定要搶到。不過之前不知爲何,突然有些心慌,如今卻篤定得很哪。”
琉璃哼了聲,皺起眉。
她不討厭這個男人,之前或者有些,但現在已經轉化爲好感。她是糊塗,在感情事上也格外的遲鈍,可這不證明她愚蠢。心意如何,一回兩回沒感覺,時間長了,總有反應。特別是他爲了救她,被長劍釘在地上。又是爲了救他,要假裝中了迷藥,在那種情況下卻剋制了男人的慾望。這兩樣,是無比珍貴的心意。還有,他這樣強勢而狠絕的人,卻爲了她多番退讓。
如果這還不叫喜歡,她就想不出更真摯和熱烈的感情了。
人非草木,但她和石頭從小認識,他陪在她身邊三年,不離不棄,只是有幾個月分隔兩地罷了,她心裡就有了別人嗎?她若是個心性涼薄的人也就算了,管別人死活,自己暢情適意就得了,偏她是個最重情的,所以沒有人能理解她有多麼自責和掙扎。
“你要做什麼?你是有什麼計劃了嗎?”突然,她想到某種可能。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蕭十一併不否認,“總之你信我,我不會害你。”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也不是害不害的問題,是你不能替我做決定!”琉璃很堅持,“作爲盟友,你不管有什麼舉動,必須事先與我通氣兒。否則配合不好,所損失的,不是你我的性命能賠得上的。”她沒有誇張。他們看似順利,卻是在走鋼絲,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只是個大概的念頭,還沒有完全想好。”蕭十一站起來,因爲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的望進琉璃的眼睛,“你是知道我的,只會選擇最有利的。”
對誰最有利?琉璃想問,又覺得這話傷人,到底沒問出口。不過,她總覺得哪處有些模糊的古怪感,爲什麼覺得蕭十一併非沒想好,而是胸有成竹呢?
再要多想想,蕭十一卻轉了話題,成功轉移了琉璃的注意力,“今年貴婦貴女們進宮覲見後宮之首,改爲了初三,到底九郎被貶發配,崔淑妃雖未受苛責。也仍然主管後宮,心情卻受了影響。有道是每逢佳節倍思親,兒行千里母擔憂,崔淑妃除夕夜肯定不好過。初一就也肯定沒精神。想我那皇叔,還是很疼愛顧忌這位寵冠後宮三十年妃子的心情哪。”
琉璃後退一步,坐在椅子上。一來,離這妖孽遠點。二來,他不會無緣無故和她提起這些話,只怕後面的事,與她有些關係。她坐着聽,比較不容易失態。
果然,蕭十一繼續道,“今天下午只怕宮裡就有旨意下來。宣你初三也進宮去。”
琉璃不禁怔了怔。
爲什麼宣她?她已經不再是未來的晉王妃,孝期又未過,無需進宮的。何況崔淑妃本來就厭惡她,聽說還把九郎倒黴的事安在了她頭上。雖說事實上,確實有她的關係。但崔淑妃並不知情,那意思是她這山野的丫頭,草莽之女是個掃把星,把她兒子克到如此境地。
在這種情況下,這旨意就不可能是崔淑妃的意思,畢竟再針對她,甚至傷害她也沒有什麼意思了。還可能牽扯了自己的兒子,讓九郎情況更糟。
那麼……是蕭左?
可到底是一國之君,蕭左要把她怎麼樣,犯不着用這種拐了八道彎的招數吧?
而且,她在宮中不是沒有內線,洪長志卻沒有遞過來消息。可能宣她入宮非蓄謀,而是臨時起意。但身爲蕭十一內線的月嬪卻提前透出了消息,更在側面證明是蕭左的主意。因爲,最近除了崔淑妃的聖寵未斷,最得寵的正是這位有大趙第一美人之稱的月嬪。日日伴架。自然更能揣摩出聖意來。
“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琉璃問。
蕭十一搖了搖頭,卻承諾道,“不用擔心,即使是龍潭虎穴,有我在,你也無礙。”
“我不怕。”琉璃很冷靜,忽略了心底那點油然冒出的安心感。
不出所料,申時兩刻,宮裡來了人。本來只是口喻,又不是什麼大事,結果竟然是蕭左身邊的副總管,貼身一等近身大太監洪長志親自前來。
琉璃和水石喬都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意思,琉璃就把洪長志往內院請,“知道公公事多且忙,但我院子裡的小廚房正做了一道江南點心,是上回皇上微服時請公公吃過的那種,今天巧了,您非得再嚐嚐不可。當時,公公很是讚了幾句呢。”
“那是咱家的口福啊,果然咱家與水有緣。”洪長志打着哈哈,跟琉璃和水石喬往裡走。
他面色上倒還平靜,但袍袖下的手抖得厲害,近了就感覺得到。他的腳步也慢,不然可能因爲膝蓋發軟而跪坐在地上。
“唉,小狗狗,你的手要伸直,不要送肩膀,是以腰力相帶。你知道嗎?人身上最能帶力的是腰部,記住了,不然可白練了。”還沒進生生居的小院,就聽到蕭蠻的聲音響起來。
三個人的腳步頓住,琉璃登時一個頭變成兩個大。
蕭十一雖然蹭午飯沒有成功,早早走了,蕭蠻卻死賴活挨着着留了下來,從纏着搖光進行各種比試,改爲爭當師傅,教狗兒習字練武。這才小半天啊,興趣轉移也太快了呀,果然小孩子的臉,是六月的天。而且,這三隻的精力也太旺盛了,中午沒午睡,這時候還在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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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第二更!實現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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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揭洪長志與狗兒的關係,以及他怎麼和漕幫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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