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已經將她重新抱回了牀上,瞧見她眼中的冷意,竟然輕輕地笑了起來:“我救人回來,至少也知道她爲什麼會暈倒。”
一笑傾天下,公子顏如畫。
“你救了我?”卿雲歌卻沒有再次爲美色失神,而是提高了警惕,“赫連繁凡呢?”
“被她兩個哥哥帶回宮去了。”他簡單地解釋了兩句,“我剛好路過,她就把你交給我了。”
她默默咬牙,只想把赫連繁凡揍一頓,居然隨隨便便就把她賣了。
沉默了半晌,卿雲歌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問道:“我體內的毒,是你壓制的?”
她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身子一點也沒有虛弱的跡象,想必有人替她壓制住了毒。
“是。”他頷首,微微笑答,“但是,只是壓制住了。”
“那麼容世子可知,我體內是什麼毒?”
容瑾淮眸光一暗,右手微微握了起來,像是在壓抑着什麼情緒,痛色和怒色在眸中一閃而過,他低聲:“抱歉,我不知道。”
“沒事,這也與你無關。”卿雲歌倒看的開,極致之火元素煉製而成的毒,人族恐怕沒人知道,她也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
“不過,”他倏爾冷笑,“若是我找到給你下毒的人,我定會讓他神形俱散!”
呃?
卿雲歌有些呆滯,心說我中毒和你好像沒關係吧,就算找到那個人,也是她來動手啊。
她不由地再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男子:他只是斜斜地靠在那裡,就自成一身風華,那雙墨眸彷彿看不見彼岸的深海,又如沒有盡頭的深淵,讓人不覺想要沉淪其中。
“咳,容世子,雲歌在此謝過你的救命之恩。”她不由偏頭躲開他的目光,思忖了下,然後慢慢開口,“眼下我已經醒了,那麼久不勞煩世子了,想必我爺爺也十分擔憂,告辭。”
說着又從牀上跳了下來,心說但願老爺子不要揍她啊。
“你說卿老元帥?”容瑾淮不緊不慢地說,慵懶的聲音帶了絲笑意,“我方纔出門就是和他打招呼去了,他說等你好些讓我再把你送回去。”
“……?”聽到這話,卿雲歌整個人都不好了,稍等,怎麼她爺爺也把她賣了?
不科學啊,她爺爺那麼難搞定的一個人,就這樣被容世子說服了?
“卿卿不信我的話?”他倚靠在牀邊,似笑非笑,“一會兒卿老元帥可能會過來看你。”
“打住,我信,還有你別這樣叫我,我滲。”卿雲歌再度抽了抽嘴角,心說要不是看見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早就一拳揮上去了。
“哦?那你喜歡什麼稱呼?”他竟然真的認真地沉思了一下,“卿兒、小卿……還是夫人?”
“嘭——”的一聲,聽到最後一個詞時,卿雲歌一下子栽了下去,幸好容瑾淮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聲音有些責備:“怎麼這麼不小心。”
“容世子,你是不是……”她呲牙咧嘴地拍開他的手,狐疑地看了看他,十分想問一句話,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然而憋了半天,竟然沒有好意思問出來。
“嗯。”像是知道她內心所想,他笑着答道,“我對你一見鍾情。”
那一雙如夜幽深的眸低升起令人沉醉的眷戀,就那樣深深地看着她,彷彿深到了骨髓裡。
沉寂了片刻,雙頰上的紅暈褪去,卿雲歌扶了扶額:“容世子,既然你都知道我是誰,難道不知道有關我的傳言麼?”
“傳言?”容瑾淮眸色幽深起來,聲音緩緩,“你是說第一廢物,無能醜女這些所謂的傳言?”
卿雲歌連忙點頭,這一次很贊同:“是啊,我長得很醜。”
“主子,你是不是瘋了?”劍靈在意識裡問道,“你居然說自己丑哎。”
“閉嘴。”她低喝,“我這不是沒搞懂他到底在想啥嗎,只能先貶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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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期待着,他聽了這話,可以立馬把她趕走。
“那又怎樣?”容瑾淮凝視她許久,低低一笑,帶着微啞的性感,“我喜歡就夠了。”
他說,我喜歡就夠了。
這一句話,不知道是觸動了什麼,在一片心跳聲中,她的思緒驀然恍惚起來,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面。
那是一汪清澈的湖水,蘆葦搖曳的岸邊站了兩個人,皆是一身素白。
只見女子聲音帶笑道:“我這個人,真的什麼都不好,連我自己都不喜歡我自己。”
身旁的男子溫柔淺笑:“我喜歡就夠了。”
我真的什麼都不好。
我喜歡就夠了。
“卿卿?”輕柔的聲音將她從記憶中喚醒,卿雲歌有些迷茫地擡頭,又對上了那雙黑眸。
她在那幽深的瞳底看見了自己的模樣,這一次,她奇蹟般地沒有反感這個稱呼。
“你好好休息。”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低低地嘆了一聲,“我去給你買藥。”
說完便起身向外走去,腳步依舊不徐不疾,木門被打開又合上,室內一片寂靜,只餘淡淡的梅香。
“他已經走了,回神,主子!”劍靈不由地抽了抽嘴角,“我說,這世子可能真的看上你了。”
“不能吧……”卿雲歌揉了揉眉心,依舊無法理解,“除非他瘋了。”
心裡沒有說出來的一句話是,她感覺她似乎真的認識這個人,即便她翻遍了腦海中的記憶,都沒有和他有關的,可她卻莫名執拗地認爲,她認識他。
劍靈贊同地點頭:“能看上主子你,他可能確實瘋了。”
“快滾!”卿雲歌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你意思是我魅力不夠嗎?”
“我閉嘴,我不說話。”劍靈難過地蹲在一旁開始畫圈圈,嚶嚶嚶,爲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不行,我得逃走。”卿雲歌咬牙切齒,自言自語,“我總感覺他吃人不吐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