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見——
紅裙少女手微微一擡，那些掉落在冰柱下面的冰骨釘，此刻全部都如同被吸引了一般，盡數飛旋了起來。
下一秒，鳳琅玥的眼前，就出現了九根十釐米長的冰骨釘。
即便冰骨釘此刻並沒有插入她的身體裡，但是她仍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森然寒氣，讓她冷得顫抖了起來。
“你、你想幹什麼？”鳳琅玥這個時候明顯已經有些畏懼了，但她仍是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快把這些冰骨釘交給本座！”
“冰骨釘珍貴無比，豈是你這個賤種能夠用的？”
因爲舌頭已經被割掉了，所以這兩句話，鳳琅玥全部是用精神力說的。
即便是精神力傳音，她也沒有半點想要收斂她性子的意思。
然而，看着那幾枚漂浮在她眼前的冰骨釘，鳳琅玥的額頭上已經有着冷汗冒了出來，心中的恐慌感越來越深。
這個……這個賤種難道想將冰骨釘插入她的身體裡？
瘋了嗎？
她知不知道對鳳凰族的大長老下手，會有多麼慘的後果？
爲了一個鳳琅嬛，值得賠上自己的性命嗎？
鳳琅玥實在是不能理解紅裙少女的所作所爲。
在她看來，卿雲歌的行爲就是愚蠢無比。
不僅不用諾蘭大人這個靠山，也不離得遠遠的，反而自尋死路，孤身一人闖進鳳凰谷。
殺了那麼多鳳凰騎士姑且不算，現在居然還想殺了她這個大長老？
而且，鳳琅玥還有一件事特別不能理解。
爲什麼這個賤種的修爲會漲得這麼快？
難道也同她年輕的時候一樣，靠着無數靈藥堆積？
但是，是藥三分毒啊，吃了太多靈藥，會損耗生命本源與神魂之力。
如若不是當時爲了她能夠在未來的某一天，成功地掌控鳳凰族，鳳琅玥是絕對不會碰任何一種靈藥，一定踏踏實實地靠自己的能力去提高修爲。
並且，這個賤種剛開始還是魔階，怎麼一眨眼就又變成了聖階？
就算是以那些損耗生命本源爲代價，去提升修爲的秘法也沒有這般威力啊！
難道這個賤種就不怕死嗎？！
“卿雲歌！”鳳琅玥咬牙，忍着喉嚨裡的疼痛和流竄在她身上的寒意，“我勸你最好放了本座，否則，本座保證，你一定踏不出鳳凰族半步！”
“你若不放了本座，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抱歉，我既然來了，也就沒想着出去。”卿雲歌勾脣一笑，“不過，我是不是會死無葬身之地，就不是你能看到的了。”
“放心，無論如何，你都會死在我前面。”
紅裙少女擡手，將漂浮在空中的一枚冰骨釘拿了下來，微微笑着：“因爲我還很年輕，不和你這個老女人一道。”
不是不喜歡被抨擊自己的年齡麼？
那就專門來抨擊一下吧。
果然，在聽到“老女人”那三個字的時候，鳳琅玥的面容更加扭曲了。
此刻，她根本沒有一點鳳凰族大長老的風度，看起來和街上那些撒潑的女瘋子一樣。
鳳琅玥因爲太過怨毒，都已經忘了自己還處於刑場之上，也忘了在刑場之下，還有無數人看着。
她猙獰的神色，全部都被比她年輕的後輩看在了眼裡。
就算鳳琅玥今天能成功地活下來，她也會顏面盡失。
一個沒有威嚴的人，是不配當鳳凰族的大長老的。
“好啊！”鳳琅玥怒極反笑，“你說我是老女人，鳳琅嬛只比我小了半個時辰，你這可是在間接地辱罵你孃親。”
“老女人，你想多了。”卿雲歌歪了歪頭，脣邊的笑意在擴大，“我孃親風華猶在，你可要多向我孃親學學。”
“爲什麼你只比我美貌的孃親大了一個時辰，就老成了這樣，該不是……”她挑了挑眉，“吃了什麼東西，才讓自己滿臉皺紋的吧？”
此話一出，出乎卿雲歌意料的是，鳳琅玥的臉色居然變了。
不是那種恐懼的神色，而是一副“你怎麼會知道”的表情。
卿雲歌眨了眨眼睛，她不過就是隨口一說，不會真的被她猜中了吧？
會是什麼，讓鳳琅玥連自己的容顏都拋棄了？
要知道，女子對於自己的容貌還是很注重的。
“滾！賤種，你給本座滾！”鳳琅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氣喘咻咻，歇斯底里地嘶吼出聲，“本座不想看見你，滾出鳳凰族！”
是，她是爲了能達到聖階，不惜損害了自己的容顏。
這個世界可是以實力爲尊。
容顏算什麼？
她鳳琅玥要的是問鼎九族的實力！
爲了能讓自己的修爲達到至高無上的境界，她還要什麼臉？
但是這種提升修爲的法子終究不是正道所謂，所以除了鳳琅玥的幾個心腹，再沒有別的鳳凰族人知道了。
若是其他鳳凰族人知道他們大長老能達到如今高的程度，竟然是靠靈丹妙藥這種偏徑，一定會大失所望。
所以，鳳琅玥一向將這件事情隱瞞得很好。
就算是那些老祖宗，也沒有看出她是靠着靈丹妙藥達到聖階的。
因爲當時她所吃的靈丹妙藥，是一個獸族的薩滿祭司給的。
除了會損耗生命本源之外，不會有其他異狀。
不過可惜的是，那個薩滿祭司在將這種靈丹妙藥交給她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這麼多年，鳳琅玥也從來沒有見過這位薩滿祭司一面。
她不得不懷疑，這個薩滿祭司已經死掉了。
“別急。”卿雲歌一點也不生氣，她笑吟吟，“我需要先把我當時立下的誓言實現才行。”
“而且，我和你不一樣，不是石頭，不會滾。”
和她比語言上的功夫，就算鳳琅玥活了三千歲，也還是嫩了一些。
卿雲歌心想，畢竟她身邊有個十分黑心的人，能讓她提高技術。
“立下的誓言？”鳳琅玥先是愣了一下，纔想起來當時紅裙少女在梅爾州上說的那最後一句話——
待我回歸鳳凰族之日，便是你凰氏和鳳氏顛覆之時！
再一次想起這句話，鳳琅玥仍能感受到她第一次聽到這話時，心裡所受到的衝擊。
那種震撼感，猶如驚濤駭浪一般，一波一波地衝擊着她的心神。
但是直到現在，鳳琅玥依舊不認爲，一個雜種能成功地將這句話變爲現實。
鳳凰族那是什麼存在？
九位君主還在的時候，鳳凰族就已經很強大了。
當時的四大王族，就只有鳳凰族坐擁兩大混沌獸，其實力可是其他王族的兩倍。
就算如今只剩下了一頭混沌獸，還一直處於沉眠狀態，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一個傳承了幾萬年的龐大種族，又豈是一個雜種能顛覆得了的？
可笑不已！
這世上唯一能將這件事成功實現的鳳青璃，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區區一個雜種，居然還妄想和璃尊者比肩，簡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卿雲歌，本座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鳳琅玥死死地盯着紅裙少女，一字一頓道，“你就算能殺得了本座，也顛覆不了鳳凰族。”
孰料，讓鳳琅玥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是，紅裙少女竟然很坦然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啊。”卿雲歌活動了一下脖子，脣邊含笑，“一步一步來嘛，不過你就很慘了，你得先走一步了。”
玩也玩夠了，要吸取一下當時對付洛雲嵐時候的教訓，省的到時候又冒出來個人，把鳳琅玥給救走了。
那麼她一番努力，可就白費了。
卿雲歌的眼神在慢慢變冷。
無論如何，今日鳳琅玥，必須死！
“本座再勸你最後一句……”鳳琅玥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可能今天真的要玩完，所以她在死命地拖延時間。
雖然現在連半柱香的時間都沒有到，但刑場上所發生的事情，肯定已經傳遍了鳳凰族了。
所以現在她只需要等老祖宗們出面，把這個雜種拿下，然後……
忽然，一聲淒厲至極的支支吾吾聲響徹了整個雲霄。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