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之畔。”容瑾淮說,“這裡可以說是人魚族的禁地。”
“禁地?”卿雲歌略略思索了片刻,“只是對人魚族來講的麼?”
“不錯。”容瑾淮頷首,“其他水族倒是沒有把萊茵之畔當成禁地,但也不會去那裡。”
他曾經去過萊茵之畔,查看過一番,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也許那裡只對人魚族有危險,但是凡事都有一個萬一。
不必要去的地方,還是不要去的好。
“我明白了。”卿雲歌點了點頭,心中卻隱隱有一個想法——
藍色劍魂,肯定要麼在深海歸墟,要麼在萊茵之畔。
本來在她猜出紅衣男子就是神鳳的時候,還想着問他爲什麼把鳳璃劍的劍魂弄到一堆危險的地方去。
結果,鳳璃劍根本不是神鳳造的。
也不知道是那個神經病鑄造的,回頭要是讓她找到了,一定要狠狠地揍一頓。
“那你去神龍族吧。”卿雲歌很是理解,“我隨便在城裡找個客棧住下。”
“夫人真是好生養。”聽到這句話,容瑾淮忽然嘆了一口氣,“一個客棧就夠了。”
“哈?”卿雲歌摸不着頭腦。
難不成她一個人,還要兩家客棧?
“既然都來了亞特蘭蒂斯了,當然是要去水族做客的。”容瑾淮屈指彈了一下她的眉心,“走吧,我送你去人魚族。”
“哦對,我想起來一件事兒。”提到人魚族,卿雲歌發現自己把某位公主給忘了,“我貌似吧愛家族的公主給燒了,他們恐怕不會歡迎我們。”
人魚族並不好客,對人類更是深惡至極。
雖然吧,她其實是個半人半鳳凰。
“愛家族?”聞言,容瑾淮的眸色一深,“他們把你怎麼了?”
他知道自家夫人不喜歡惹事,如果她出手了,那麼定然是旁人惹她了。
“幾條魚能把我怎麼樣。”卿雲歌聳了聳肩,“遺憾的是我沒帶調料,要不然還可以烤幾條魚給你吃。”
“會有機會的。”容瑾淮笑笑,瞳中卻浮起了點點寒冰,是殺意的象徵,“夫人烤魚的手藝的確很好,我還想嚐嚐。”
此刻,愛家族並不知道,無形之中,他們得罪了一位九族都惹不起的人。
等到事後懊悔的時候,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那是。”卿雲歌挑了挑眉,“雖然在廚藝上我沒有半點天賦,但是烤魚我還是很有自信的。”
前世的時候,她不會做飯,但嘴巴又挑,所以常常寧願輸葡萄糖來維持體能。
但後來有一次去熱帶雨林出任務,恰巧碰到了那裡的原著居民,然後她就學會了烤魚。
能烤魚之後,其他肉類也會上一兩手。
卿雲歌忽然有些憂傷。
要不是因爲她貪嘴去抓雪狼,也不至於遇上雪崩。
“卿卿不用會廚藝。”容瑾淮眸色淺淺,猶如霞光,“我會就夠了。”
“唔……有時間給我做飯吃?”卿雲歌趁機摸了把他的臉,調戲了一番。
“等我回來就給你做。”他微微笑答,“不過卿卿你不必擔心,我們去的不是愛家族,而是奈家族。”
……
奈家族領地。
長廊兩邊,有着手持長矛,穿着半身盔甲的人魚騎士。
他們在看到藍髮男子後,齊齊恭敬地行禮。
“殿下,您回來了。”
滄止淡淡頷首,沒有絲毫的停頓,便走進了大殿。
大殿中早有兩個人影在那裡等待,殿頂懸掛着的琉璃燈盞在玉石地面上映出七彩的光輝。
“好久不見。”滄止將外衣脫下來交給人魚侍從後,走上前去。
他伸出雙臂,和其中一個人擁抱。
一觸即分。
滄止將白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眸中染上了極淡的笑意:“你還是老樣子。”
說不嫉妒諾蘭,那是假的。
但是這個人,他也十分佩服。
倘若把他放在諾蘭的處境之下,他能不能撐到現在,都是個問題。
至於璃兒的死亡……
滄止不得不承認,他因此恨了容瑾淮幾十年。
恨其爲什麼沒有保護好鳳青璃,怒其爲什麼沒有再小心一點。
若是如此,璃兒很有可能就不會死!
但後來,滄止也明白了,有些事情真的是天註定的,無論你多強大,多厲害,都無法改變事情既定的結果。
生命有情,天道無情。
無情總是佔了上風。
這世上唯一斗不過的,是命運。
這是鳳青璃死亡之後,滄止第一次見到容瑾淮。
一千五百年,有些事情應該要放下了。
他們都必須要承認,鳳青璃死了,死得連神魂都沒有留下。
“你也一樣。”容瑾淮拍了拍滄止的肩膀,微微一笑,“我還以爲你會變老。”
“你不老,我不敢老。”滄止難得開起了玩笑,“要不然我就更比不過你了。”
“兄弟之間,不談比較。”容瑾淮的眸光頓了頓,大約知曉滄止話裡的深層意思。
他眸中掠過一抹複雜之色,帶着淡淡的嘆息。
“說的有理。”滄止認同地點了點頭,“所以兄弟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他微勾脣角:“我可記得,你是個大忙人,誰都找不到你。”
滄止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傳訊的,彼時他也是剛回到亞特蘭蒂斯不久,爲此深感意外。
他曾聽說,在璃兒死亡之後,容瑾淮就消失了。
而那時他亦沉浸在悲痛和對容瑾淮的恨之中,也沒有主動聯繫過。
不久前,滄止才聽說容瑾淮出現在了梅爾州上,但至於是什麼事,他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我主動來找你了。”容瑾淮挑了挑眉,“怎麼,不歡迎?”
“自然是歡迎的。”滄止聳了聳肩,“你可是大腕,讓我這小地方蓬蓽生輝啊。”
話罷,兩人對視,又是一笑。
他們對話的口吻輕鬆而熟稔,看起來感情很好的樣子。
不過,滄止和容瑾淮的情誼的確很深。
早在與鳳青璃相逢之間,兩人就認識了。
縱然幾千年來經歷了太多無法把控的事情,那種早已根深的兄弟情誼是不會因爲其他而改變的。
“不說笑了。”容瑾淮極輕地搖了搖頭,“我此番來這裡,也是神龍族請我。”
“神龍族?”聞言,滄止皺了皺眉,“他們請你做什麼?”
“深海歸墟發生了異樣。”容瑾淮言簡意賅,“請我去瞧一瞧。”
“到挺會甩手做掌櫃。”滄止涼涼地看着他,“看來你不是來專門看我的,那你來我們人魚族做什麼。”
“你不要這樣看着我。”容瑾淮微微無奈,他揉了揉眉心,“我來找你是讓你安排食宿。”
“我記得你不喜歡吃我們人魚族的事物。”
“不是我。”
“那是……”滄止的聲音頓了一下。
他這才注意到,白衣男子身邊還跟了一個人。
滄止微微眯起眼,略冷略寒的目光落在紅裙少女身上的時候,神色一變。
“是你?!”他的聲音驟然沉了下來,“你竟然是一個女的?”
卿雲歌眼角一抽。
在看到藍髮男子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要壞事,果不其然,被看出來了。
當然,要是看不出來纔是滄止眼瞎。
這也太湊巧了吧!
這個上次坑她的人,居然會是奈家族的王子殿下?
還和容瑾淮關係那麼好?
“我也沒說我是個男的啊。”卿雲歌覺得是自己佔理,她扒着身邊人的衣服,瞅了一眼滄止,“你男女不分怪我咯?”
她還跟容瑾淮說過她在伯爵夫人府中,碰見了一個坑她的人。
兩人估計都沒有想到,這個人是滄止。
巧了。
“你說的人是她?”滄止眉頭皺得更深了,冰冷的眸中燃起了怒意,“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怎麼能在璃兒死後,這麼快就看上了別的女子?
這個想法一出,滄止心中對紅裙少女的一絲異樣也無存了。
眼神也變得更加冰寒,彷彿結了冰的泉水,冷意深深。
沒有人可以和璃兒相提並論!
“我一直很清楚。”容瑾淮知道滄止的意思,他淡淡,“所以我這一次,還帶給你了一個好消息。”
聞言,滄止稍稍地怔了一下。
什麼消息對他會是好的?
下一秒,白衣男子的話讓他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