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大長老因爲那個稱呼愣了好一會兒，才冷笑一聲，“不，還不夠！”
下一秒，她猛地拔高了聲音：“鳳琅嬛，你以爲你叫我一聲姐姐，我就不討厭你了嗎？！”
聽到這句話，鳳琅嬛卻是已經平靜了下來，她眉眼清淡如初：“我不過是一個族人罷了，並不能決定那件事情。”
“不——！”大長老根本不聽，她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背叛一般，神色猙獰，“如果沒有你，當初被選上的就是我！”
“可惜……”鳳琅嬛微微擡了擡下巴，然後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有我。”
“而且就算沒有我，你也不會被選上。”
大長老的面容猛地抽搐了起來，兩句風輕雲淡的話，卻讓她的心神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不！就是因爲你！”大長老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早知道我就應該在你出生的時候捂死你！”
那張有些蒼老但卻依稀能見年輕時風華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惡意與恨意。
和對面絕麗的女子剛好形成了對比。
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容顏，帶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大長老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她連忙隱去了自己的神情，重新恢復成了高高在上的模樣。
“不過沒關係，就像你所說的，你一個戴罪之人，也不能再跟我搶什麼了。”她神色高傲，聲音冷沉，“你會在冰室裡度完餘生，對吧？”
聽起來是一句疑問，但語氣卻極爲肯定。
聞言，鳳琅嬛的手指微微地顫抖了一下，然後緩緩合攏，她淡淡道：“或許。”
自從風琊逝去，她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了。
說她懦弱也好，說她無情也罷，可是在十五年前，她的心就已經死了。
鳳琅嬛低眸，若不是因爲她還沒有見到她的雲歌，恐怕她也隨風琊一起去了。
十五年的孤獨，十五年的相思，十五年的空守，十五年的寒冷……
而且，她也做好了決定，等到雲歌成功地帶着盒子裡的東西來到鳳凰族後，她便可以安心地離開了。
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在等她。
“或許？”聽到這兩個字，大長老的眼中劃過一絲精光，她冷冷一笑，“沒有或許，你必須待在這裡。”
“大長老，你可沒有權力命令我。”鳳琅嬛的聲線倏地寒冽了幾分，眉眼也沉了下來，“你若是有這個權力，恐怕早在十五年前，我就已經沒命了。”
縱然她當年觸犯族規，但是依然沒有任何一個長老敢處置她。
聞言，大長老愣了一下，旋即咬牙：“你真是聰明，我只恨爲什麼你沒有死在外面。”
鳳琅嬛默然不語。
她早已與大長老直接沒有了所謂的姐妹之情，畢竟，她們也不是親姐妹。
“我是沒有權力命令你。”大長老忽然捂着嘴笑了起來，她低聲森然道，“可是我的手上，握着你女兒的命！”
鳳琅嬛的瞳孔微微地收縮了一下，繼而她淡定道：“大長老似乎忘了，我的女兒還沒有出生，就已經死了。”
素袖中的手指卻猛地握緊了，指尖因爲用力而發白。
絕對、絕對不能讓她的敵人得知雲歌的事情！
“沒出生就死了？”大長老像是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鳳琅嬛啊鳳琅嬛，你爲了保護你的女兒，可還真是用盡了心思。”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鳳琅嬛依舊淡然自若，“當初你們就問我了，若是我的女兒真的還在，你們早就查出來了不是麼？”
她在賭，賭大長老只是在詐她。
“是啊，所以我才說，你將你女兒保護的實在是太好了，連我都被誆騙了。”大長老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可惜啊，你還是棋差一招！”
鳳琅嬛驀地擡頭，雙眸微微眯了眯：“大長老，你這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就是……”大長老大笑出聲，聲音森然無比，“我已經找到了你的女兒！”
聞言，鳳琅嬛的眉頭擰了擰：“大長老，你究竟在說什麼？”
“鳳琅嬛，你不承認沒關係，你自己心裡清楚。”大長老冷冷地笑着，“要怪就怪你女兒和你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此話一出，鳳琅嬛的神色驟然一變。
不，怎麼會……
“我這次來，就是要告訴你。”瞧見風華絕代的女子那張蒼白的臉，大長老只覺得暢快不已，“如果你不在這座冰室裡一直待下去的話，那麼你的女兒就必死無疑！”
說完，大長老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冰室。
走出去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緊緊地握起了拳頭。
“靈薇……”大長老喃喃地念出了這個名字，不覺之中，眼眶裡已是一片溼潤。
她擡起手來放在心臟的位置，重重承諾：“放心，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誰害了你，我就要她受盡一切折磨，然後死無葬身之地！”
……
卿雲歌解決完風將五個暗獸人之後，看着一地的屍體，忽然有些爲難。
想必目前在這裡的人，除了她之外，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森羅學院已經被暗獸人給冒充頂替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凰靈薇也死了。
現在的凰靈薇，已經變回了玄獸的形態。
一隻三米長的火鳳凰，就那樣倒在五具屍體的中央。
獸人一旦死亡，就會化爲原型。
卿雲歌清楚地知道，凰靈薇不僅是死亡了，神魂也消散了。
換句話說，她再也沒有輪迴的機會了。
對於凰靈薇的死亡，卿雲歌沒有半點同情之心。
如果一個人想殺她，她還要救那個人的話，那纔是腦子壞掉了。
而且，這一切也是凰靈薇自找的。
若是她沒有起殺心，也不會給暗獸人下手的機會。
不過凰靈薇畢竟是鳳凰族的公主，她死在這裡，事情有些棘手，得想個好辦法解決纔是。
卿雲歌摸了摸下巴，思索着法子。
現在她還沒有打開她孃親給她的盒子，所以她不能去鳳凰族，也最好不要和鳳凰族扯上關係。
而就在她低眉思考的時候，忽然聽見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殿下？殿下！”腳步聲中夾雜着急促的叫喊聲，“您怎麼了？！”
卿雲歌擡頭，微微眯起眼，便見凰落螢拿着佩劍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而在看到地上那隻已經沒了生息的火鳳凰時，凰靈薇倏地睜大了眼睛。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上前，然後將手放在了火鳳凰的身上。
觸及的瞬間，便像是被針紮了一眼，又猛地收了回來。
“殿下！”凰落螢仰頭，悲痛地叫了一聲，“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同爲鳳凰族，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凰靈薇死去了？
甚至……甚至連浴火重生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怎麼可能？！
跟着凰落螢同來的麒淵和璇姝看到這一幕，也震驚了。
“哥、哥哥，凰靈薇她、她……”璇姝瞪大了眼睛，“不會是真死了吧？”
她雖然和凰靈薇一直不對盤，可也沒想過要讓凰靈薇死啊！
“看樣子是……”麒淵的聲音沉了下來，雙眸深幽得可怕。
他跟凰靈薇的交情不深，但同爲三大王族，還是有點感情的。
而如今……鳳凰族最出色的後輩公主，就這樣死在了他們的面前。
鳳凌兒自然也看到了地上的那隻火鳳凰，她像是驚訝了一下，才無所謂地撇過了目光。
雖然看起來事不關己，但她的心中也有着一絲憂慮。
鳳凌兒知道凰氏幾乎把所有的資源都傾斜在了凰靈薇身上，如今她一死，恐怕整個凰氏都會瘋掉的。
而且說不定，還會把凰靈薇死掉的事情怪罪到她身上，繼而對付鳳氏。
不行，這件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是你，是你這個人類殺了殿下！”凰落螢悲痛過後，靈臺也漸漸清明瞭。
她咬牙，擡起頭看向一旁的紅裙少女，聲音寒寒：“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可笑。”卿雲歌也冷冷道，“我根本沒殺她。”
“除了你，還有誰會對殿下出手？”凰落螢根本不聽，她陷入了瘋魔之中，“卑鄙的人類，我要殺了你！”
說着，她緩緩起身，抽出了佩劍，直指紅裙少女的眉心。
“住手！”出乎意料的是，鳳凌兒竟然開口阻止了，“現在是動手的時候嗎？”
她走上前去，冷聲訓斥道：“你身爲家臣，難道不是應該查明真相，替靈薇報仇嗎？”
凰落螢雖然被喝止住了，但仍死死地盯着卿雲歌，她怒：“就是這個人類，殿下說了，這個人類一直都在嫉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