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說這句話的時候,細膩的眉眼間竟罕見地流露出來了一絲疲憊,他半靠在牀上,脣邊還有着未乾涸的血跡,映着蒼白的容色,竟生出一種別樣的妖冶之感。
“那些東西?”聽到這四個字,君臨先是茫然了一會兒,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才失聲道,“你進到君主空間裡面去了?!”
“嗯。”容瑾淮微微點頭,他淡淡道,“那日,我和她去烈焰山脈的時候,君主空間開了,剛好就在我所在的位置,其實,我不進去也是可以的,但是我發現了它們的氣息,正有着隱隱上漲的趨勢。”
“這不應該啊。”聞言,君臨英挺的劍眉緊緊地皺了起來,“君主空間不同於玄靈域,那裡可是用神力開闢的神域,按理說,君主空間內封印的那些東西,是不會有着突破封印的趨勢的。”
“君臨,你知道麼?我和她抵達烈焰山脈的邊境的時候,那裡有一片紅色的霧氣,可以擾亂人的心神。”容瑾淮垂下雙眸,長長的睫羽將他的瞳孔遮住,看不清眼中的神色,“我起初以爲是跟紅蓮業火花有關,後來才發現,是跟那些東西有關。”
“你是說……烈焰君主雖然已經隕滅,但他畢竟是神,所以他開闢的空間也能承接他的神力?”君臨摸了摸下巴,略略思緒片刻,“在感受到了那些東西有着脫離空間的趨勢,所以才釋放了這麼一片迷霧,然後讓其他人不要接近?”
“不錯。”容瑾淮淡淡地說,“而我進去後,發現它們不是要脫離了,而是……已經脫離了。”
“你說什麼?!”聽到這話,向來穩重的君臨大驚失色,“如果它們脫離了封印,現在整個九族應該已經亂成一片了吧?”
“不,它們沒有完全脫離。”容瑾淮搖了搖頭,他容色微涼,眉眼冷淡,“君主空間畢竟是神域,連玄靈域之中的那些東西都還沒有突破封印,神域之中的就更不可能了。”
君臨想了一會兒,然後問道:“那你……真的看到它們了?”
“嗯。”容瑾淮換了個姿勢靠着,一舉一動依舊優雅無比,彷彿是天生的貴族,聲音慵懶,道,“還和它們打了一架。”
“打了一架?”君臨脫口,“你的傷……是它們造成的?可是就算它們人數多,也不會讓你受這麼重的傷啊。”
容瑾淮先是沉默了一下,良久,才低聲說:“我的修爲沒有恢復。”
這一句話讓君臨的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他迅速擡起右手,然後伸出兩指,搭在了白衣男子的手腕上,不知道是感覺到了什麼,在觸碰到的一瞬間,又收了回來,眉眼間滿是難以置信。
“怎麼回事,你的修爲怎麼失了那麼多?”君臨此刻有些抓狂,他的語氣難得的冰冷了起來,“你是不是又幹什麼傻事兒了?”
本來,在五年前的時候,他這個老友的修爲就應該已經恢復了纔對,因爲畢竟就算當年有着四靈守護獸的幫助,把一個神魂早已破碎成千萬片的人送到別的世界,已經是逆天改命的事情了,所以十分的不容易。
爲了讓青璃丫頭能重新回來,昔日受萬人敬仰的諾蘭殿下,生生地將自己一身的修爲給廢了,直到幾年前,才慢慢地恢復了正常,甚至,在青龍血脈的幫助下,還突破了更高的境界。
可如今,君臨居然又感受到,這個傢伙的修爲似乎不知道因爲什麼,差點又全部廢掉。
雖然以他如今的修爲,放眼九族,還算的上是高層次,但是,比起以前,也是跌了好幾個段位,如果要是讓一羣心懷不軌的獸人們知道了,恐怕……
想到這裡,君臨雙手握住白衣男子的肩膀,聲音嚴厲而冰冷:“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好好地在混沌大陸待着,哪兒都不準去,直到你的修爲恢復纔可以。”
“你這是要把我軟禁起來?”聞言,容瑾淮似笑非笑道,“我如果想出去怎麼辦?”
“不準!”君臨怒吼一聲,“你看看現在的你,我一根指頭都能把你碾死。”
吼完之後,他仍然氣得不行,雙眸緊緊地盯着這個向來神態自若的白衣男子:“快說,你的修爲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嗯,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容瑾淮偏頭,望着窗外,他輕描淡寫道,“我切斷了鳳璃劍和神凰之間的聯繫。”
“你……!”聽到這麼一句淡然的話,君臨先是震驚,然後直接就被氣笑了,“你還真能啊,你還有本事切斷鳳璃劍和神凰之間的聯繫,你怎麼不去直接殺了神凰?”
他算是明白了,什麼叫情聖,這就叫情聖啊,切斷鳳璃劍和神凰之間聯繫的這種事,連他去做,也會失掉大部分修爲,所以還要掂量再三。
這個傢伙可倒好,想都沒想,就直接做了。
“這個我目前還辦不到。”容瑾淮懶懶地回答,“而且,我若是真的殺了神凰,等她醒了以後,我估計要被追着打了。”
聽到這句話,君臨像是看怪物一樣地看着白衣男子:“別告訴我你還真的考慮過。”
“沒有。”容瑾淮瞟了他一眼,頓了頓,然後補充道,“只是剛剛在你問的時候,稍稍考慮了一下。”
君臨:“……你贏了。”
雖然向來都被容瑾淮噎得說不出話來,可是君臨這次卻是十分的苦惱,他揹着雙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焦躁道:“那現在到底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容瑾淮的呼吸已經慢慢地平穩了下來,他抹去脣邊的血跡,然後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說你的修爲啊!”君臨見到當事人一副很淡定的模樣,他更抓狂了,“怎麼恢復啊!”
怎麼到頭來搞的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啊!
呸,他纔不是太監。
“慢慢地就恢復了。”對此,容瑾淮倒是很淡然,他輕輕一笑,道,“而且,有着生靈血誓在,她的修爲一突破,我也會跟着一起突破。”
“可把你能耐地不行。”聽到這句話,君臨不禁翻了一個白眼,“可你還別說,小丫頭這一世天賦還真的好,連小九都選擇跟了她。”
“小九?”聞言,容瑾淮的眸光微微一頓,“給朱雀前輩看門的那隻不死鳥?”
“可不是嗎。”君臨攤攤手,“想當初,朱雀其實是要把小九送我的,可人家看不上我,結果現在選擇了小丫頭。”
“嗯,小九一向喜歡漂亮的人。”容瑾淮慢悠悠地說道,“看不上你,情有可原。”
“滾我說你不噎我是不是不舒服?”聽到這句話,君臨頓時被氣得不行,他咬牙切齒,“我可是九位守護者中,排名第二的美男子。”
他怎麼就不漂亮了!
不漂亮還能追到阿影嗎!
明明是小九那個小孩性情古怪!
這可不能怪他!
“嗯,我算算。”容瑾淮撐着肘,微微一笑,“九位守護者之中,算上你,有五個是男的,其中兩個呢,一個是亡靈,一個是死神,向來不露半點真面目,還有一個是穿着獸皮的獸王……”
“打住打住。”被拆穿後,君臨連忙喊停,他有些氣急敗壞,“你不要拆我老底行不行。”
“好的不拆。”容瑾淮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頓了一下,他才說道,“我需要在你這裡借住一段時間,恢復傷勢。”
“憑什麼呀,又不是我害你受傷的。”聞言,君臨氣哼哼道,心說這時候你想到我了,先前氣我的時候怎麼沒爲我着想啊,“你怎麼不去找小丫頭,她若是知道你受傷了,肯定費心盡力地照顧你,能得以親近佳人,多好。”
“我並不想……”容瑾淮先是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讓她知道我受傷了。”
“爲什麼?”聽到這句話,君臨有些詫異,“你不是還嫌這一世她不好追嗎?這不就又有一個接近的機會,你居然還不利用利用?”
他真的是有些搞不懂他這個老友的想法了,算了,搞不懂也正常,誰讓人家是情聖呢。
“因爲,我不想讓她擔心。”像是想到了這麼,容瑾淮倏爾一笑,眸光變得溫柔而繾綣,此刻那雙墨色的眼睛裡像是藏了最璀璨的星辰,萬千星辰在瞳底流轉着,折射出別樣的魅惑。
頓了頓,他接着說:“我捨不得。”
聲音柔和,彷彿說着這世間最動聽的情話,一字一句,都在撩動聽者的耳膜。
屋子裡有片刻的沉寂,很長很長的一段靜默之後,君臨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靠在牀榻上的白衣男子,儘管他這個時候面色蒼白,但依舊俊美如同神祇,攜着沉澱千年的神聖與風華,眉目偶爾流露出的笑意,讓人感受到了驚心動魄的美,這份美,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這和你……換了白衣來穿,是不是有關係。”君臨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問道,“我記得最早的時候,你一直穿着紅衣。”
“嗯?”聽到這個問題,容瑾淮輕輕一笑,“是有關係,因爲她那個時候同我說,讓我不要穿紅衣,因爲若我受傷了,血浸染了衣襟,她會看不出來,所以我就像她一樣,擇了白衣來穿。”
說這句話的時候,腦海裡浮現出另一個聲音來,那聲音帶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似乎有些生氣。
“諾蘭,你以後不許穿紅衣,這樣你受傷了我都不知道,聽見沒有,你要是還穿紅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然後,他選擇穿了白衣,但就像是造化弄人,這一世,輪到她來穿紅衣了。
他就這個問題問過她,那時紅裙少女是這樣回答的。
“你說這個啊,我也不知道,就感覺潛意識中,我應該穿紅衣。”
這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可他卻知道,是因爲生靈血誓和青璃那一世的緣故,她對紅衣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深到就算失去了所有記憶,神魂重塑,潛意識中,依然還存留着。
“你看看你們倆,我簡直是服了。”聽到這番話,君臨不禁抽了抽嘴角,“一個不想讓另一個知道自己受傷,一個又想看出另一個到底受傷了沒有,我看着你們都覺得累。”
“她我瞭解。”容瑾淮淡淡地說道,“她只是害怕我受傷不告訴她罷了,而我,我是不想讓她知道我受傷了後擔心難過。”
“結果,你倒是不穿紅衣了,改穿白衣後,養好傷纔回去?”君臨對着白衣男子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神色中有着敬仰,“高,實在是高,小丫頭肯定沒料到你還玩了這麼一出。”
“我就說你以前爲什麼受傷後,老是先躲着小丫頭,現在我可算是明白了。”頓了頓,君臨搖了搖頭,“原來你是不想讓她知道你受傷了。”
他心裡美滋滋地想到,這個法子聽起來很不錯,他一定要學,說不定還能討阿影歡心,真好。
“所以……我現在無處可去,只能在你這裡養傷了。”容瑾淮輕飄飄地看了某眉開眼笑的人皇,然後淺聲道,“我想睡覺,你出去吧。”
“什麼玩意兒?”聽到最後一句話,君臨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氣急敗壞,“爲什麼你睡覺我就得出去?這可是阿影專門爲我準備的房間!你要睡你就睡啊,我不發出聲音就好了,實在不行我給你設一個結界,這樣什麼聲音都傳不進來了,你也剛好可以安心地睡你的覺,多好。”
“不,我只是……”容瑾淮看了男人一眼,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君臨還真的想聽聽這個腹黑的傢伙有什麼理由,能把他趕出去。
“害怕你對我心懷不軌。”容瑾淮慢悠悠地說道,“我還要爲卿卿守身如玉。”
君臨:“……?”
我一個大男人對你心懷不軌?!
雖然你是長了一張禍國殃民,顛倒衆生的臉,可我喜歡的是姑娘啊!對你心懷不軌什麼!
君臨咬牙切齒地看了一眼已經閉上眼睛的白衣男子,瞪了一會兒無果後,氣咻咻地甩門離去了。
算了,且先將這間房讓給這個腹黑毒舌的傢伙,他可不想背上斷袖的稱號。
不過……現在外面下着大雨,雖然以他的修爲站在雨中完全可以滴雨不沾,可是他也不想就這樣在外面待着啊,他只想躺在搖椅上悠哉一會兒。
在門外轉了半天,君臨的神色頗爲苦惱,想了半天,他才雙眼一亮,一拍手道:“有了!”
他可以去找阿影啊,這下子有了理由了,不怕再被阿影打出來。
哼哼,容瑾淮你沒有想到吧,你佔了我的屋子,反而爲我促成一段好事,姑且就不找你算賬了。
想到這裡,君臨心情大好,然後身形迅速朝着玄靈湖中央的小島上飛去。
天地幽藍一片,大雨滂沱而下,萬物寂靜,無聲無息。
……
第二日,卿雲歌起了個早,她伸了個懶腰之後,才起身從牀上下來,然後發現自己手裡居然還握着一塊傳訊靈石,這纔想起她昨天想着試試能不能給容瑾淮發訊息,結果發着發着睡過去了。
瞟了一眼手中的傳訊靈石,卿雲歌忽然看到上面多了一句話。
“吾安好,不久便歸,勿憂。”
“居然還真的聯繫上了。”卿雲歌將那句話看了好幾遍,還是有些不信,她試着又發了一條訊息,問他在哪兒。
結果,對面很快就回復了,但這一次不是文字,直接就是聲音。
“卿卿醒了?”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帶着剛甦醒後的低啞,竟有一種別樣的性感。
聽到這個聲音,卿雲歌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心說這個男人不愧是《朱顏榜》第一,連聲音都能讓人着迷。
不過聽他平淡的語氣,應該是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呼……真的是白讓她擔心了這麼多天。
“醒了。”她打了一個哈欠,懶懶道,“你從獨立空間裡出來了?”
“嗯,誤入了一個小的獨立空間。”容瑾淮知道以這個丫頭的聰明,給他發訊息發佈出去,肯定能料到他是進入了一個獨立空間之內,不過,應該不知道他進的就是烈焰君主開闢的君主空間。
頓了頓,他笑了一聲:“不過沒什麼大事,也就是出來的時候有些麻煩罷了,所以才耽誤了一些事情。”
“唔,那就好,我還以爲你不小心進到了君主空間內呢。”卿雲歌鬆了一口氣,她就說,君主空間怎麼可能那麼巧地就開啓了,然後還在容瑾淮站的位置?
那既然他沒有進入到君主空間之內,他也不是靈階修爲了?
想到這裡,她雙眼忽然一亮,看來她還是有希望追上他的。
哼哼,等她的修爲超過他,她就把他藥暈了後,賣給獸人,然後發家致富!
“聽卿卿的語氣,似乎……很是擔心我?”容瑾淮依舊笑着,笑聲撩動耳膜。
“我纔沒有擔心你。”聞言,還想着如何藥暈容瑾淮的卿雲歌果斷否認,她纔不會擔心這個腹黑的第一世子,輕哼了一聲,道,“我是害怕你死了,我沒法給整個人族交代。”
如果人們知道第一世子是再跟她出去的時候給失蹤了,估計她會直接被他的桃花和後宮撕成碎片,想想就覺得可怕。
那邊又傳來一陣低笑,笑完之後,他才低聲道:“那如果我真的死了呢?卿卿會爲我擔心麼?”
冷不丁的聽到這麼一個問題,卿雲歌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你死什麼,要是你都會死,那我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雖然容瑾淮的修爲沒有達到靈階,但也應該有冥階高段的修爲了,她比起來,還是弱得太多啊。
“不會再有那麼一天的。”這句話不知道觸動了什麼,容瑾淮的聲音一下子變冷了,“有我在,你不會死。”
“你要是少調戲我一些,我才能活得更久一些。”卿雲歌對着傳訊靈石翻了個白眼,好像和她對話的白衣男子就在這裡一樣,“所以你現在在哪兒呢?”
“還在卡撒大陸。”容瑾淮的聲音微微頓了一下,然後緩緩答道,“再過幾日我應該就能回去。”
嗯,再過幾日,他的傷也差不多就養好了。
“那你記得小心一點。”聽到這句話,卿雲歌點了點頭,“今天是玄靈塔開啓的日子,我得去那裡集合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便準備停止將玄力注入到傳訊靈石之中,熟料,正當她準備切斷傳訊的時候,又穿來一陣低低的笑聲。
容瑾淮在那邊慢悠悠地說:“放心卿卿,我不會讓你守活寡的。”
卿雲歌:“……!”
還有精力調戲她,看來是沒什麼大事。
擔心個屁啊,她真是閒的沒事兒幹!
立馬切斷了傳訊,卿雲歌將傳訊靈石放入了衣襟之中,她的臉色有些黑,她才十五歲,守什麼活寡?
不對,就算不是十五歲,也不會守活寡,她還沒嫁人呢好不好!
真是的,這個腹黑的世子,從來都不放過調戲她的機會,偏偏被調戲之後,她還不知道說什麼去反駁,因爲就算她能想出什麼話去反駁,那麼接下來的調戲一定會更加猛烈。
這叫什麼事兒啊。
卿雲歌扶了扶額,她穿好衣服後,這才準備出門去玄靈塔。
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今早卻是一個大晴天,太陽懸掛在高空之上,炙熱無比,撒下燦爛的陽光,透過繁密的樹葉,在地上留下了斑駁的影子,搖曳生姿。
玄靈塔每三年只會開啓這麼一次,然後持續整整三個月,便會再度關閉,而玄靈塔對修煉有着極大的幫助,所以學員們都會趕在玄靈塔開啓的這一天,來到這裡,接受測驗,看看以自己的根骨和天賦,究竟能進入哪一層。
卿雲歌來到玄靈塔的時候,高高的九重寶塔之下,已經圍了很多人了,各個殿的學員都有,他們三個兩個的聚在一起,正在聊天,喧鬧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聽說了嗎?這屆新生大比,出了一個不得了的天才。”一個學員神神秘秘地說道,“這個天才,讓殿主們都大吃一驚呢。”
“師兄說的可是那個有着羽族血脈的,白家白竹靈?”另一個學員聽到這話,好奇道,“她雖然也是個天才,但也不至於讓殿主都吃驚吧?”
“嗨,不是那個白竹靈,我說的,是另一個人。”先說話的學員擺擺手,“你可知,這個人其實並沒有參加新生大賽,但是卻是新生之中公認的第一。”
“哦?”後說話的學員來了興趣,“師弟還真的沒有聽過這個人,不知道師兄說的是誰?”
聽到這句話,卿雲歌的耳朵微微一頓,這倆個人說的不會是她吧?
果然,下一秒,那個學員說道:“就是這一屆的考覈第一啊,朱雀殿的,聽說,叫什麼卿雲歌。”
“卿雲歌?”這兩個學員的對話吸引了更多的人,又一人道,“可是那個引起冷夜師兄和姬翎師兄爭鬥的?”
“就是她。”學員點點頭,“我就是天地幫的一員,我能不知道嗎?”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壓低了聲音:“聽說啊,這個卿雲歌跟元雷殿主動起手來了呢。”
“啊?”衆人皆驚,“和殿主大人動手?那不是找死嗎?”
“對啊,當時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爲的。”這個天地幫的成員巴掌一拍,“可是最後,你們猜怎麼着?”
衆學員都豎起了耳朵,想要知道最後的結果。
“最後啊……”學員故意賣了一個關子,他頓了好一會兒,看到周圍人的表情都急切得不成樣子,才說道,“元雷殿主被這個卿雲歌給打敗了。”
“什麼?!”有人驚呼一聲,“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很長,你們且聽我慢慢說來……”
站在一旁偷聽的卿雲歌這個時候抽了抽嘴角,她還沒料到,昨天的那件事這麼快就傳開了,然後還被這個學員當做話本子講給其他人聽。
唔,不知道元雷知道這件事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估計會被氣的半死吧。
就在卿雲歌的目光漫無目的地在玄靈塔周圍遊離起來,忽然,耳邊傳來了一道嘲諷的聲音:“喲,這不是雲歌師妹嗎?雲歌師妹恐怕還不知道吧,現在的你,可是聞名整個學院了。”
那道聲音裡的嘲諷意味很濃,而且尖銳無比,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衆人這纔看到了站在角落裡的紅裙少女,在看到那張素面朝天的臉時,都不由地有些失聲。
紅裙少女的妝容很是簡單,眉目細膩如畫,脣若櫻花,墨發也只是用一根玉簪輕綰,露出了白皙的脖頸,她身上沒有任何其他多餘的點綴,卻讓人都不由爲之所攝。
僅僅只是一眼,就永遠的印在了腦海裡。
聽到這句話,卿雲歌的目光微微一頓,順着聲音的來源望去,發現說這句話的不是別人,就是當初和姬翎一起來朱雀殿找事的琴蕊。
“原來是琴師姐。”她彎脣一笑,眉眼微挑,“怎麼,琴師姐還想來找我要保護費?或者是來……找死?!”
聲音原本是輕輕柔柔的,但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卻倏地沉了下來,帶着冰冰涼涼的殺機,彷彿一把利刃,即將出鞘。
“你……你竟敢這樣和我說話?!”琴蕊見到紅裙少女,心情本來就不好,於是纔有了那一句的嘲諷,結果她沒有料到,她竟然這麼就被撂了面子,而且是在這麼多人面前,這簡直就是對她最大的侮辱。
“不這樣和你說話,那該怎麼說?”聽到這句話,卿雲歌似乎有些疑惑,她歪着頭看了一眼因爲過度氣憤,那張妖豔的臉都扭曲起來的高挑女子,輕輕地說道,“我初來四靈學院,很多事情還不懂,不如琴師姐教教我,我應該怎麼和你說話?”
以她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怕這個琴蕊,但既然有人想玩玩,那麼她就奉陪到底。
“教你?”琴蕊冷笑一聲,“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是該好好地被管教一番。”
上一次是她大意,沒有使出全力,才讓這個賤丫頭得了便宜,這一次她可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放了她。
下一秒,便見女子身形一動,速度飛快,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時候,朝着紅裙少女襲去。
看到琴蕊迫不及待的對她動手,卿雲歌勾了勾脣,神色好整以暇,她甚至連動都沒有動,就站在那裡,神態自若地看着迎面而來的攻擊。
“這個卿雲歌居然敢直接和琴仙子動手?”有人驚訝,“琴仙子可是前幾天剛突破到魂階四段,這一屆最強的新生我聽說才魂階三段巔峰,不要命了吧?”
“哼,新生就是新生,仗着自己是天才,一進來就這麼囂張。”又一人冷哼一聲,“被管教管教也好,要不然,就反了天了。”
對於昨天那件事,很多老生還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們都抱着幸災樂禍的態度,觀看琴蕊教訓紅裙少女。
而僅有的幾個知道的老生和這一屆的新生,卻是用憐憫地目光看着琴蕊。
人家連白虎殿殿主都不怕,你一個區區的魂階四段,會被人家放在眼裡?不自量力。
琴蕊見到卿雲歌不躲不避,反而站在那裡朝她微笑,而在那個絕美的笑容之中,她感受到自己被嘲諷了,頓時更加氣了,然後接下來的攻擊就用了十二分的力氣,狠狠地朝着紅裙少女襲去。
然而下一秒,那枚又琴蕊畢生修爲和全部玄力凝聚的玄氣彈在距紅裙少女幾寸的時候,就像是被什麼擋住了一樣,忽然停了下來,然後就那樣靜止在空中了。
正對着這枚玄氣彈的學員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在兩旁的學員卻彷彿見鬼了一樣,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氣,因爲他們看到,讓玄氣彈停下來的並不是什麼防護性玄訣,而是一隻手,一隻素白無暇、如玉微涼的手。
“琴師姐,你這個攻擊,似乎……有些弱啊。”卿雲歌看着同樣震驚的琴蕊,見她的神色有些難以置信,微微地笑了,“如果不信,那麼你自己試試,它到底弱不弱?”
就在這一句話剛剛落地的時候,原本靜止的玄氣彈忽然又開始懂動了,只不過這一次動,卻是換了一個方向,而襲擊的人,也換了一個人,並且速度,也比先前更快了,快到根本無法躲避,就直接被擊中了。
緊接着,便聽一聲慘叫響徹了整個雲霄,連樹葉都被這淒厲的叫聲驚掉了幾片綠葉。
“嘶——”
不知道是誰倒吸了一口氣,衆人這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然後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紅裙少女身上,想看着怪物一樣的看着她。
能輕輕鬆鬆接下琴蕊這一招,這個少女的實力,恐怕要比琴蕊高了不少。
新生之中居然還有如此實力的人,若是讓她就此發展下去,未來的前途簡直不可想象!
琴蕊只感覺自己的內臟都被絞成了一團,痛得她無法言語,此刻,她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躺在地上,忍受着那非人的疼痛。
沒有人上去管琴蕊,因爲在其他人看來,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落到這個地步,也算是咎由自取。
而這時,就在學員們都沉默的時候,忽然,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從高處傳了下來,那聲音道:“每次玄靈塔開啓,你們來的都很早啊,老頭子我,看到你們這些年輕人,也感覺自己年輕了不少。”
聲音一落,玄靈塔的塔門前便出現了一個人,那是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他有着長長的白色鬍子和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面容慈祥,眉目和藹。
看到這個老人出現後,所有學員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這一下,更沒有人去管躺在地上的琴蕊了。
“首先,向新生們自我介紹一下。”老人摸着鬍子,笑呵呵地看着站在底下的學員,“我是玄靈,你們可以叫我玄靈爺爺。”
他就是玄靈?
聽到這句話,卿雲歌挑了挑眉,還真的跟她想象中的玄靈有些像,一副老頑童的模樣,不過……她怎麼感覺這個玄靈似乎有些奇怪?
“玄靈塔三年開啓一次,這一次和以前一樣,也是持續三個月。”玄靈的目光在一處頓了頓,然後接着說道,“所以小傢伙們,你們可要把握好這個時間。”
在這一刻,卿雲歌忽然覺得有人在窺視自己,她警惕地四處望了望,發現所有人的視線都在玄靈的身上,這才收回了目光,然後低頭沉思着。
不對勁,這個玄靈很不對勁,可是她又感覺不到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下面,一個一個排隊。”玄靈道,“將玄力注入到這個玉牌裡,上面顯示幾層,你們就可以去幾層。”
這一句話一出,下面的學員都興奮起來,立馬排成了一條長隊,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進入玄靈塔了。
在得到玄靈的示意之後,第一個學員先上前一步,將玄力注入到了玉牌內,然後很快,玉牌上面顯示了一個大字——壹。
看到這個字的時候,那個學員頓時沮喪無比,但也只能接受了這個事實,腳步一邁,就從大門裡進去了。
玄靈塔共有九層,層數越高,修煉的效果越好,而要想進入到更高層之中,都是依據根骨和天賦來評定的。
定了是哪一層,那麼就不可以再去別的層了,就算你想進去,也會因爲結界而被攔在門外。
卿雲歌站在了比較靠後的位置,但她的視力極好,所以前面的人測試的時候,她都能看情楚玉牌上的字
不知道是不是有很多玄靈榜上的高手還沒來的緣故,前面的這些人沒有一個能進入五層之上的。
而輪到她的時候,站在門前的老人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後和煦道:“你就是這一屆的考覈第一吧?不用測試了,直接去第九層,但只有這一次機會,日後也得像其他人一樣,接受測試。”
“雲歌明白。”卿雲歌點了點頭,並沒有去糾結玄靈是怎麼知道她就是這屆的考覈第一,而是直接朝着塔門的方向走去。
踏進去的時候,她還在想,能得到高層資格的人,是不是還得從一樓開始爬樓梯?
結果,等進去後,卿雲歌這才發現她想錯了,原來這個門就是一個傳送陣,直接將她傳送到第九層來了。
看來,這個傳送陣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靈陣大師製造出來的,否則,不會因人而異,將每個人傳送到不同的地方。
就在卿雲歌準備看看這玄靈塔的第九層有什麼秘密的時候,忽然,她的腳下傳來一個有些疑惑的聲音:“咦?這一屆的考覈第一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