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兒姑娘不如隨本宮回宮如何?不會虧待你的。”
“裳兒謝過公主的好意,只是裳兒過慣了這般閒雲野鶴的生活,爲公主治療,也全是看着和將軍相識的份上,要裳兒進宮,實屬爲難。”
“裳兒姑娘既然不願,那本宮也不強求了。”
龍清黯淡了臉色,裳兒姑娘果然和史秦雲是相識的。而且關係匪淺,說是玄皇的舊識,但是裳兒姑娘口中說出的話,卻是顧及了史秦雲的臉面。龍清實在不知此刻心中是何滋味。
“既然如此,史將軍就護送公主回宮吧,本王就送裳兒姑娘回去。”
史秦雲讓出一條道,讓龍清過去,龍清雖然心下彆扭,也沒有因爲玄洛的主張而有何異議。
“裳兒,要是不趕的話,可否賞臉一起吃個飯。”
待史秦雲和龍清走後,玄洛便開口邀請。
“皇上的好意民女心領了,只是民女思家心切,望皇上不要強人所難的好。”
泠裳的話說的不卑不亢,卻讓玄洛愛慘了她此刻臉上的驕傲。玄洛呆看了泠裳一會兒,隨後便輕輕地點點頭。
“裳兒要是不願的話,那本王就送你回去吧。”
泠裳挑眉,她本以爲玄洛會勉強她留下的。泠裳不由得覺得玄洛變了,似乎不再那麼任性,和爲所欲爲了。
“回家的路民女還是識的,就不勞煩皇上了。”
“裳兒,你就這麼抗拒我嗎?”
“民女告退了。”
“既然不願意本王在你身邊,那本王就差侍衛護送你回去。”
泠裳沒忍心再次拒絕。在關門的剎那,玄洛受傷的表情,像是火殼的火一般,席捲了泠裳的整顆心。泠裳還記得,那樣的表情,玄洛曾經露出過一次。那就是在玄洛和她講起自己父皇母后的時候,講起自己最爲摯愛的人的時候,玄洛露出過那樣毫無防備,軟弱的帶着受傷的表情,那樣的表情讓人於心不忍。泠裳有點後悔,也許自己不應該那麼排斥他的,至少到目前爲止,玄洛還沒有做出任何傷害她或者妨礙她的事情。
泠裳微皺的眉頭,帶着難過的表情,玄洛沒有看到,但是尤辛卻沒有錯過。他現在恨不得衝進房內,將那個皇帝大卸八塊。
尤辛對史秦雲的突然冷淡,史秦雲注意到了,但是此刻的他,更多的心思卻更多的放在了龍清身上。而泠裳,卻一直以爲尤辛還在生那時候的氣。只是他們誰都不知道,時間過的越久,尤辛積在心裡的怨恨就越大,尤辛私下看着這兩人做的所有事情,但是這兩人見他卻半個字都沒有吐露,他一直在等,等來的卻是自己的心灰意冷。
這晚,尤辛主動跟自己的父親和九姑提及了報仇之事。以前,他總會盡量的避免,特別是認識了史秦雲之後,但是現在,他卻變的比任何人都更加的迫不及待。
“辛兒,我們現在恐怕還沒有那樣的實力,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啊。”
尤里雖然想着報仇,但是也還是理智的。只是他不知道是什麼讓他的兒子突然變得如此的心急如焚。
“父親請放心,將軍現在對孩兒有一定的信任度,我們當然不能硬拼,或許,我可以滲透到朝廷內部,至少是兵部。”
“要真能如此當然是最好不過。”
“孩兒一定不會辜負父親的希望。”
“辛兒,萬事都要小心吶。”
“孩兒明白。”
這幾日,這些事情,還有這些尤辛曾經信賴的人,都一個個的背叛了他,尤辛似乎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此刻的他,因爲愛情的背叛,和友情的背離,讓他心中的魔鬼越長越大。
“尤兄,早安,這幾天你都在忙什麼呢。”
好久不見的尤辛的笑顏,讓史秦雲產生了一絲錯覺。尤辛背對着陽光,燦爛的陽光,讓他的笑容變的更美,也更加的虛幻。
“最近經常在清兒的身邊。我們在找治療清兒的方法。”
“哦?那找到了嗎?”
“恩,有點眉目了。”
“那就好啊。”
史秦雲和尤辛一同站在城樓之上,之下,是萬千的將士,和捲起的塵沙。
“我還是下去吧。”
“怎麼了?”
史秦雲感到奇怪,他對尤辛根本就沒什麼尊卑之分,也沒把對方當成自己的屬下,和他站在同樣的高度,審視千兵萬馬也已是常態,之前還有人產生異議,但是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也已經沒什麼人敢說三道四了。
“那怎麼行,你可是將軍,而我只是小小的士卒。小的先告退了。”
“尤辛!”
不知道爲什麼,史秦雲有點看不透如今的尤辛了,他覺得這個人變了,又或者說,他其實從來就沒有看清楚過這個人。
“將軍還有何吩咐。”
“你……”
“將軍不說,小的就告退了。”
“站住!”
尤辛果然聽話的站住了,只是他那不卑不亢的神情讓史秦雲有點害怕。
“你……你到底怎麼了,我們不都一直都這樣嗎?”
“將軍,你是將軍。你把我當兄弟,是我的福分,你不想和我有君臣之禮,我可以理解,但是其他的人未必理解。你知道大家背地裡都怎麼說我嗎?他們說我巴結你討好你,但是卻又說你其實只是耍着我玩兒。”
“我沒有。”
“他們說,你雖然看起來沒把我當做下人,當做屬下,但是你卻不給我絲毫的權利。其實,說不定,你是想要打壓一個有可能能力比你更強的人。”
“胡說什麼!”
“這幾日,你不在,你自然不知道實情,你叫我指揮他們,他們要我拿出將軍令牌,或者拿出官職。但是我什麼都拿不出,哈哈,諷刺吧!”
“尤辛……”
尤心的這番話目的很明顯。
史秦雲疑惑了,他曾經想給尤辛個什麼職位,對方拒絕的乾脆利落,所以,史秦雲之後也不再提及了,但是現在他卻逼着他給對方官職。這要是以前,史秦雲自是高興,但是自從知道了尤辛不簡單的功夫和迷一樣的身份,史秦雲開始迷惘了。
“將軍瞧見那最後一排的空位了嗎?啊,太遠了,你瞧不到,那是屬於我的位置,入籍短,又沒有頭銜,那纔是我的位置,我應該是他們同食同住的,而不是每天傍晚陪着將軍飲酒作樂,我覺得,我就想是那勾欄院裡的小官了。”
“胡說什麼呢你!”
尤辛始終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但是史秦雲早就臉紅脖子粗了。
尤辛轉身欲走,但是卻被史秦雲拉住了。史秦雲拖着尤辛再次站在城樓之上,對着萬千將士大聲喊道:“從即日起,尤辛就乃我昭雲校尉!從今以後,他的命令就是軍令,就是我的命令!”
史秦雲不知道自己的決策是否正確,他轉頭看向尤辛,對方卻是皺着眉看着樓下的萬千將士。
封一個校尉非同小可,不是一個將軍可以定奪的,但是在那一刻,爲了不讓尤辛失望難過,史秦雲做了大膽的決定。但是當這個決定下去之後,他有無限的心慌。
當天傍晚,史秦雲便穿好官服去了皇宮求見了皇上龍乾。
“末將拜見皇上。”
“這個時間來,愛將有何事啓奏?”
史秦雲的到來確實讓龍乾吃驚。此時的龍乾正和玄洛對弈,而且龍清也在一旁。
“末將……末將罪該萬死,末將逾越了,今日……今日末將私自封了一個校尉。”
“哦?”
龍乾舉着象棋的手僵在空中,史秦雲他是信得過的,但是卻從來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大事小事都會即使向他這個做皇上的彙報,也從不濫用職權。龍乾好奇,到底是怎麼樣的人讓史秦雲失了分寸。
而玄洛在聽到史秦雲的話之後,臉上露出一個轉瞬即逝的笑容。
就這麼等不及了啊。玄洛得意的想着。
“愛將看上的人才朕自然是信任的,就像朕信任你一樣,只是朕很好奇,平時鎮定的你,去哪裡了?”
“末將罪該萬死。”
“行了,朕沒有怪你的意思,明日把人帶來給朕瞧瞧,朕擬定聖旨。”
“謝皇上。”
“起來吧。”
龍乾和玄洛都沒有再下棋的心思,一個是太意外了,一個是太興奮了。龍乾把史秦雲留在宮中用膳。
“明日,清兒又要出宮吧。”
“恩。”
龍清乖巧的點點頭。
龍乾嘆了口氣,他也好想出宮去瞧瞧,更想看看那個給清兒治病的,讓玄洛神魂顛倒的,讓史秦雲與其產生默契的是何許人也。
用完膳之後,龍乾就回去了自己的寢宮,玄洛和史秦雲兩人一同坐在出宮的馬車上。
“玄皇,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你有何想法?”
“你是指尤辛的事情?”
史秦雲點點頭。
“總之,你儘量滿足此人的願望。但是卻不可信任。”
“這是何故?”
“以後你自然就會知道。”
“別賣關子了好不好!”史秦雲的聲音有點氣急敗壞。
“本王沒什麼可以跟你說的,但是本王可以提醒你,這個人留不得!”
“哼!”史秦雲突然冷笑起來,“玄皇當然覺得留不得,此人可是你現在最大的情敵!”
“你!”
史秦雲卻別過臉,望着車簾。
“你的話本王不可否認,裳兒我是勢在必得,我今日說的話,是肺腑之言。也許將軍現在不信,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說這話的理由。”
玄洛的話每次都點到爲止,就像一根馬尾巴草似的在史秦雲的身上撓啊撓,弄的他欲罷不能煩躁不堪。
次日,泠裳算好時間,準時的出現在了那個酒樓。
玄洛,龍清,史秦雲三人都已經等候在此了。
“抱歉,來晚了。”
隨着相見的次數越來越多,多餘的禮數,大家也不再在乎了。其實原本大家也未曾在意。
泠裳給龍清號脈之後,便把火殼放在裝着清水的瓦罐裡。只是這次不同的是,瓦罐下面還生了火,直到火殼被煮熟,煮死爲止。因爲火殼本身的熱量,想要煮死它可不容易,所以光是熬煮這件事情就花了整整三個小時。
泠裳把火殼扔進瓦罐之後,就準備和玄洛離開,但是卻被龍清叫住了。
“裳兒姑娘陪本宮坐坐如何?”
泠裳本想給她和史秦雲兩個獨自相處的機會,但是對方都開口了,泠裳也不好拒絕。泠裳沒走,玄洛自然也沒有離開。
“裳兒姑娘,你是昭雲國的人嗎?”
泠裳謹慎的點點頭。
“家裡幾口人?”
“只有母親。”
龍清頓了會兒,是想到了對方的父親可能已經去世了。
“裳兒姑娘是如何學會這些的?”
龍清沒有明說,但是大家心照不宣,知道她說的是用毒之事。
“民女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還是說說公主吧。”
龍清笑笑,隨後悠悠的開口:“裳兒姑娘頭髮的髮簪真漂亮。”
泠裳下意識的去觸碰了下頭上那個青色的髮簪,那是尤辛送給她的。爲了不讓尤辛生氣,她才戴上的,但是直到現在,尤辛都還沒有真正的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