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髮紅衣,飄飄逸逸,爽朗清舉,黑色的眼眸竄動着喜悅的神色。高大凜然的男子身邊,一個纖弱柔美,華貴雍容,媚於世人的女子,正和男子一同纖纖細步的朝府中走來。
兩旁的人都被這一幕驚豔的咋舌,坐在高堂之上的玄陽,心下卻複雜萬分。
兩人在玄洛的面前停下,此時,公公那尖細的聲音也不高不低的響起。
看着眼前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霧裡看花的美豔,無一不在觸動着玄洛的心絃。
此刻,世間彷彿只剩下了彼此,來自女子身上那淡淡的馨香,沁人心脾,惑人心智。
玄洛就這麼呆呆的,甚至是肆無忌憚的看着眼前那個即將成爲別人的妻子的人。
“一拜天地!”
公公的聲音讓玄洛再次回過神來,看着兩人朝外拜天,玄洛額前冒出細密的汗珠。
“二拜高堂!”
因爲先皇已經離世,玄陽的母妃又一直幽禁在冷宮,所以就由皇上和太傅坐在這高堂之位。
“三拜,夫妻對拜!”
兩人一直翹起的嘴角讓玄洛很是不悅,與此同時也伴隨着慌亂。
“送入洞房!”
隨着公公的聲音,以及衆人的簇擁,泠裳被送進新房。
玄陽留在現場招待各位賓客,酒宴是開了一桌又是一桌。本以爲玄洛和緋嫣會早早地回去皇宮的,誰知道,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了,依然沒看見兩人有起心回宮的想法。
玄洛雖然留在王府,但是卻一直悶悶不樂,和大臣稍微打打招呼就坐在席位上不動了,只是他不時看向門口的舉動,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等什麼人。
“皇上,你要去哪裡。”
“綠萍好好照看皇后,朕去去就來。”
玄洛沒有直接回答緋嫣的問題,直接起身離席。
他此刻想見泠裳的想法越加濃烈,從看到那紅色的倩影開始,所以他纔會止不住心底的想法,直接往新房的方向走去。
門窗上貼上了大大的喜字,大的紅的讓人感到扎眼,門前紅色的燈籠和紅色綢緞織成的紅花,像是千斤重的石頭壓在玄洛的心上。
此刻她已成親。
玄洛的不捨,化成眼底的萬般柔情。就那麼愣愣的看着房門,知道那個人此刻就在那門的裡邊,但是腳底卻像是被灌了鉛,移不動一絲一毫。
她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喜悅?興奮?抑或是緊張難耐?玄洛無法揣摩出泠裳的心情,只知道隨着天色漸暗,自己也開始不安到心如死灰。
再次望向已經變成墨色的天空,帶着焦急和一絲絕望離開那扇門窗。
“皇上,我們該回宮了吧。”
玄洛的身影纔剛出現,緋嫣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再等等。”
“天都黑了呢。”
“再等等,也許就快了。”
玄洛再次憂心忡忡的看向門口,那扇紅色的大門依然緊閉。
當玄洛等的很不耐煩的時候,各位大人準備回府的時候,那扇門終於開了。
衆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好的喜宴,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闖進無數的御林軍,每個人都手持槍械長矛,這陣勢很顯然不是來喝喜酒的。
“皇上吉祥。”
“王世傑!你好大的膽子,今日可是王爺的大喜之日,你來晚了也就算了,爲何還帶這麼多兵,這麼多武器。難道是想謀反嗎?”
“皇上,屬下教導無方。”說話的是大將軍張啓生。
“王世傑,你這是幹什麼,本將軍可不曾記得要你做過這般事情。”
看着這樣的情況,大家都摸不着頭腦,大將軍張啓生可是陽明王一派的人啊,今日將軍的屬下帶兵前來,莫非是打算提前斬龍了?但是之前卻沒有收到任何的情報,更重要的是,就連丞相都是一臉的茫然。
“今天本是王爺大喜的日子,屬下本不該前來,但是,若不是聽聞有人有謀反,屬下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哦?王世傑,你不過一個小小的統領,將軍都沒什麼舉動,你倒是先知道了?你可別說,將軍也是這謀反中的一員。”
“正是!”
“王世傑,你!”
張啓生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花白的鬍子一抖一抖的,王世傑在他的手下,算是個傑出的人才,所以才一路提他上位,而謀反之事,雖沒對此人說過,但是張啓生卻在心裡盤算着,有這個人在,謀反之事會更加的順利。只是沒想到,他卻對玄洛在剷除異己上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皇上,臣若不是有確鑿的證據也不敢輕易前來。”
“帶人上來!”
王世傑話音剛落,幾個穿着華貴的人就出現在了大家面前。
“皇上,這五個人,分別是京城內瞻金閣,聽雨閣,華來居,春花院的老闆以及妓院頭牌。這幾個地方,分別佔據了京城金行,飯店,酒樓,妓院最重要的地位。
而他們真正的老闆卻並非這幾個人,而是當今的陽明王爺,並且據幾位人的說辭,陽明王爺,曾多次利用這些地方招待朝廷大臣,甚至還有別國的皇子使臣。並且還許諾過大將軍之子,也就是如今的副將張文勝,若是能王爺上位起到推波助瀾的最用的話,便將春花院的頭牌賞給蘇副將作妾。皇上,國家有規定,凡是在國家佔重要地位的商業事務,大臣皇子佔有量不能超過皇權,而如今整個京城重要的行當裡頭,王爺幾乎佔了全部。不僅如此,王爺曾多次招待朝廷重臣,拉攏之心顯而易見。如今證人證物都在此,這不是謀反又是什麼,皇上!”
王世傑鏗鏘有力的說辭,重重的敲擊着在場人的心。
陽明王一派,本以爲如今消滅玄洛的力量已經基本足夠,但是看到眼前此刻的陣仗,士兵將士都偏倒在玄洛一邊,即使想反抗也不能。
“皇上饒命啊!”
幾個膽小怕事的官員見勢已經大大的偏離,趕緊下跪求饒。
“朕的王朝還真是動盪啊,前段日子,朕的三皇兄企圖謀反,如今又是五皇兄,哈哈,到底是朕這皇上做的不夠好,還是皇兄野心太大?”
玄洛看着玄陽,沒有哀傷只有嘲弄。
至始至終,玄陽一直沒有開口說半句話,知道大勢已去,玄陽也瞬時垮下了所有氣勢,只是心裡此刻最爲掛念的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還守在新房裡的那個人兒。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玄陽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的溫度,直直的看向玄洛。
玄洛沒有說話,一個迷人的笑容解答了所有的一切,隨着一聲帶走,白天還熱鬧非凡的王府,如今已經敗落成殤。
泠裳一直在新房裡等着玄陽的回來,但是等來的卻是一隊的官兵。
被士兵帶到地牢的時候,泠裳便知曉了一切,她總算知道玄洛爲什麼會答應玄陽和她的親事了,也總算知道了玄洛爲何會有不需要她的自信了。
一同被關進來的還有九姑。
九姑心下懊悔萬分,她當初真不該寵着泠裳,按着泠裳的意思來的。如今落到此番田地,別說復國了,就連保命都難。
泠裳被關入地牢幾天,都未見被傳召審問,更沒人探望。
她心急如焚,而更多的着急是爲了玄陽,發生這樣的事情,肯定是玄陽謀反的事情敗露了,如今他怎麼樣了?泠裳擔心的眉頭就沒舒展過。
三日之後,丞相袁城,將軍張啓生,謀反之罪確立,全家抄斬。
頓時民間轟動,這兩個人,在朝廷中擁有很大一部分的勢力,並且如今當朝的都有很多這兩家的人,斬了這兩家,幾乎就斬掉了朝廷大臣的三分之一啊,而且之中還包括了皇上後宮的兩位嬪妃。
斬掉這兩人之後,玄洛立馬派上新人擔任要職,如今的朝廷,再也沒有人敢對玄洛的決定說三道四了。
而被人所關注的陽明王爺和王妃卻遲遲不見責罰下來。
大家都在猜測新晉的王妃是太傅之女,那麼王爺謀反之事,會不會也和太傅有關係,一時間朝廷之上人心惶惶。
如今的玄洛算的上是萬人之上了,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好忌憚的了。
但是關押在天牢的那兩人,玄洛卻一直沒有拿定決心。
這日,玄洛審批完摺子之後,再次踏入熟悉的地牢。
“皇兄。”
“皇上別來無恙啊。”
玄陽雖然身上略顯髒亂,但是那與生俱來的氣度卻讓此時的他更加的讓人敬畏。
“皇兄這地牢的滋味如何?”
“皇上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玄陽冷笑着。
“皇兄真是好氣魄,居然對當今的皇上如此的出言不遜。”
“是啊,所以皇上還是早點斬了本王比較好,這樣才睡的安心。”
“皇兄,你高估自己了。”
“哦?皇上若不是睡不安心,爲何這半夜時分來地牢擾本王清夢呢?”
“只是想來兄弟一場,朕也並非真的忍心將皇兄置於死地啊。”
“哈哈,別說笑了,本王看你是在想辦法折磨本王吧。”
“這算是皇兄的遺願嗎?那朕這做弟弟的不滿足你就說不過去了。”
玄洛起身離去,不一會兒,獄卒就將玄陽拉出地牢,進行鞭撻之刑。
從此之後,夜夜鞭聲不絕於耳,只是從未聽聞一聲慘叫。
藉由着太傅逐漸年老之故,玄洛特地大發慈悲的打發太傅歸世。雖然說的好聽,但是大家還是不由的想,這事肯定是和太傅的義女泠裳有關,畢竟泠裳算的上是個名義上的陽明王妃了。
大家在心裡哀婉,太傅一生爲國效力,好不容易收養一個女兒,卻出了這番事情,真是天不憐人。
待朝廷裡被革職,斬殺的官員之位全部替補上之後,玄洛便開始勤快的往宮外跑。只是這事只有皇上的貼身影衛知道。
“六弟最近來的可真是勤快啊。”
“怎麼,六弟來陪哥哥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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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當然好了。”
說着白衣男子便斟滿酒遞給一個銀裝男子。
“哥哥這日子過的好不愜意啊。”
“託六弟的福,哥哥還是覺得這樣的日子才最適合我,舞文弄墨,文人騷客,這纔是我的生活。”
“這麼多年生活在牆內真是苦了你了。”
“哈哈,說實話,剛出來之時,我都還不太習慣呢。”
“呵呵。”
說話間,門已經被推開。
“見過皇上,見過晉安王爺。”
“說什麼呢,都出宮了,還這麼拘禮做甚,何況晉安王爺早就被皇上的毒酒給賜死了,如今,只有安然公子,沒有晉安王爺。”
“屬下知道了。”
“那就別屬下了,來,哥幾個今兒就拋棄一切身份喝個痛快。”
玄宇晨搖曳着身姿,居然顯出少有的風情來。把王世傑拉到桌前坐下。
“這……”
“哥哥這麼說,將軍就別拘禮了。”
玄洛在旁邊安慰着還略顯不安的王世傑,殺掉張啓生之後,王世傑順理成章的便成了大將軍。
王世傑是知道將軍和陽明王爺是一邊的,也知道將軍待自己不薄,但是將軍卻利用一己之私,將一個毫無能力的張文勝安排做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