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泠裳被喚進洛華殿的時候,在宮裡也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大家都已經做好準備迎接後宮裡的新娘娘。
“皇上。”
“和王爺相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吧。可否打探出什麼?”玄洛吹着杯裡的熱茶,漫不經心的問道。
“沒有。”
“啪。”
茶杯落地的聲音,驚的站在門外的公公不禁打了個冷戰。
“奴婢會盡快的。”
“儘快?朕看你是想盡快嫁入王府做王妃吧。”
“奴婢從沒這樣想過。”
“你沒這樣想過,可不確保皇兄他沒這麼想過。”
面對有點無理取鬧的玄洛,泠裳選擇了沉默。
“皇兄愛上你了吧。”
玄洛的話讓泠裳想起了那個狩獵的午後,玄陽俊逸的身姿,溼熱的話語,寬厚的溫度,以及那亂了的心跳。
看着久不做聲的泠裳,玄洛從皇椅上下來,帶着怒火走向泠裳,並且重重的捏起泠裳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對着自己。
“你愛上他了?”
看着玄洛眼裡的一閃即使的哀傷,泠裳不得不懷疑那只是錯覺。
“沒……沒有。”
泠裳第一次說話這麼沒有底氣。
“真的?”
“真的。”
玄洛的臉上突然展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泠裳就被玄洛重重的拉近懷裡,隨即而來的是來自脣的溫熱。
想要推開,卻被抱的更緊,喉嚨裡也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
就在泠裳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玄洛放開了她的脣,卻依然緊緊地抱着懷裡柔軟的人兒。
放開紅脣,泠裳立即破口大罵:“你在幹什麼!”
但是玄洛卻彷彿沒聽見般,光滑的指尖溫柔的輕撫在紅色的脣瓣上,眼神裡有難以掩飾的迷戀。
“他……有碰過這裡嗎?”
看似輕巧溫柔的一句問話,卻讓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懾力。
泠裳實事求是的搖搖頭。
玄洛滿意的鬆開柔軟的細腰,因爲再抱下去,他可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記住自己的任務,也記住,只有朕,只有朕才能幫你!”
“是!”
泠裳難得帶着一絲害怕咽咽口水,回答道。
玄洛今日的作爲讓泠裳覺得憤怒和蒙羞。但是她也恨自己,對玄陽的心情,已經開始動搖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帥氣的臉龐,總是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
每天都會相見,卻依然每天想念。
泠裳不想懂得這是什麼,卻更害怕懂得。
泠裳失魂落魄的回到華寧宮,看到的是同樣失魂落魄的緋嫣。
“裳兒,皇上和你說什麼了?”
泠裳不說話,只是搖搖頭,卻讓緋嫣更加的心急。
“皇上是不是喜歡你,是不是想封你爲妃?”
“不是的。”
泠裳的話讓緋嫣稍稍安下心來。
“那是爲了什麼?”
“娘娘請恕奴婢無法告知。”
緋嫣的眼裡開始出現了絕望的神色。她想起了泠裳的美麗,想起了皇上初見泠裳時的目不轉睛。想起了狩獵之時,皇上對自己的冷言呵斥。
一下子,她想起了太多,而當這麼多湊在一起,只會讓緋嫣更加的絕望。
“裳兒姑娘,今日無事,本宮想早點休息,你就提前回去吧。”
緋嫣是因何事如此,泠裳不用想也知道,緋嫣的傷痛和感受她體會不到,只有聽命的離開。
因爲提前從皇宮出來,自然也沒有看見玄陽等着自己的馬車,泠裳突然感到心慌和失落。
而泠裳這幾日的表現,九姑什麼都沒說但卻都看在眼底。
對着抱回來的白兔愛不釋手,更重要的是,總是無緣無故的笑。那樣的笑容她在泠裳的母親臉上看到過。
“裳兒。”
“九姑。”
“和陽明王爺相處的怎麼樣了?”
“還好,他對我也沒有懷疑。”
“那打探出什麼消息沒有。”
泠裳搖搖頭,繼續喂白兔吃菜葉。
“裳兒,你覺得陽明王爺怎麼樣?”
“有風度,有氣魄,也有才學。”
“所以你愛上他了?”
“什麼?”
泠裳驚恐的轉頭看着九姑,今日已經有兩個人問過她這個問題了,到底是周圍人的錯覺,還是她自己在逃避,想必也只有泠裳自己知道。
“裳兒,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我希望你不要忘記了。”
“裳兒沒有忘。”
“那就好。”
九姑沒有再多言,她相信她培養出來的孩子。
只是泠裳那眼裡化不開的哀愁橫掃了一整片的暗紅。
第二日,泠裳早早的來到華寧宮,又被早早的遣回府。
本以爲又是百無聊賴的一日,卻沒想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裳兒。”
“義父。”
“看看誰來了。”
泠裳往李任勤的身後探去,一襲青影從門外走進。
“裳兒拜見王爺。”
“免禮。”
玄陽打量着一日未見的泠裳,居然已經想念的潰不成軍。而九姑,也就着送茶之便,將這個陽明王爺打量了個仔細。
“昨日傍晚一直等不到裳兒,本王一直很擔心,派人去華寧宮詢問才得知裳兒早就回府了,今天本想去華寧宮的,可半路遇上了綠萍那丫頭,說是你已經回府了,於是下朝之後,便順道過來看看。”
“王爺有心了。”
“小女勞王爺如此掛心實在不敢當。”
“先生客氣了,本王和裳兒姑娘相見恨晚,是難得的知己。”
“這是小女的福氣。”
“王爺難得來一次,是否能賞臉留下來吃頓飯?”
李任勤慈祥的笑臉和客套的話語,玄陽自然是求之不得。
用完早膳之後,玄陽突然提議要去看看那隻作爲賠禮的小白兔。
李任勤等人也很識趣的沒有打擾,讓泠裳和玄陽兩人一同留在府中的花園。
“看來養的不錯嘛。”
“當然啊。”
“它腳上的傷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外面已經看不出了,但是要過段時間才能痊癒吧,現在跳起來還是有點吃力的。”
玄陽聽完泠裳的話,就將兔子舉到自己的眼前,細看之下,果真,從外面看來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了。
被射中才是一兩天的事情而已,就算是個人,那樣的傷痕也不會好的那麼快,玄陽吃驚的看着泠裳。
“這傷?”
“怎麼了?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吧。”
“怎麼會這麼快?”
“因爲我有獨門秘方啊。”
泠裳難得露出調皮的神色,玄陽居然就這樣看出了神。
注意到玄陽的神色之後,泠裳臉紅的背過身去。
“啊,本王差點忘記了,裳兒說過自己從小在山中學醫。”
“恩。”
“這樣本王以後受傷了可以來找裳兒嗎?裳兒這醫術簡直比皇宮裡的太醫還要高明啊。”
“王爺過獎了。裳兒的醫術治治小動物還是可以的,但是人的話,至今都還沒有試過呢。”
“沒關係啊,本王做你的試驗品。”
“王爺又說笑了。”
看着在花園裡有說有笑的兩人,九姑眼眸的顏色又暗下幾分。
送走玄陽之後,泠裳前腳回房,九姑後腳就跟上了。
“裳兒,想好什麼時候對付玄陽了嗎?”
泠裳沒用說話,微不可聞的皺了皺眉。
“看樣子,玄陽貌似對你很信任,也很喜歡。”九姑故意拉長後面的詞語,觀察着泠裳表情的變化。
“表面如此,實際則並非如此,要是這麼快就下手的話,恐怕偷雞不成蝕把米。”
“那裳兒覺得什麼時候纔是你覺得正確的時候。”
“這……”
“難不成是玄陽把你娶進府做王妃的時候?”
“九姑!”
泠裳又氣又惱。
“我只不過是說的實在話。”
九姑在泠裳面前坐下,極少的厲聲厲語。
“那九姑覺得裳兒應該什麼時候動手呢?九姑覺得我該怎麼做呢?”
泠裳的問話,讓九姑徹底瞭然玄陽在泠裳心中的位置。泠裳並非一個沒主見的人,之前做什麼事情,九姑什麼都不用說,她都能自己拿主意,並且凡事做的妥妥帖帖。這次倒反而問起他人該怎麼做了。
“毀滅。”
九姑啓脣,就像說今晚吃什麼菜似的。
“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做?而且,九姑就怎麼肯定那個皇上會幫助我們嗎?你就這麼確定他有這個實力和能力嗎?”
“如果他沒有,誰有?”
“或許……”
“或許什麼,或許玄陽有是嗎?”
“事實證明,現在朝廷之上,偏向陽明王爺的人還是偏多的。”
“事實也證明,玄洛纔是當今皇上。而他玄陽,不過是對玄洛卑躬屈膝的臣子罷了。沒了玄洛,他玄陽連個王爺都不是。”
“可若玄洛沒有皇室血統,他也什麼都不是不是嗎?”
“那我問你,爲什麼三個擁有皇室血統的人,卻只有玄洛一人登上高位!”
泠裳無法回答九姑的問題,看着九姑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眼神,泠裳只能無措的低下頭。
“裳兒,你這樣的年紀,和男子產生互相愛慕的情愫並非異常,但是你得記住你身份的不一樣。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完成,切不可敗在這兒女私情之上啊。”
“裳兒明白,只是爲什麼非毀滅不可。”
“這個世界殘酷的並非你表象所看到的,而皇室更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裳兒就不相信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難道我們不可以勸王爺輔佐皇上嗎?”
“如果能的話,還有你的可乘之機嗎?”
泠裳再次語塞。
“裳兒,九姑我看的出你和那王爺之間的情誼,時間很短,但是情卻不淺,你要是不想傷害他的話,你可以用蟲蠱,只是,你要確定他對你真的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嗎?”
泠裳實在不想花任何手段用在玄陽身上,但是蟲蠱總比讓玄陽去死要來的簡單和安心。所以,即使有再多的不捨不應該,泠裳還是找出了更多的理由說服自己去做。
當泠裳再次提前離開皇宮時,玄陽彷彿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泠裳一出宮門就遇到了那個修長身影。
“裳兒。”
“王爺。”
“不介意的話,可否和本王一起回去用膳?現在都午後了,也該餓了。”
“那裳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泠裳本以爲玄陽會帶他去某個酒樓,卻沒想到,下馬車之後,眼前看到的卻是陽明府。
“王爺。”
泠裳的聲音有吃驚也有不安。
“昨日去了先生府做客,今日請裳兒姑娘來吃頓飯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請!”
陽明王府是太傅府的兩倍,因爲沒有擺什麼東西,所以顯得很空曠,但是卻莊重不失大方。
雖然王府比太傅府大的多,但是王府的下人卻還不及太傅府的人多。
“王爺府中就這麼點人嗎?”
“是啊!”
泠裳問完之後,又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麼,與生育來的警惕,也沒有絲毫的鬆懈,不斷秘密的觀察着視線所及的所有範圍。
餐桌上就只有玄陽和泠裳二人。
看着端上來花花綠綠,顏色鮮豔的飯菜,泠裳有點沒反應過來。待這樣的菜擺滿整桌之後,泠裳意識到應該不會再上菜了,只是這上上來的菜竟全是蔬菜素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