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深思,有人困惑有人瞭然,當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浩瀚蒼穹上太陽冉冉升起,第一縷陽光溫暖而刺目的照耀着大地萬物之時,衆人便沐浴在這晨光中接二連三的醒來。
半個時辰後,馬隊行整完畢,衆人開始第二日的啓程。
此後,又接連安穩度過了數日,終於在一個黃昏之中抵達彌國。
而在這期間,元君夢即使每日都安安靜靜的坐在馬車上,那齊香綿更是每日都堅持不懈的前來請她一起用膳,雖然都被她淡然拒絕,但每每元君夢都能感受得到周圍人注視着她的馬車時其中的異樣。
而那紅衣少年,元君夢發現此人對她好像比以往更加不滿傲慢,他們從那夜之後一路上更是無語以對。
這日傍晚,浩浩蕩蕩的虞國車隊由此次百花盛宴的主辦方彌國使臣帶領着駛進驛館,一路舟車勞頓,衆人早已疲勞不堪,腰痠背痛,而那些一同前來的彌國貴族子女則是神色激動,向榮安王爺告辭之後便飛奔離去。
元君夢提着自己的簡單包裹緩緩走進屋子,目光掃了眼雖然不金貴華美但是乾淨簡潔的房間,把屋門鎖上便往牀榻上一躺,這數日以來她爲了避免周圍麻煩和提升內力,一直躲在車廂裡沒有出去,整個人亦是渾身不舒服。
她起身命樓下婢女幫她打一桶溫水,在木桶中沐浴一番後便躺在牀上,此刻身子觸上柔軟的被褥,眼皮忍不住沉了沉,便閉上雙目,美美的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之時,瞧了眼窗外天色已經完全暗沉下來,一模肚皮也有些飢餓,便簡單洗漱了一番來到驛館的飯堂。
此時夜色正濃,一般人都早已用過晚膳,是以飯堂也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吃宵夜的人,當元君夢獨自一人緩緩優雅的踏進飯堂時,周圍的人頓時眼前一亮,目光怔怔地望着她久久不能回神。
這處位於彌國京城內的大驛館,是彌國用來接待他國的客棧,周圍幾人望着元君夢傾世魅惑的臉龐還有高貴雍容的風姿,一時心下都在猜測她是哪國之女。
元君夢一如往常視周遭的目光於無物,但見她一手撐着下巴,一手輕輕敲打着桌面,姿態慵懶而妧媚,悠閒而優雅,一顰一笑都帶着渾天而然的媚意和清冷,像惑亂人世的妖精一般惹人心癢難耐,又像是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月光女神般令人望而止步。
幾個男子不由吞了吞口水,目光雖然驚豔但是規規矩矩的坐在原位上不敢輕舉妄動,雖然這女子很美,美得不可方物,美得似妖似仙,但奈何與此同時女子的氣場又是非常的強勢霸道,這幾個人的氣場與對方相比很快便退敗下來,不是六神無主便是搓灰湮滅,是以幾個男子都在心中猜想此女定是皇族女子,不然怎會令人如此望而生畏,神色又是不怒而威。
此時,小二畢恭畢敬地走上來,眼中滿是驚豔和探究,他知道這驛館裡住的都是他國貴人,然而眼前女子顯然與他平常所見的那些所謂的貴人不是同一個等次,這小二上下打量了眼元君夢,不由在心中感嘆,這纔是真正的貴人!
“姑娘,您要吃點什麼?”小二邊殷勤道邊替她倒着茶水。
“上你們這的招牌菜。”
“哎!好嘞!姑娘請稍等吶!”小二轉身準備跑向廚房,忽然轉頭問,“姑娘,是一個人嗎?”
“是。”元君夢美眸微微眨了眨,淡淡回答。
隨後,她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飢腸轆轆地等候着飯菜上桌。
正當這時,眼前忽然閃過一道火紅的身影,待她定睛一看,卻發現是那林意玹,而他似乎也是剛從房間睡醒出來,眼神帶着幾分朦朧迷茫之色,是以他彷彿不知道這一桌是坐了人的,也不知道那個人正是他非常不屑的元君夢。
此時,周圍的人見這突然出現的紅衣少年坐在元君夢的對面,兩人一個美麗妧媚一個英俊絕色,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坐在一起如畫般絕美,頓時衆人的目光變得若有所思。
而剛剛提起勇氣想要上前認識元君夢的男子見了林意玹之後頓然自刑慚穢,一臉黯淡的垂下腦袋。
元君夢黑白分明的眼瞳清晰的倒影着少年的身影,她神色清清冷冷,除了最初眼中閃過驚豔以後,便像是看待一草一木般睨着這紅衣美少年,見他此刻神色有些迷濛,臉上的尖銳冷酷與桀驁不羈紛紛褪下,那張勾人奪魄的臉蛋愈加柔和迷人,不由眯起眼眸,嘴角揚起高深莫測的笑意。
“林將軍這是許久未與本姑娘說話,想念本姑娘了?”
溫和輕柔的嗓音緩緩傳入耳畔,給人感覺像是沐浴在一片溫柔的春風裡。
然而,聲音的主人偏偏說着如此令人害臊的話語,還偏偏臉上一副坦然淡定之色,彷彿在說今夜的晚膳真好吃,亦讓人產生方纔所聽不過是幻聽的錯覺。
林意玹一聽這熟悉的嗓音輕緩的調調,第一時間不是因她所言而睜大眼眸,而是渾身豎起戒備,這個女子看似溫和無害實則不然,他亦深知表皮越美的東西越是有毒,通常對方會在你鬆懈之時給你狠狠一擊,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而後,他慢慢回想起她方纔不知羞恥的話,再望了望對方的神色,嘴角難得抽了抽,不屑道:“癡人做夢!本將軍怎麼會想你!”
“那,你跑來我面前做什麼?難道你還沒睡醒?”元君夢抿了抿似血紅脣,微微一笑,似是驚詫道。
林意玹自是看出了這女子眼底的戲謔,而他回想了下方纔場面,不由得心中一陣惱火,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走到她面前來,但他也不是容易服輸的人,於是擡了擡精緻如玉的下巴,冷哼一聲道:“本將軍愛如何便如何!想坐你面前便坐你面前,你又能怎樣!”
說罷,他又用力的挺了挺胸膛,臉色變得冷硬起來,似是想給對方一些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