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她買了很多寶寶的衣服,玩具,還問他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子,她總是很困,這些綜合在一起,心裡面那個不確定的答案也瞬間變得清晰。
顧寶兒懷孕了。
她懷孕了!是他們的孩子!驚喜瞬間蔓延在心尖,可是突然間一陣悲痛也浮上心尖,那抹血深深地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裡面。
“孩子……”
他跟着也跑過去。
醫生已經推着顧寶兒進了手術室裡開始搶救,宋氳揚的手裡都是血,他的手插在腰間站在那裡看着手術室的方向,霍子政到的時候宋氳揚轉身過來,一拳頭便砸落在霍子政的俊臉上。
“霍子政,這就是你說的你會保護好顧寶兒,是嗎?”他的拳頭又猛又狠,直接朝着霍子政而去。
“她肚子裡有孩子了,你知道嗎?”
宋氳揚咬牙吼着:“你明明知道沈青池是什麼樣的人,你竟然還讓沈青池傷害她,將她送到監獄裡面去?”
他的手臂垂在身側,任由宋氳揚來詢問自己,是他的錯,是他錯了。他沒有保護好顧寶兒,那天晚上他就錯了,他怎麼會誤會顧寶兒呢。
霍子政此時此刻也十分頹然。
他錯了。
燈光下,他的神情冰冷,那樣冷漠。
宋氳揚的拳頭舉着,想要朝着他而去,最後放下。
而這時候醫生從手術室裡出來,霍子政剛剛還垂頭喪氣,此時醫生剛推開門他立即走過去,一隻手緊緊地抓着醫生的衣服,追問:“怎麼樣了?我妻子怎麼樣了?”
孩子。
孩子還在嗎?
醫生明顯是思索了一下,看了一眼霍子政再看宋氳揚,這纔有些爲難的回答。“這個……我們剛剛在搶救的時候發現孕婦服用過滑胎藥,這對孕婦的胎兒本來就不好,所以她早就有了滑胎現象。所以……”
醫生說到這裡,後面的自然也就不必再言說了,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你說什麼?”霍子政一手提着醫生的衣服領子,憤怒的吼着,一雙眸子赤紅的看着醫生,咬牙切齒的問。
“先生,你冷靜點。”醫生慌忙說着,霍子政的樣子像是要吃人一般,“她失血太多孩子保不住了,我們已經盡力了,先生……”
霍子政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聽着醫生的話他立在那裡呆呆的,腦子裡什麼都不復存在,她知道了寶寶的存在,說要在生日的時候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的,可是驚喜還沒有來……
就徹徹底底的打亂了他的腳步。
孩子就這樣沒有了?他甚至都想不到到底他是什麼樣子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霍子政的手指想要收緊可是卻沒有力氣一般。
“你剛剛是說她吃過墮胎藥……”宋氳揚聽到了醫生的話,詢問。
而霍子政的思維也被宋氳揚給拉過去,墮胎藥?
她也想要有一個孩子,所以墮胎藥絕對不是她吃的,那麼,這藥到底是誰給她吃的?這段時間他們都在霍家,要下手,他們絕對有很多機會。
“墮胎藥?”
“是,我們查到了這個,用的很少,不過這對胎兒來說已經是十分不利,所以孩子送來的時候就已經很危險了。”醫生這才解釋說,想到了手術室裡面顧寶兒醒過來時說的話。他努力的呼吸了一口氣說着。
宋氳揚握緊拳頭。
扭頭看到了霍子政,一手捏着他的衣服領子,他快步往前,霍子政急劇後退,他眸子裡捻着冷厲光芒,咬牙詢問着:“現在你滿意了?霍子政,顧寶兒是因爲你,所以纔會這樣的。”
“她在你們霍家,那些人都朝着她下手。”他咬牙:“現在她害死你的孩子,你現在開心了?”
霍子政立在那裡,可卻如墜冰窖。他鬆開手他便頹然的立在原地,秦牧雲和許善達知道消息趕過來,看到的就是宋氳揚揍霍子政的一幕,他壓根就沒有還手。許善達走過去抓着宋氳揚的手,兩人力量相差無幾,宋氳揚怒道:“鬆開我!”
“就算你現在教訓他也沒有什麼用,事情已經發生了。”許善達道。
宋氳揚鬆開手,怒目盯着霍子政。
他立在那裡冷笑:“霍子政,這是你種的因,你們霍家應該如此!”
霍子政站起來擡手將嘴角處的血液抹掉,口腔裡都是一股腥味,可是他絲毫不覺得疼,他的心裡面疼的麻木,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疼了。他低頭看着手上的血仰頭大笑。
這時候顧寶兒從病房裡被推出來,她閉着眼睛躺在病牀上,整個人蒼白的像是透明的娃娃一般,沒有任何生氣。她幽幽的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陽光好刺眼,可是她絲毫擡不起任何力氣。
“寶兒,你醒了?”
她醒過來就聽到了一陣好聽的聲音,白鷺叫了她,詢問:“要不要喝水?”
顧寶兒的手放在被子裡,她的腹部處依然有些不舒服,不過,那個地方還跟之前一樣,孩子還好好的活着。她點點頭,白鷺給她餵了水才舒服了一些。
“你都嚇死人了,睡了好久……”她將東西放下不敢去提及那件事情,怕顧寶兒會傷心難過。
“沒事了。”她淡淡的說,扭頭問:“我哥哥怎麼樣了?”
“他……”白鷺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醒過來問的就是顧釗川的事情,可是顧釗川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聲音有些支支吾吾的,她掀開被子便準備下去。
白鷺一手摁着她的手,“寶兒,你準備去哪裡?你現在的身體不好,不應該到處亂走的。”
她急忙跟顧寶兒說,她的腳剛剛落地,但是眼前卻是發黑差點暈過去,一手撐着牀才穩住自己,頭暈目眩從來都沒有這樣難受過。她剛剛想走可是腳下一軟便倒在地上。
“寶兒!”白鷺大叫。
這時候霍子政正好進來,聽到了白鷺的叫聲,他急忙邁開步子進來,看到她滾在地上,手上的針頭歪了雪白的手背上青紫一片還漫着血跡。
“寶兒!”他慌忙的叫,不過短短几個小時,但是他整個人也像是蒼老了不少,英俊的臉上有些疲倦。他走過來將顧寶兒抱着重新放在牀上,用被子將她蓋着,坐在牀邊說:“你現在不能夠亂走,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能夠着涼……”
他剛剛去見過醫生。
顧釗川的情況很不好。
顧寶兒的情況同樣也是,孩子沒有了,對她造成的影響也很大。
她那雙原本璀璨的眸子此時此刻裡面卻一點點明亮的光芒也沒有,就這樣呆呆的看着他,他想要碰她,顧寶兒將他的手給躲開,冷笑:“霍子政,你在這裡做什麼?看我們到底多慘嗎?”
她知道如何將語言化成一把把刀子刺進他的胸口,讓他難受讓他痛。
此時,她輕輕地話也能夠輕易的化作利劍。
“哥哥沒有醒過來,你的孩子……也被她害死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偏頭,大笑:“我不疼,真的。他本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霍子政那雙泛着痛楚的眼睛此時頓時瞪大,看着她。蒼白的脣瓣裡淡淡的吐出話來。她冷笑。“他死了,死的挺好的,死在你們自己人的手裡啊,霍子政,我倒是要看看你要如何原諒沈青池呢?”
她大笑。
“寶兒,你別這樣……”
孩子沒有了,他同樣也痛。她疼,他也疼。
那也是他的孩子。
“不要這樣傷害自己,你要是難受可以打我罵我,別這樣爲難自己。”他想要去將她抱在懷中,失去孩子,她不可能不痛的。“我知道你難受,你罵我就好了。”
淡漠的聲音從他喉嚨間溢出。
“罵你?”她淡淡的咬着這個詞句,搖頭,再次擡頭看他的時候,視線裡卻是如此冷冽,比言語更讓人覺得心疼。“爲難自己?我爲什麼要爲難自己啊?”
他無力的坐在那裡。
顧寶兒在折磨她,同時也是在折磨他。
她淡淡的說着:“我不會爲難自己,霍子政。”
“即便是這個孩子現在不死,我也會親手將她給拿掉的——”她的聲音很輕,可是卻是落雪有聲,一下子落入水中,沉沉的墜落下來讓他的整個世界都傾塌了。“因爲——你不配讓我給你生孩子。我絕不會生下仇人的孩子!”
最後那句話,她說的乾淨又利落。
“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難道你還沒有聽明白嗎?”她看到了他眼中的難過和受傷,可是,卻依然不理不睬,想要將那把刀子插的更深,想要將他斬殺一般。“我說我絕對不會生下仇人的孩子,霍子政,我說過了,我會讓你們痛苦一百倍的。沈青池讓我疼一分,我就會讓她疼十分!”
“哦,對了……”她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似的,“到底是誰給我下了藥,你應該去查一查纔對啊,應該會很有意思纔對的。”
那藥不是她吃的。
可是卻有人朝着她的孩子下手。
這個人到底是誰,她不清楚。所以也就只有霍子政自己才能去弄明白了。
“寶兒,這也是你的孩子。”他額角的青筋暴跳着,瘋狂,躁動,像是一頭受傷的猛獸努力壓着自己的憤怒。目光冷冷的盯着顧寶兒看着。
可是這在顧寶兒的眼中卻是可笑又荒誕的,搖頭,“你跟我生氣做什麼?你們霍家的人都不想要將他給留下來……”
“事到如今,你覺得我們兩個還有可能,還會有未來嗎?”她仰頭問他,“我們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她將那些悲痛掩藏着。
越是鎮定,她此時就越痛。
“滾,我不想要看見你……”看到他,她會發瘋的。
“寶兒……”他哀聲叫着,可是她的目光如炬就這樣森然的凝視着他,白鷺則是立即過來勸說:“霍大少,你還是先走吧,讓寶兒好好地休息……”
“好……”他無可奈何,可是隻能夠後退一步。他怕顧寶兒會再次傷害自己,所以不得以纔要後退的。而顧寶兒則是望着他,直到聽到了那沉悶的關門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