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蘇芊墨身上有傷初愈，霍景銳還是很節制的只要了一次。
他去浴室沖澡出來，牀上女孩兒已經累得昏昏欲睡，小臉紅潤，粉脣殘留被狠狠吻過的紅腫。
“乖墨兒，你小睡一會兒，我下樓處理工作。”
他在她額頭親吻一記，替她拉好被子，便就下樓了。
蘇芊墨脣角微動，劃過甜美的淺笑，慢慢沉睡過去。
……
自從那天中槍上手術檯搶救，她腦海中就經常浮現一些過去的畫面，大多都是她曾經失去的記憶碎片。
此時，她陷入沉睡，夢境中場景似乎很陌生，卻又似乎有點眼熟。
她看見一張年少猶帶青澀的霍景銳的臉。
不……
不對。
不是霍景銳。
那個少年身上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不知道多少天沒換過，骯髒到看不清顏色。
但她知道，那衣服上有血跡。
少年窩在一條暗巷的角落，用紙皮箱子圍成圈，躺在裡面，和流浪漢無異。
他臉色蒼白，眼神卻倔強如刀，兇狠的盯着每一個朝他看的路人。
當一個少女向他走去，輕輕放下一塊麪包，他突然伸出髒污的手，倏地抓住少女的細腕！
“啊——”蘇芊墨一聲驚叫，從夢境中猛然醒來，額頭一片虛汗。
她坐起，靠在牀頭，太陽穴怦怦直跳，頭疼欲裂。
她夢見什麼了？
夢裡好像有一個人？
爲什麼又想不起來了？
“怎麼了？”霍景銳剛好上樓房拿東西，見她靠坐在牀頭眉頭緊鎖，神情不太對勁，快步走過去，“你做噩夢了，還是傷口疼了？”
他摸摸她額頭，一手薄汗。
霍景銳不禁皺眉，“怎麼回事？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蘇芊墨輕輕搖頭，“我剛剛做了個夢，但不記得了，有點頭疼。”
“頭疼得厲害嗎？”霍景銳伸指揉揉她眉心，又替她按了按太陽穴，“一個夢而已，不用費力回想。”
“嗯。”
大概是他按得很舒服，她頭疼漸漸消散
，甩開方纔那種奇怪的感覺，說：“我睡多久了？肚子有點餓。”
“我煮碗麪給你吃。”
“嗯嗯，好。”
她下牀，拿牀頭櫃上的黑色牛皮筋，準備紮起頭髮。
霍景銳隨手接過，到身後把她的長髮攏起扎高，捲成丸子狀束緊。
這些天在醫院，他練出一手扎頭髮的好技巧。
蘇芊墨回頭笑看他：“你爲了將來的女兒，真是夠拼的。萬一以後生兒子，你也要逼他留長髮嗎？”
“那你辛苦點，生到女兒爲止。”霍景銳彈了一下她的丸子頭，表示很滿意。
“你想得美！”蘇芊墨輕哼一聲，往外走去，“當我是母豬嗎？”
“不要這麼侮辱豬。”霍景銳從她身前走過，率先下樓去。
蘇芊墨氣哼哼的瞪着他背影，脣角卻流瀉出一絲笑。
……
夜裡，蘇芊墨一直睜着眼，大概是白天睡多了，轉輾反側好久都沒睡着。
導致霍景銳也跟着睡不好。他輕輕撫摸她的背，從背後摟着她，低沉磁性的嗓音如催眠般說：“墨兒乖，睡吧，我陪着你，睡吧……”
蘇芊墨閉上眼睛，聽着他的聲音近在耳畔，心中瀰漫着濃濃的幸福感。
漸漸的，她墜入夢鄉。
夢境再一次纏繞而來。
這次她夢見的是霍景銳。
場景是在一個教堂，她穿着潔白美麗的婚紗，一步步走向新郎。
他身穿剪裁一流的黑色西裝，英挺俊美，目光緊隨着她的身影。
她不禁幸福的笑起來，提起厚重的裙襬，向他奔去。
她跑啊跑，卻怎麼也靠不近他，他的面容一點點變得模糊，越來越遙遠，伸手難及。
她心中一陣絕望，蹲在地上哭。
她要結婚了，可她要嫁的那個人，到底長什麼樣？
爲什麼她突然想不起來了？
……
“墨兒！墨兒，你醒醒！”
霍景銳被她的哭聲吵醒，開了牀頭燈發現她真的流淚了。
“嗚，我……”蘇芊墨迷濛的睜眼，心中難過得不行，不管自己傷口就在胸前，轉身就抱住了他，“銳！
嗚……我愛你！”
霍景銳身軀一滯，眸光驟然發亮，低頭看她帶着淚痕的小臉，親了親：“墨兒，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我知道。”蘇芊墨把臉埋進他胸膛，眼淚都擦在他身上，“你不要叫我再說一遍。”
“不行，你再說一遍，我想聽。”霍景銳寬大的手掌撫摸着她後腦，用掌心一下下順着，哄着，“乖，再說一次。”
“我……”她埋着臉不擡起來，聲音悶悶的不太清晰，“我愛你。”
霍景銳的脣角瞬間揚起，墨黑眸子宛若夜幕亮起星光，光澤閃耀。
“你呢？”她蹭完眼淚，終於慢吞吞的擡起小臉，看着他，“你都沒對我說過。”
“我說過。”
“有嗎？”
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有。”霍景銳說得很肯定。
“那肯定是我昏迷的時候。”蘇芊墨不依，扯着他的手臂，撒嬌，“反正你都說過一次了，那就再說一次讓我聽吧。不要這麼小氣嘛！學學我的大方！”
霍景銳不肯如她的意：“你還睡不睡覺？不睡的話，我們再做一次運動。”
蘇芊墨頓時慫了：“不要，我要睡覺。”
她躺下，拉起被子，閉上眼睛，作乖乖睡覺狀。
霍景銳沒鬧騰她，在旁輕撫她的頭髮：“睡個好覺，寶貝。我就在你身邊，一直都在。”
在他溫暖的撫摸下，她再次慢慢入睡，沒有再做夢。
霍景銳卻翻身下牀，裹了睡袍，到隔壁書房去。
他點了支菸，一邊打電話。
“喂？哪個混球三更半夜擾人清夢？”電話那一端，是個老頭髮火的怒聲。
“樑叔，是我。”
“少主？呃，你半夜不抱着美人睡覺，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這次槍擊中彈之後，墨兒不僅記起幼年的事，而且經常做夢頭痛，有時夢中尖叫，有時忽然哭醒。住院期間已有這種情況，現在有愈發嚴重的趨勢。”
“哦？這麼古怪？她醒後什麼都不記得嗎？”
“對。”
“少主，你明天帶她來醫院，我安排她做一次腦部CT掃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