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芊墨雖猜得不全準，但也八九不離十。
霍景銳剛纔那一番話對霍老爺子說出口之後，他自己心中多日來的痛苦漸漸消散了些。
與其糾結，不如決斷。
就算自私，他也要隱瞞她一輩子。
不知者無畏。
所有的罪惡，所有的內心痛苦，都由他一個人承受吧。她只要享受他的愛，享受往後幾十年的幸福生活。
至於孩子……如果真的沒有辦法，那麼他不介意用調包的方式，讓她以爲自己生了健康的孩子。
也許他將淪爲一個惡魔。
但她仍是那個純潔美好的天使。
只要有她在，他的黑暗世界裡會有一絲光明，就足夠了。
“銳，陸澤曜那邊……”蘇芊墨小心問道，“你想說嗎？如果不想說，我就不問了。”
“陸澤曜的事，我原本也準備告訴你。”霍景銳在牀邊坐下，握住她的手，揉了揉她這幾天打孕酮針而浮腫的部位，“他現在的境況極糟，高利貸喊打喊殺，警局天天找他問話。他母親徐若馨……那個女人這些年濫賭成性，從我爸那裡騙走的幾億早就輸得差不多了。很快，她和陸澤曜就不得不來求我。”
“她若來聯繫你，你想怎麼做？”蘇芊墨接着問。
“墨兒，你擔心什麼？”霍景銳看她一眼，勾脣低笑，“怕我憤而殺人？親手屠殺，替我父親報仇？”
蘇芊墨嘿嘿一笑，裝傻不答。
她確實擔心。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追查了十幾年，費盡心力才找到那個女人，怎麼可能不想殺了她替父親報仇？
“那個女人，是該死。”霍景銳眸色幽沉，掠過一抹深沉的寒芒，“但她背後的指使者，更該死！”
“你是說……蘇遠？”蘇芊墨心中微微一緊。
如果沒有弄錯，蘇遠就是她的親生爸爸。
她是他們霍家仇人的女兒。
這幾天他和靈歆對她態度怪怪的，還有霍老爺子，連一次都沒有探望過她，總是過門而不入，是否因爲她是蘇遠的女兒？
“別瞎想。”霍景銳不難看出她的擔憂，摸摸她柔嫩的臉頰，安撫道，“爺爺或許有點在意，但你不用管他。我們以後又不需要看他的臉色過活。”
讓她這麼誤會也好，免得她聯想到不該想的地方去。
蘇芊墨正想再說點什麼，忽然一陣噁心泛上來，她馬上側身，劇烈的嘔吐起來！
“墨兒？”霍景銳已見過很多次她孕吐，卻每次都覺得觸目驚心，爲什麼她一次比一次吐得厲害？
是雙胞胎的緣故，還是因爲……
“沒事……”蘇芊墨才說兩個字，又一陣反胃，俯頭拼命吐。
幾乎把胃裡都吐空，她才一臉虛汗的擡起來，臉色有幾分發白。
不知爲什麼，她的孕吐特別嚴重，而且是一天比一天嚴重。
“來，漱口水。”霍景銳把水杯遞給她，拿毛巾擦了擦她臉上的薄汗，心疼的低聲說，“懷孕這麼辛苦，以後我們就別再要孩子了。”
蘇芊墨漱了口，又喝了一點溫水，感覺舒服些，才笑着說：“你不是喜歡小孩子嗎？之前還說要我一直生到女兒爲止，說不定這次我肚子裡的兩個都是兒子呢。”
“不生了。”霍景銳似是意氣的說，“讓你這麼受罪，我寧可不要女兒，兒子也不要。”
“哈哈，阿銳，你怎麼這麼小孩子氣！”蘇芊墨只以爲他是心疼她，綻脣笑盈盈的，“每個女人懷孕都有一些些辛苦的吧？我只是孕吐比較嚴重，沒什麼關係的，反正我胃口好，吐完再吃就是。”
她說得很輕鬆，箇中滋味卻只有自己體會。
就算他心疼，想代她受苦，也都不可能。
“傻氣。”霍景銳黑沉的眼眸異常溫柔，傾身過去，親了親她嘴脣，“我是說認真的，生完這一胎，我們就避孕，不讓你再受苦了。”
被他的溫柔疼惜沁得心頭髮軟，蘇芊墨靠坐牀頭，側着把肩膀依偎進他胸膛，“嗯”了一聲：“好，一對雙胞胎也夠了。”
霍景銳在她牀沿坐着，摟住她，低頭在她發頂親吻一記：“乖墨兒。”
靠在他懷抱裡，蘇芊墨心底那一絲不安如遇煦陽，被蒸發消褪。
她怎麼會懷疑他
不想碰她呢？
真是太胡思亂想了。
果然孕婦就愛多愁善感。
……
一個晚上的時間，豪門霍氏亂．倫的頭條，在網絡上迅速發酵，擴張，鼎沸。
顯然，幕後有人在策劃驅動。
霍景銳等蘇芊墨熟睡了，才離開病房。
他不想走得太遠，就借用了樑博士的辦公室，閉門開會。
除了暗堂的幾個心腹精英，在場的還有霍老爺子、霍靈歆、阿鷹，和霍景湛。
霍景湛是自己上門的，死乞白賴，被打都不肯走。霍老爺子最後還是心軟，讓他跟着來了。
“查到沒有？”霍老爺子性子最急，拄着柺杖在不大的辦公室裡來回踱步，催促着那個捧着筆記本電腦啪啪啪敲打什麼的暗堂兄弟。
“查到了！起源IP地址是法國，一座叫做風鳶山莊的別墅！”
“風鳶山莊？”霍老爺子覺得很耳熟。
霍景銳冷冷一笑：“是慕婉心的地方。”
霍靈歆插口道：“這個女人的心腸到底是什麼做的？芊墨是她十月懷胎生的女兒，爲什麼非要把自己女兒逼上絕路？”
原本一直沉默的霍景湛，忽然出聲：“我和慕婉心打過交道。她在幫蘇遠，竭力助他完成蘇遠此生唯一的心願。”
霍景銳微微眯起黑眸，盯着霍景湛：“當年我在法國，被慕婉心下藥，企圖讓我和慕霜霜上牀。她就是想讓慕霜霜懷上霍氏的血脈，爆出亂．倫的醜聞？”
霍景湛低眸，眉頭微皺，說：“本是如此。但不知道爲什麼，最後變成了陸澤曜代替你，和慕霜霜發生了關係。”
這其中，必有不爲人知的原因。
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先不管那些！”霍老爺子大手一揮，震怒道，“雖然我已經及時聯繫相關的政要，天亮之前網上這些消息都會消失，但如今網絡時代不同於以前，難免有人截圖留存，坊間一定會傳開。我們霍氏的股價，明天一開盤就會一瀉千里！”
卻沒人理會他的擔憂。
在他兩個孫子心裡，錢總是好賺的，但人心一旦被傷裂，就難以縫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