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懷玉即使聽到自己的母親有了計劃要對付那兩個她厭惡的人,卻是安奈不住自己想要教訓一下那兩個人的心。
便在次日約兩人出門走走。她唯恐這兩個人不同意,便找到霍老太太那裡去,跟老太太說,自己是爲了讓表姑開心,因此想特地帶了表姑去胭脂鋪和首飾鋪看看。
老太太當然是願意的,還給了好些銀兩,讓霍懷玉遇見什麼喜愛的就買下來,最重要的是多開導開導俞彤。
霍明珠當然也在受邀的範圍,本來想着不去的,可是有好戲怎麼不看,她倒想看看這個霍懷玉還有什麼本事。也就答應了。
於是三人帶了幾個丫鬟侍衛,便出去了。
一行人直奔上京最有名的胭脂鋪,霍懷玉熟頭熟路的進去,和掌櫃的打招呼,開口就要最新到的胭脂。
掌櫃的笑道:“霍小姐還真來的是時候,這不,剛剛到了一批,是從西域過來的,是用最正規的南海珍珠磨成的粉製作而成,擦在臉上,這肌膚細膩光滑,最適合小姐你了。”
說罷,便將那胭脂交到霍懷玉的手裡,後接着說道:“你瞧,這裝胭脂的盒子也甚是精緻,從外頭,可見到裡頭粉嫩的胭脂的樣子,不過姑娘可要小心,這盒子雖然好看,如拿不穩,掉地上,是會碎的。”
霍懷玉看了一眼,覺得很不錯,於是對俞彤說道:“表姑,你也來看看,這個真的很好。”
俞彤本着只是陪霍懷玉的心態出來的,而且她對徐俊孺的事情,還沒能完全忘記,於是霍懷玉叫她的時候,她沒能立即聽見,霍懷玉硬是叫了很多次,她才反應過來。
伸手去拿那胭脂,卻不料,那胭脂掉在了地上。
霍懷玉頓時睜大了眼睛看着那地上的胭脂道:“表姑,你爲何這麼不小心,這是很貴重的胭脂呢,雖然我將軍府不缺這點銀子,可是,這銀子對於你來說,卻是天文數字呢,你卻這麼不小心。”
霍懷玉說得直白,更是狠毒,直接罵俞彤是個窮光蛋,卻還敢打碎這麼貴重的東西。將俞彤說得臉色發白。
霍明珠覺得也差不多了,於是開口勸道:“妹妹,表姑也是自家人,要是這話讓老太太聽見,可是要說咱們了,到底現在還在外頭。”
霍懷玉本來就是要教訓這兩個人來着,霍明珠這個時候出來,就是給了霍懷玉機會了,只聽見霍懷玉道:“姐姐,你爲何總是像什麼都懂一樣,像個大聖人一樣,勸說這個,勸說那個,我就不聽你的,今天這銀錢,我是不給了,你自己看着辦。真真晦氣,好好的興致就給掃了。”
其實霍懷玉心中無比的開心,自己這是整到了俞彤呢。
這個窮鄉巴佬,看如此的事要怎麼化解,當下帶着自己的丫鬟離開。留下霍明珠和俞彤兩個人在原地。
在來之時,霍懷玉就對兩人說了,不需帶很多銀錢,她身上的銀錢足夠,是老太太給的。不知俞彤是否真的沒帶,又或者是想帶卻沒有多少可帶。
而霍明珠卻是帶了,那霍懷玉如此明顯的欲蓋彌彰,霍明珠想不知道她想做什麼都不行,就這道行,也不知上一世是如何的將她給騙去的。
霍明珠先在想想,也覺得實在是自己愚蠢。
“哎,掌櫃的,實在對不住,這胭脂可還有?”霍明珠對那掌櫃說道。
掌櫃搖頭:“如此貴重的盒子還真真這隻有一份,因得價錢如此之高,而那西域商人只帶了一隻,因此,就只有一隻。”
說完,又是看霍明珠,又是看俞彤的,然後實在未能忍住,便說:“這可如何是好,此物如此也是廢了,小姐,你看,這可不能讓小店蒙受損失,小店經營者小本生意,你看……。”
霍明珠當然知道要怎麼做,只是,她定不能送上去,這樣可就落了下乘。而她也要讓俞彤更加明白,誰纔是值得她結交的。
對於霍明珠來說,霍懷玉這等舉動,完全就不算是給她難堪,只是將俞彤更加逼得要和她們母女鬥一鬥罷了。這是何等的好事,霍明珠又怎麼不願意接受這等好意呢。
若是要讓霍懷玉知道,她的這個舉動,非但沒能給兩個人難堪,還給自己樹立了一個正式的敵人,恐怕會哭得眼淚都沒得流。
霍明珠付過了銀錢,俞彤便說:“多謝姑娘。”
霍明珠不在意的笑道:“表姑不要在意纔是,都是懷玉的小孩子脾氣,你不要和她計較纔是。”
“呵,我定然不會計較。”俞彤說道。
到底是不是不會計較,霍明珠看着俞彤的樣子,心中已是明白得很。
是夜,霍懷玉知道今日的舉動並沒有讓那兩個人難堪,頂多只是花了點銀子,她就氣得不行。
她明明讓她們無需帶太多得銀兩,而霍明珠卻偏偏帶夠了銀兩,這怎麼能不讓霍懷玉氣到。
“霍明珠,我就知道,她從來沒有將我放在眼裡,我明明叫她不要帶那麼多銀子,卻是反其道而行,氣死我了。”
林如憶說道:“你卻是自己告知了她你的舉動。”
“我哪裡告知了?”霍懷玉氣呼呼的道。
“好端端的,卻是告訴人家不需要帶那麼多銀錢,你覺得霍明珠會作何想?”林如憶此時更是覺得自己的女兒單純的厲害,要是自己不幫着謀略,哪裡是那霍明珠的對手。
霍懷玉氣得哭起來:“可惡,我便知道,那人就是假裝的,整天都裝得一副好人的模樣,卻是這般陰險。”
她自己卻不想,若不是她自己有害人之心,別人又怎麼會防患於未然。
“我兒,莫要哭,再過些時日,爲孃的定讓那兩個人哭不出來。”林如憶狠狠的說。
“孃親,還是你對我最好了。”霍懷玉投入到林如憶的懷抱中,撒嬌。
那廂,那母女這般,而這廂,霍明珠這邊也有人到訪。
霍明珠早就料到了這人會來,早早就備好了吃食等候。
“爲何你會覺得我一定會來。”來人,是俞彤,她穿着深色長裙,在夜色下不仔細看還瞧不真切,她是一個人摸黑過來的。
在這偌大的將軍府,膽敢摸黑行走而不怕被侍衛發現,被當成是賊子,這膽識還是讓霍明珠佩服不已的。
霍明珠起身,將俞彤牽着入了房內,說道:“饒是春天,夜裡的露水也很傷人,表姑莫要再外面過多停留,至於我爲何知曉你會來,當然不是巧合。”
俞彤當下就明白了霍明珠言下之意。乖順的由霍明珠拉着走到方桌前坐下來。
霍明珠指着桌子上的吃食說道:“表姑,來,吃些東西,有什麼話,咱們可以慢慢說,這素縷也真是,這麼晚了,還愛在外邊遊蕩。”
俞彤一頓,當下就明白了霍明珠的意思。看着桌上的吃食說道:“姑娘好有心,準備了吃食,也準備了讓俞彤安心的場所。”
霍明珠笑了笑,捻起一塊糕點說道:“這是栗子酥,這栗子啊,本是沒有的,因得不是時令,若要吃上,得是深秋呢,可如今上京確是有,這讓喜愛它的人不需要等到適合的季節,多好。”
這一番話,俞彤是聽出了些味道,而俞彤本來就是找霍明珠聯盟的。
方纔霍明珠說素縷這麼晚了還在外邊遊蕩,即是告訴了俞彤,她可以暢所欲言,外面有人把守。
只是,霍明珠說到底還是不願意全副信任俞彤的,因此話說得很是晦暗。
就如那栗子酥,也是說的晦暗。
而俞彤卻是聽出了深意,喃喃的說道:“姑娘玲瓏之心,居然知道俞彤爲何而來,本來俞彤來的時候,也是惶恐不安。卻是想起昔日種種,知道姑娘是有着一顆沉穩的心,並且俞彤也知道,姑娘也並非像表面那麼風光。”
話說到這裡,已經是十分明顯了。
霍明珠微笑的看着俞彤,鼓勵她說下去,這也是霍明珠在考驗俞彤,看她到底相信自己多少,又有多少的決心。
俞彤是早有心裡準備,張口就道:“俞彤有一事一直苦惱,不知姑娘是否能解答一二。”
霍明珠心中道,來了。
於是臉上是不動聲色的笑着,說話的語氣,也還是平日裡那個溫溫和和的明珠小姐:“表姑請說,如明珠知曉,定然不會作任何隱瞞。”
俞彤得到了霍明珠的保證,於是無比嚴肅的看着侯明珠道:“俞彤斗膽猜測,徐俊孺的事,想必不是姑娘才知曉,卻在那個時候才說,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俞彤不知道的。而這些不知道的,俞彤相信,如果姑娘覺得俞彤應該知道,那就定然會知道。”
霍明珠淡笑不語,示意俞彤繼續說。
俞彤突然有種錯覺,這霍明珠藏得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深得多。
此刻卻容不得她退縮了,她必須是要全心的相信霍明珠,否則,她便是無法在上京待下去。這還是輕的,重的來說,說不定她還會因此丟了性命。
當下,便繼續說了下去:“如今,俞彤的婚事已經耽擱,姑媽定然不會將我隨意指給別人,在找到適合的人選之際,我所需要做的,便是要在將軍府好好的待下去。爲此,我如今就出現在了這裡。”
霍明珠笑道:“表姑不需要如此嚴肅,你所期盼的,也是明珠一直在做的,如你找上我,應該早就看出來了,明珠也不明說。”
俞彤終於笑道:“俞彤就知道,定然不會看錯人的。姑娘是值得信任的人。”
“表姑太擡舉我了,明珠也只是想要在這將軍府好好的待着,僅此而已。”
這也就是兩個人已經談好了,都是志同道合的人,會相互幫助的,這是門面下的話,兩個人心中知曉就好。霍明珠心中很是開心,暗道,這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不需要費什麼口舌。
而她也只會將一部分的自己呈現給俞彤,藉此來幫助俞彤,來攪亂將軍府這池渾水,至於她想收拾掉這些人的事情,她是不說的。也萬萬說不得,這俞彤說不得後面就成了她母親呢。
想到這裡,霍明珠有些迫不急的要看到那個場景了。
“來,表姑,吃些東西,嚐嚐好不好吃。”接下來,也就是無關緊要的談話,兩個輕鬆的人,談天說笑起來,時間是過得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