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問也知道,紅姐和陳鵬之所以放過我,絕對不是一時心軟或大發慈悲,必然是張瀟那晚說的話起了作用。他再次救了我,不管如何,我欠了他一份天大的恩情。
媽媽說過,得人恩果千年記,所以我想找到他,親口說聲謝謝,或者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去報答他。
晚上九點,我完成一個點鐘,回到休息室。猶豫片刻,我拿着手機走到樓道里,撥通了從李佳佳那裡問回來的張瀟手機號碼,嘟了幾聲,對方掛斷了。
再打,他還是掛斷。難道張瀟覺得我是個惹禍精,給他帶去太多麻煩,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糾纏?
正胡思亂想之際,樓道的鐵門被人推開。藉助背光,我看清推門之人的模樣,頓時嚇得三魂不見七魄。
他不是別人,正是本應還在外出差的陳鵬。
摸了摸褲兜,我暗道不好,剛纔急着打電話,忘記帶上那把剪刀。握着手機,我後退喊道:“陳鵬,你不要亂來,真惹急了我,我和你同歸於盡。”
出乎意料,陳鵬真的停住身子。哼了一聲,他側身說道:“交給你解決了,看你的。”
從張瀟身後走出的人竟然是張瀟,我如同見到救星一般,迅速躲到他的身後,害怕地拉着他的衣服。
“陳經理,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張瀟點頭應道。
正當我疑惑之際,張瀟突然轉身,把猝不及防的我扛在肩膀上往外走去,眼看陳鵬沒有動靜,我也暗暗鬆了口氣。
來到某間包房,張瀟推門進去,把我扔在了牀上。揉了揉手肘,我疑惑問道:“張瀟,究竟怎麼回事,你去哪了,這幾天我很擔心你。”
坐在沙發上,張瀟沒有說話,而是點燃了一根菸,沉默抽了起來。不管我怎麼追問,他始終不肯回答半句,像個啞巴一樣。
爲了逼他開口,我假裝要走,張瀟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沉聲說道:“你不能走。”
“那你說話呀,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逼問道。
看了一眼門口,張瀟特意擋住去路,我頓時警惕起來,他今天的行爲實在古怪,眼神也閃閃縮縮,與平常截然相反。
咬着牙,張瀟低頭說道:“小竹,對不起,你今晚要陪一個客人。”
“什麼意思?”我疑惑問道。即使張瀟要介紹客人給我,也不至於如此反常。
可是當張瀟開口說出實情時,我如同早了晴天霹靂一般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他說,有個開煤礦的李老闆出了高價,要找個處女快活一夜。李老闆很有實力,有錢有勢,誰也得罪不起,這也是陳鵬那晚願意放過我的原因。
因爲張瀟當時和他說,只要利用我討好了李老闆,到時必然得到不
少好處。而且李老闆不僅答應了給五萬的高價買我一晚,還會拉來其它的生意朋友支持溫州城。若是多來幾個一擲千金的富豪老闆,會所這個月的營業額便有希望達到預定目標。
搖着頭,我依舊不肯相信這是張瀟口中說出的話。
“張瀟,你在騙我對不對,你想嚇唬我,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我肯定說道。
側過臉,張瀟沉聲說道,這事是真的,他欠李老闆一個天大的人情,所以他必須要幫這個忙。之前對我的種種照顧,不過是想着哄騙我,希望有一天我會心甘心願地去伺候李老闆,誰知陰差陽錯,我惹怒了陳鵬。
捂着嘴,我瞪大眼睛,顫聲問道:“你一直在騙我?你對我的好,不過是想讓我去陪李老闆一晚?張瀟,我問你,是不是。”
上前拽着他的肩膀,我撕心裂肺地喊道:“你回答我,是不是。”
很多時候,得到希望再絕望會比失望更可怕,像是溺水之時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卻發現竟然是一條致命的毒蛇。沒有經歷過被信任朋友出賣的的人不會明白那種刀子插進心臟深處再攪動的痛楚,足以讓人痛不欲生。
使出渾身力氣拍打着張瀟的肩膀,我哭着罵道:“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那麼信你,你個混蛋,我恨死你了。我絕對不會陪什麼李老闆,做夢去吧,張瀟,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不行,你不能走。”張瀟拽住我的胳膊,再次將我摔回牀上。
想起平日李佳佳的提醒,我不由地暗罵自己真是蠢到極點,竟然相信了張瀟這種卑鄙小人。剎那間,相比陳鵬,我更恨張瀟這張陰險的面孔。
趁着張瀟不備,我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咬。慘叫一聲,張瀟捂着手臂退後兩步,奇怪的是,他流了不少的血,幾乎滲紅了整個小臂。
血一滴滴的掉落在地,張瀟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眼看他一步步走過來,我咬了咬牙,撲向牀頭櫃,抓起上面的菸灰缸砸向張瀟的腦袋。像蛇被打了七寸,張瀟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回過神來,我看着手臂血流不止的張瀟,想要救他,又想起他剛纔一番話,狠心跑向門口。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想害我,我絕對不能同情他,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拉開門,我正要邁出腳,突然脖子處受到一記重擊,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按着額頭爬了起來,睜眼一看,心裡猛然一震,牀尾處坐着一個陌生中年男人。叼着雪茄,他不停打量着我。
如果沒有猜錯,他便是張瀟口中的李老闆。
不行,我絕對不能把身體交給他。冷靜下來,我想着一腳踹倒中年男人再奪門而出,誰知我還沒來得及動手,中年男人搶先壓住我的雙手,大聲笑道:“你還想跑?今晚你是我的了。”
“救命,救命……”可惜我喊
破喉嚨,也沒有得到任何迴應。畢竟生活不是童話,沒有那麼多及時現身的王子。
反抗了好幾下,完全沒有掙脫的希望,我忍不住流下眼淚,哭着喊道:“李老闆,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
沒有任何迴應,想想也是,他花了這麼大力氣,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我,哀求幾句便能安全脫身,無疑是癡人說夢話。
眼前閃過一張張面孔,陳鵬,紅姐,張瀟……你們給我等着,過了今晚,我一定要殺了你們,再自殺,是你們剝奪了我活下去的最後一絲希望,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閉上眼,我準備承受最壞的結果。
幾秒後,我睜開眼,看着只是壓着手的李老闆。眨了眨眼,他低聲說道:“我可以放開你,但你一定要冷靜。”
趁着他鬆手,我一腳踹開中年男人,拿起擺放着避孕套的塑料架子,尖端頂在自己的脖子處。李老闆連連擺手,低聲喊道:“你千萬不要做傻事,不然白費了張瀟一片苦心。”
聽到此話,我愣了一下,反問道什麼苦心。看了門口一眼,李老闆壓低聲音,解釋道這一切都是一場戲,他配合張瀟演出爲了保護我的戲。
原來那晚,張瀟爲了救我,確實提出把我初夜賣給李老闆的交易,陳鵬爲了會所的業績,只好答應。可是陳鵬也不笨,若是沒有下文,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爲了圓上這個謊,張瀟只好找到李老闆,做了另外一筆交易。
李老闆配合他完成這場戲,而他去幫李老闆殺掉某個生意競爭對手。可是對方身邊跟着好幾個社會青年,張瀟成功殺了他,卻也捱了好幾刀,身受重傷,所以那幾天我才聯繫不上張瀟。身體恢復一點,他迅速趕了回來。
爲了瞞過陳鵬,他只好騙我,說出哪一番謊言,只是沒想到我性子那麼烈,咬的那一口使得他傷口破裂,才流了那麼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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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千萬不能露出破綻,否則前功盡棄。”李老闆小聲提醒道。
可我哪裡顧得上這些,想起他當時流了那麼多血,迅速扔掉塑料架子,抓着李老闆的胳膊着急問道:“我求求你告訴我,張瀟他現在在哪。”
“他失血過多,被送去了華和醫院。”李老闆嘆氣道。
見我跑下牀,李老闆趕緊阻止。我拉着他,哭喊着要去醫院找張瀟。在我的哀求下,李老闆確認時間沒有疑點後,答應送我一起離開,這樣才能更好地掩人耳目。
挽着李老闆的胳膊走出會所,我再三感謝後趕緊攔了輛計程車趕向華和醫院。在前臺詢問了張瀟所住的病房,我小跑過去。
推開房門,我卻看到醫生搖了搖頭,揮手讓護士給其中一張病牀蓋上一層白色的布。
是我害死了張瀟?眼眶一紅,我捂着胸口,心痛得快要呼吸不過來,腳像灌了鉛一般,使勁力氣也挪不動一小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