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口喂着飯,不,是被喂着,習慣了這種模式之後還是很甜蜜的。雖然我喜歡凡事自己動手,但有人願意把我當成生活七級殘廢來寵着,這種可以依賴的感覺,真是叫人沉溺。
看我甜蜜地說吃飽了,他滿意地笑:“女人,就是用來寵的。”
我偷笑:“嗯……現在,我想看電視。”
張瀟走過來,抱起我,一路過去我只看着他驕傲的下巴和溫和的笑。到達目的地,他把我安置在沙發上,我眼巴巴看着他:“陪我看好不好。”
他點點我的小鼻子:“小傻瓜,我去拿遙控器。”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抱着我坐在沙發上,窩在他懷裡看我喜歡的電視劇,陽光暖洋洋灑在客廳,整個家都明亮得不可一世,好幸福,真的很棒。
跟張瀟在一起,這個決定做的真是值。
張瀟陪我看韓劇,真的很有意思,我打趣:“這風格的怎麼樣?”
張瀟第一次看,挑眉說:“顏值都還好。”
我笑:“你最好看。”他傻笑。
電視裡面氣氛一下子變得激烈,我看得目不轉睛。男主要包養女主,被女主一耳光回過去,說:“我纔不要你的臭錢!”眼睛水汪汪的透着堅定,倒像是受了很大委屈。
由此,我忍不住地說:“給我碰見這種人渣,我也得踢他一腳。”
包養這個詞,意味着有金錢交易,有性,有微弱的聯繫,但是無愛。從根本上來說,也是對女性的侮辱。
張瀟笑得溫暖:“幸虧我不是這種人渣,但是我依舊願意包養你。”
我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他不希望我那麼忙,沒時間陪他,我淡淡說:“不用,你沒看見,我現在事業好的很嗎?”語氣中不容忽視的驕傲。
張瀟嘆口氣,寵溺地親着我的臉說:“那不是兩碼事嗎,看着你整天受累,昨天晚上睡着了,還說夢話,要算賬,我聽着就心疼。”
我心底溫暖,調皮地笑:“可能是我說要找人算賬……不是要算賬單……”
張瀟說:“狡辯,那不都一樣,心裡滿滿都是事。”
我沉默。張瀟,你有你的霸道我有我的自尊,你想愛我,我接受,但是我的生命不能只有愛,也絕不能依存任何一個人的施捨而活。我要活出自己的價值。
四十五分鐘的電視劇放完了,插入了廣告。
我起身想去倒杯水喝,問他要不要。
張瀟拉着我的手,認真地說:“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很想養你。”
我皺眉,火氣騰地就上來了:“這件事我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不可能辭去工作。”
張瀟黯然,問:“你爲什麼離不開那個地方?跟我比起來,它就那麼重要,它給過你傷害,你只要在我的庇護下,可以活的很好。無憂無慮天真爛漫。”
我怒極反笑:“你這話什麼意思?因爲我不想離開!我在那個地方失去那麼多,我要通通找回來!而且張瀟我告訴你,我不是你的一隻狗,我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
他似乎是很失望,沉着一張臉說:“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
我氣急:“所以我以前經常被人欺負!我是變了,可是這種改變是好的,沒什麼不好,人都會變。”
張瀟堅持道:“我可以一直保護你啊!”
我反而笑了,笑容越來越大直到染上了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深重的悲哀:“但是我不能一直讓你保護!你確實可以保護我,但是你能保護一輩子嗎,你能時時刻刻的在我身邊嗎,不能啊你還有你的工作!”
我也想啊,永遠做不知愁的小女孩,做棉絮般溫暖的人,但是……沒人給過我機會,從來沒有!
現實的殘忍,無處不在的壓迫,讓我必須強大起來。
張瀟有點受挫,難過地皺眉,說:“你是嫌棄我沒有保護好你嗎?”
我淡然一笑:“你想多了。”你沒有任何義務保護我,所以我亦從來沒有怪過你。而只有自身的強大,纔可以讓我真正的不受欺負,真正的有安全感。
我這幅漫不經心的樣子徹底惹怒了張瀟,他紅着眼質問:“是不是那個叫葉寒的,他就能保護好你?”
我有什麼錯?
聽到他這麼口不擇言,傷害我們的感情還懷疑我跟葉寒的友情,我皺眉:“你怎麼扯到他身上了,跟他沒有關係!”
我話說的太直接,出自心中所想,張瀟更加有了把柄:“你分明還在袒護他!我明白了,你心裡有他對不對?”
我的心中百味呈雜,最終成了酸澀。我揚起杯子潑他臉上,怒氣說:“你夠了,我把自己都交給你了,你居然這麼說,真的是我看錯你!”
張瀟反應過來抹了一把臉,揚手就想打下來,“你竟然爲別的男人潑我!”我仰臉看着他,沒有絲毫退縮以及躲閃,他的手在半空停下了,張口想要解釋什麼。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我真的愛他,你,張瀟,你又能怎麼樣?”這已經是極限了,我怕自己會傷他更傷自己。這麼說的時候,心如刀絞。
張瀟瞳孔驟縮,放下手臂,不能忍受似的捂住胸口。
我氣得渾身顫抖,再也待不下去,牙一咬轉身衝出了門,眼淚不受控制地滾下來,熱熱的,但是心中冰涼成一片。
張瀟,在你心裡,我算什麼?你的玩物,你的所有物,你可以隨意擺弄的洋娃娃?在你心裡,我又是怎樣的人,水性楊花處處留情?你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給我,我怎麼敢託付終生?
夜風裹挾着身體,整個人像墜入冰窖。我慢慢停了下來,不知道身在何處,回頭看來時的路,隱沒在霧氣裡,可以確定的是,張瀟……那個混蛋,並沒有追出來。
心裡彷彿被狠狠咬了一口,不能自已,早已風乾的淚,再次決堤。我蹲下,抱緊自己顫抖的身體,把臉埋在腿間,淚流滿面。
我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在街上游蕩,讓剛剛在你身下承歡到昏厥的女人獨自在外面,張瀟,你夠狠心。我冷笑,身上沒有一處不在疼,行人看到我憔悴不堪披散頭髮穿着拖
鞋,脖子上腿上胳膊上都有的凌虐的痕跡,頻頻側目。
我把雙手摟在胸前,室內穿得單薄,現在快要黃昏,竟然這麼冷。
有人上前詢問:“姑娘,你是不是受了欺負不敢回家。”
我苦笑,這一身痕跡一身落魄,還真是容易叫人想歪,我笑:“大媽,我沒事,你去忙你的吧。”
“要不要我幫你報警。”那大媽還是不放心,緊接着問。
“不用。”我滿頭黑線加快了步子。
還有人看我孤身一人年輕好欺,有想騙我的,有想佔我便宜的,我心下淒涼不多做理會但是周身冷冷的氣場叫人不敢輕易接近。
我離開張瀟家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帶,手機沒有,首飾沒有,錢包沒有,甚至衣服上連口袋也沒有,自動放棄找幾塊錢出來的希望。
我獨自一人在街上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看見熟悉的身影,原來是李佳佳,她跟着跟着一個男人進了高檔餐廳,這個男人好像也眼熟,竟是是上次差點強姦我的大老闆。
一個背叛朋友的婊子,一個強姦未遂的老男人,他們倆算是勾搭上了,我冷笑,雖然對他們不屑,卻心想李佳佳真是好手段,至少現在生活優越,對比來說,自己簡直失敗透頂。
我心灰意冷,失神地走在馬路上,有車過來也沒看見。一個人猛地拉住我,一輛車呼嘯而過。我虛驚一場,猜到身後的人是誰,毫不猶豫地甩開他的手。
張瀟又驚且怒:“走路也不知道看車,真不讓人省心!”
我冷冷地笑說:“關你什麼事。”不肯多看他一眼。
張瀟穩穩的接道:“你是我的女人,怎麼不管我事?”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心火稍緩卻還是忍不住想報復:“你這是在幹嘛,讓我撞死算了!”
張瀟抓住我的手腕:“沒有我的命令誰敢收你!”
我掙扎:“我死了你自可以去包養一個好的,誰也不耽擱誰。”
張瀟不管我的無理取鬧,只強行拉着我往回家走,我死命掙扎淚水不要錢地往外跑。他停住,冷冷看我一眼,然後就把我抱起來,天地溫暖。
我還是一路掙扎,路人都紛紛看過來,我羞愧欲死,張瀟不滿別人看我,把衣服蓋着我的腦袋,威脅到:“你最好別亂動,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我纔不信他敢,又委屈又不想讓他好過,頂到:“你試試看呀!”
張瀟忽的停了下來,扒出我的腦袋,不看我,一步步走到天橋邊,停下來,這才頂住我臉上的驚恐,擡高手臂,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得老大,緊緊抓住他的衣襟。
他卻突然笑了,重新把我抱好,如同對待最珍惜的寶物,他俯下身,湊在我耳邊,溫聲安慰:“小夏,別生氣。我怎麼捨得?”
耳朵癢癢的,心動的感覺太過強烈,我屏住了呼吸。
當一個你喜歡的男人低聲下氣跟你求饒的時候,不心疼是不可能的,我也心軟了,但我依舊很委屈很難過,抿緊嘴不說話。
(本章完)